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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骗谁呢?”祁嘉木咂着嘴,整一副老司机的淡看浮华,“你脸红成这样,他忙着上卫生间,你当我不谙世事呢?”
  和弦还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直白,顿时脸又烧了起来,她皱了皱鼻子,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来,“污!”
  祁嘉木“哼”了一声作为回应,最后还不忘总结陈词——
  “一个不懂得污言以对的导演一定不是个好助攻。”
  **
  晚上。
  和弦盘腿坐在房间里看剧本的时候才惊觉《半成年》的拍摄已经临近尾声,心里说不清道不明地升起了一抹失落的情绪。
  再没心思专注在研读剧本上,她索性扔开本子,仰面倒向了床铺。
  还没完全仰躺下去,又马上激灵着坐了起来,伴随着起身的动作还猛然抽气。忘记了后背上的烫伤,大力往下倒去的时候因着与床板撞击这下可把她疼得够呛。
  扯动着衣服试图灌点风进去,可这一举措也不好使,好一会儿了后背仍还是余痛犹存。
  都说缓解疼痛最好的办法是忘记疼痛。
  思及此,和弦赶忙转动着脑袋开始在房间里找起能分散她注意力的东西。
  可寻了一圈下来还是没有好的发现,百般无奈之下也只能拿了手机过来。毕竟在你最没辙的时候,手机也是一个不错的消遣。
  关于探班的新闻早已经在全网公布开来,而#电影《半成年》#的话题也高居榜首。
  话题广场上,随处可见的都是别人家的粉丝,和弦自嘲地笑了笑,之后便退回到自己的首页。
  关注列表里的某娱乐蓝v大号也发布了有关探班的资讯,同时还满满当当地配上了九张现场照,赫然位于正中的就是今天的吻戏剧照,随意扫过去就乍眼到不行,和弦突然觉得有些头大,但还是没忍住点进了尾端的网页链接。
  不由得佩服记者的办事效率,才过去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新闻稿就已经成型并且发布。
  通篇浏览下来,新闻稿里对和弦提及甚少,寥寥一段话也只是讲述了现场的ng|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多心,她总觉得撰稿的人似乎有心把事情往不利于她的方向引。
  手指滑到评论区的时候,她才终于相信所谓的直觉并不是错觉。
  网页上的评论不像微博那样有热门评论,一条条新增的都是实时评论,正因为这样,也能更快地知晓网友们的看法——
  xxx:什么情况?!光一个吻戏就能拍一个上午?!!光明正大地不要脸啊?!!!
  xxx:原来这年头贵圈还有女的会揩油。
  xxx:又一个展跃出品的垃圾。
  xxx:金主头顶一片草原。
  ……
  没等看完,和弦便点了关闭。
  这里面的评论一水儿的匿名,所以话语也显得不客气了很多。虽然不下百次地提醒自己不要太在意外界的看法,但每每看见这些不善的言论还是会暗叹自己历练不够。
  忽而又想起了今日被泼水时隐约听到的那句咒骂,她渐渐收紧手指,疲惫地闭上眼睛,心情再度糟糕了起来。
  手机屏的光亮暗了一档下去的时候,和弦才重新睁开了眼睛,手指再度点亮屏幕,她把自己的名字扔进了搜索框。
  页面加载过后的精选栏里挂着《半成年》电影官微五分钟前发布的一条微博:
  【@电影半成年官方微博:这是花了一个上午才精修出来的剧照。】
  不等和弦感动于剧组的别有用心,就惊异地发现热门转发第一的宝座已经被言歌坐上了。
  他顺应官微的口气,以同样的句式说道:“这是花了一个上午才转发出来的微博。”
  状似调笑实为暗讽的语气,特意强调的字眼,已经变相回应了某新闻稿的胡诌。
  可他越是这样,和弦反而越觉得难过。
  她现在很矛盾,一方面不想事事都被他护在身后,一方面又在不断增加对他的依赖。她总在患得患失里挣扎,害怕自己拥有太多因而养出惰性,也害怕骤然失去会难以承受。
  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滑到了评论区,她是真的害怕会有人因为讨厌自己而迁怒到他。
  但她显然有些多虑了,这边的评论要好很多,言歌的粉丝们也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往日的画风——
  xxx:澄清一下。今天我也在现场,吻戏并没有拍一个上午好吗?虽然是ng了几次,但真亲上去最多两次,而且没有什么所谓的黑脸、揩油等等等等。大家不要叫嚣着心碎,更不要被某些无良媒体带偏了。拜托赞我,让更多的人知情。
  xxx:医生,放开那个妹子,冲我来!
  xxx: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你竟然不借位放大招了啊?
  xxx:活久见!!!我家也有接吻素材了,跪求小祁导不要剪刀手,不然自挂在你家横梁上!!!
  xxx:千万不要点大图!!!唯饭不想变西皮饭,就不要点大图!!!
  xxx:麻痹这剧照有毒,你歌眼神太温油,我要爬墙了,黎歌拜拜。
  xxx:弦歌党打卡,滴。
  xxx:我敢赌,我儿子绝逼想拱人白菜。附赠把妹二十七招,没事多学学,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网页链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欠下的那更,稍晚还有一更,我正在马不停蹄地码~
  ☆、第三十四章 杀青
  第三十四章杀青
  **
  秋天一到,盛夏的燥热便一哄而散,鸟啼蝉鸣的声音没有了,随处可见的红花绿叶也少了,莫名地,周遭都充斥着离别的气息。
  《半成年》就选在这个季节正式杀青。
  结束了最后一幕的拍摄,和弦没有同大家打招呼,径自一个人走回了化妆间。很显然,她还不想这么快地说出再见,同样也不想过早地听到别人的道别。
  三天前言歌就结束掉了所有戏份的拍摄,因着还有其他的工作安排,他一杀青便离开了剧组,连句再见都没有同她说。
  相反这样的分别还更让和弦觉得心安理得,好像没有明确地说出那句再见,就真的还会再见。
  男主角一走,整个剧组的杀青气氛就越发浓重,一整天下来都鲜少有笑声传出。和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天,她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某个角落像是缺失了一块,无处安放又飘忽不定。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部电影是她第一次从头到尾一直跟进着的。
  就好像一起成长的小伙伴,突然有一天走到了分岔路口,那种不舍的情绪是很难控制的。
  把脸埋进手心,和弦感觉到有湿|润划过鼻梁滴入掌心,没有呜咽的声音,却也止不住眼泪的决堤。
  祁嘉木推门进来正好看见坐在梳妆台前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和弦,向来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他左思右想之后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某人,同时还浮夸地配上文字——“哭得好伤心哦。”
  结束了恶搞之后,他得意洋洋地收回手机,完了以后才上前拍了拍和弦的肩膀叫道,“还哭呢?拾掇拾掇该吃散伙饭了。”
  本来和弦还因为偷哭被逮个正着而有些羞赧,不好意思的当头又听到了“散伙饭”这三个字,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祁嘉木一看她眼圈又红了一转,忙不迭举手投降,“别啊。我说错了不行吗?”
  和弦揉了揉眼睛,勉强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就是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谁?”祁嘉木狡诈地笑。
  和弦觉得跟这个没正行的人无话可说,用手背擦擦眼泪就往外走,徒留祁嘉木在化妆间里独自大喊,“喂!干嘛不说?你到底舍不得谁?”
  …
  为避免铺张浪费,反被媒体抓到辫子,杀青宴便选定在剧组入住的酒店里举办。
  和弦对于这种类似于“吃完就散”的饭局从来没有好感,不论是如今的杀青宴还是学生时代的毕业餐。随意吃了两口便搁下了筷子,见大伙儿都还是开开心心的,她也深受感染地稍稍回暖了一些情绪过来。
  酒过三巡,完全释放了压力的大伙开始满场疯跑。和弦深受鼓舞也想跟着闹起来,可刚一起身就被祁嘉木拉住,后者义正言辞地警告她要维护女主角的形象,任凭世界喧闹也要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
  和弦听得云里雾里,虽觉这是歪理,但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
  可坐下来不到两分钟,她就把肠子都悔青了。这边祁嘉木才把她压下来,那边他自己又很快地融入大家闹了起来。
  和弦愤恨地用眼刀凌迟着他,越发觉得“宁信世上有鬼,不信男人破嘴”这话是一个大写的正确。
  就在她恨不得一刀一刀把祁嘉木虐死之际,荷包里手机的响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就像她悸动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带动着她的情绪逐步上扬。
  未多作等待,指尖轻滑,接听,同时起身从饭厅里走了出去。
  “喂。”
  “杀青了?”清朗的声线穿破媒介,就好像一汪清泉汩|汩淌过心尖。
  和弦眨了眨眼睛,酸涩的感觉又再度上浮,她瘪着嘴,没吭声。
  “哎。”那边故意叹了口气,声线放低,更加明确地表达出他现在的情绪很低落,“又不理我。”
  和弦拼命地摇头,因着眼泪快要落下来,这会儿只能憋着不出声,她就怕一张嘴就给哭出来,反而吓到了对方。
  “和弦。”言歌低沉着声音叫她,“回头。”
  一定是酒店外墙上的led护栏管太过刺眼,她竟然不自主地眯了眼睛,以至于蕴着多时的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飞快地抬手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珠,随后才不疾不徐地转了身子过去。
  再离她不足五米远的地方,长身玉立着一个人,他站在光线最好的地方冲她微微笑着,脸色柔和,气质清冷,光芒打在他的身上,英俊得很不真实。
  和弦抿着唇,片晌之后才反应过来,破涕为笑。
  本来不想莽撞,可决定向前的时候却明显控制不住脚下的步伐,行路向前越走越快,到最后,她完全是小跑着奔过去的。
  还未等她像只花蝴蝶那样扑进言歌怀里,她便乐极生悲地踩翻了一块石头,随即向前一崴,差点就栽了个跟头。
  之所以没有完全摔下去,是因为有言歌在,要不是他眼疾手快一把托住,没准这个悲剧就真实地在他眼前上演了。
  和弦“嘶”了一声,好像又崴到了之前的伤脚。
  “没事吧?”言歌半抱着她,有些紧张地询问道。
  “嗯。”和弦边应声边活动了一下脚踝,感觉略微有些发胀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感。
  言歌偏过头去定睛一看,发现是她先前就伤过的那只脚后,立即沉了脸把她拉到一旁。
  和弦不明所以地被他拖过来,还未站定又被他命令着坐下来,紧接着脚底一凉,才发现自己鞋子、袜子都被脱了个干净。
  她急吼吼地想要缩脚回来,但奈何对方根本不松手。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