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国庆快乐!
谢含辞趴在地板上,努力酝酿情绪。
这场戏是男主角第一次家暴由谢含辞扮演的女二。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整场的情绪都是不可置信。
不过他们已经拍了很多之后的戏份,女二已经觉醒,所以谢含辞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演着演着就变得凌厉起来。
李导能理解她这种情况,一直在耐心教她。
陈郁诚也一直在旁边配合着她的情绪,没有不耐烦。
反倒是接下来有戏份的女叁江笙满脸不耐,站在一旁瞪着她。
谢含辞没有看她,一直在找那种不相信的感觉。
她想来想去,终于想起来了不久前她看徐静川的眼神。
就是这种眼神,惊讶,震撼,带着欺骗自己的不相信。
她抬头,对上了江笙的视线。
在她眼里,江笙慢慢变成了徐静川的样子。
“可以了,开始吧。”
重新开机,这次谢含辞的表演十分顺畅,她不甘心又带着点绝望的眼神生动的诠释了女二的内心。
导演十分高兴,连着表扬她几次。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江笙有点懵。
刚才谢含辞看着她的眼神,好像还带着点儿爱?
今天的戏收工,筋疲力尽的谢含辞在周谈的搀扶下往外走,外面围着一圈的长枪短炮。
经过一个漫长的更新期,《月梢头》终于完结。
虽然沉黎的戏份早就结束,但是越是后期怜爱这个角色的观众就越多,到现在她谢含辞都要真情实感跑到片场来拍她的粉丝了。
“要不要绕路走?”周谈担心她状态不好的样子被拍下来。
“直接走吧,别我还没红呢就被人说耍大牌。”
两人从人群中穿过,谢含辞对他们挥了挥手。
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儿激动的几乎流出眼泪,她匆忙将自己写的信送到谢含辞手里,留下一句“姐姐注意身体”就跑开了。
这是谢含辞第一次收到粉丝的信,她十分开心,回去后反复看了很多遍,然后小心的收藏起来。
晚上她在房间里研究明天的剧本,有人敲门。
居然是江笙。
她那个瓶红酒和两个杯子走进来,自来熟的坐在沙发上。
“来吧妹妹,喝一杯,我们进组这么久,还没有好好聊过天呢。”
谢含辞走过去坐下,看她熟练的打开瓶塞,倒酒。
酒她也很熟悉,家里好多。
徐静川最爱的牌子。
“不介意抽支烟吧。”江笙没等她回答,就点上了烟。
谢含辞隔着烟雾看她的脸,风情万种,很美。
但不像徐慕。
江笙抽完了半支烟,剩下的夹在手里,然后才和谢含辞说话。
“小妹妹,你怎么这么不爱说话啊,开机快一个月了,你都没和我私下交流过。”
“不知道说什么。”她实话实说。
“我看你就是乖乖女,怎么想着进娱乐圈,被哪个无良老板忽悠的。”
谢含辞不想提公司名,只说了句“自己喜欢”。
“喜欢?喜欢能走多远,多少一腔热血都最后败给了现实,这个圈子就像是男人,哭天喊地的说爱你,没你不行,然后转头就和别人结婚了,因为别的女人有用,你没用。”
她看谢含辞对着酒瓶子发呆,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本来她也不喜欢教育别人,只不过今天忽然对上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刚入行时的自己。
带着不必要的真诚。
“你喜欢这个酒?那送你了。姐姐先回去了。”
江笙将烟头按灭,抬腿就走。
走到玄关时她照了照镜子,却在镜子里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帽子。
越南俱乐部的鸭舌帽。
只有参加过狩猎的人才会有。
全世界知道这家俱乐部的人不超过五百个,而整个国家,能去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当时她还是苦苦求着徐静川带她去看一眼,而徐静川真的只是让她看一眼就将她送了回来。
江笙通过镜子盯着依旧趴在茶几上的女孩儿,心中熄灭了很久的火再次烧了起来。
好,很好,不是情敌不聚头。
但她江笙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徐静川你疯了是吧!在家里抽烟,整个屋子都是烟味,你外甥快要被熏死了!”
徐朝懿用力的拍着他的门,骂骂咧咧。
徐静川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已经连续抽了两盒烟了。
自从越南回来后,他就一头扎在工作中,断了一切社交。
过了两周,依旧在越南的保镖问他什么时候带徐慕回国,他才想起还有个人留在那。
他让保镖带着徐慕去她之前生活的国家,最近别到他面前晃。
疯狂的工作了大半个月,他还是静不下心来,脑子只要一空下来,谢含辞的身影马上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她哭的,笑的,开心的,生气的。
她所有的一切,生动的,留在他的脑海里。
今天出现的,是她坚定的走到靶子前,让他开枪的眼神。
徐静川不知道她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过去的,但他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跳的那么快过。
这是一种被人完全信任的感觉。
特别这个人是谢含辞。
徐静川现在找不出一个词能形容谢含辞在他心中的定位。
爱人?肯定不是,他就没有爱人。
情人?这个词不好,不适合小草莓。
知己?不对。方向就不对。
她没有任何词可以形容,她就是她,就是,谢含辞。
徐静川再也忍受不住,他抓起车钥匙,就离开了徐家。
谢含辞被咖啡泼了四次,眼睛都睁不开了。
但是和她对戏的江笙一直不满意自己的表现,一次次要重拍。
邢姐给她补妆的手都颤抖着,她不满的看着江笙,暗自翻了个白眼。
叁年前她“有幸”也给江笙化过妆,那时就领略了她的胡搅蛮缠,现在这态度的变化,估计就是知道了谢含辞和徐静川的关系。
李导背着手从监视器后面走过来。
“怎么样,小谢,感觉如何?”
“没事导演,还可以。”
“那小江呢,今天的状态怎么了?”
“不好意思导演,我有点抓不住那个感觉。”
“你其他的表现都很好,但你的人物是个不外露的性格,城府很深,泼咖啡是一时激动,但她泼完马上就回过神了,所以放下咖啡杯的动作都是轻轻的,而你的表演越来越外露,是狠狠的放下杯子,与人物不符。”
“好的导演,我知道了。”
“好了休息十分钟,之后继续。”
咖啡渍黏在谢含辞头发里面,弄得她耳朵不舒服,她用手将头发挽到耳后,抽了张纸擦脸。
今天她戴着一对儿五克拉的钻石耳钉,戏里的剧情是女二被丈夫的情妇邀请出来,为了壮胆戴上了最大的首饰。
剧组准备的耳钉不是很大,所以谢含辞拿出了自己的耳钉。
这个是去年徐静川带她去拍卖会上拍的,据说是前几年的流品,今年又重新拍卖。
她安静的擦着耳朵,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江笙更加扭曲了。
江笙盯着那个耳钉,几乎要咬碎了自己的舌头。
她最近一直在给自己洗脑,都是徐静川玩玩而已的女人,和她在一起时是单身,和谢含辞在一起时还订婚了呢,没什么。
可是现实一次次打她的脸。
她没法不去幻想徐静川带谢含辞去狩猎时的帅气样子,他会手把手教她开枪,然后她看着应声而倒的猎物夸他厉害。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可以!
江笙最近的日子都在这种撕扯中度过,直到看见这个耳钉。
叁年前她看上了这件拍品,想要徐静川送给她,可是他忙,没有去现场,只给了她钱。
江笙带着钱独自去了拍卖会,却被另一个大佬夫人抬高了价格,她的资金不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它买走。
虽然后来听说耳钉因为各种奇怪原因留在了拍卖行,但是这依旧成了她的心结。
因为徐静川在她回来后,也没有过问她有没有拍到,只字未提。
那时的江笙躲在被子里哭,现在的江笙面对着谢含辞冷笑。
怎么会这么巧,她得不到的东西这个女人都能得到。
她几乎以为谢含辞就是徐静川派来恶心她的,可是转头就清醒。
别开玩笑了,现在她就是站在徐静川面前,他都不一定能认出她。
谢含辞擦完脸,觉得对面的气氛有点奇怪。
她想抬头看江笙,却越过她的肩膀,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想进一步确认,但是导演却已经喊了准备。
她调整状态,准备演戏。
她睁着眼睛迎接了一杯咖啡,刚要摆出惊讶的样子,咖啡杯就朝她迎面砸来。
她本能的想躲,但是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徐静川。
谢含辞闭上眼睛,任凭被子砸在她脸上。
“咚”
一声闷响。
杯子在她脸上四分五裂,其中一个边缘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疤。
血流了出来。
谢含辞感觉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刮过,然后她的脸就被一只大手捂住。
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闭上眼睛,带着一连几个星期睡不好觉昏昏沉沉的脑袋向后倒去。
等她醒来时,躺在医院里,门口却叽叽喳喳吵闹的像是菜市场。
“醒了,别动啊。”周谈按住她下意识就抬起来的手。
“我脸怎么了。”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右脸。
“杯子碎了,划了一道伤口,不深,但是需要恢复个十天半月的才能消疤,你是疤痕肤质吗?”
“应该不是,但杯子怎么会碎啊?”谢含辞支起手臂坐了起来。
“道具组的说那个杯子被江笙摔在桌子上太多次了,本身就带着裂痕,然后被她扔出了,就碎了,但其实也是寸劲,你比较倒霉,最近去找个寺庙拜一拜吧。”周谈帮她把枕头竖起来靠着。
“我不道歉,凭什么我道歉。”
门外是江笙疯狂的声音,听得谢含辞都皱眉头。
“我跟你说,这个女的,这里不太好。”周谈压低声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怎么了?”
“你是没看见她在片场,你晕过去之后,本来她还好好的,但是看到自己前金主冲出来抱住了你,当时就疯了,朝你扑过去,我们当时都吓傻了,根本没反应过来,还是你男人一手抱着你一手拦住了她,场工才控制住她的。”
“可是她为什么今天突然发疯啊,之前正常了那么久。”
“这谁知道,不过你为什么不躲啊,这下好,毁容了吧。”
“我没反应过来而已,别瞎说,姐的恢复能力超一流,不到半个月伤疤肯定消,你不知道姐的外号叫金刚狼吗。”
谢含辞听到门外徐静川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江笙的哭喊声越来越远。
门打开,徐静川走了进来。
“你们聊,我先出去了。”非命运共同体周谈先生直接开溜。
谢含辞没有回避视线,她看着徐静川一身棒球服,带着鸭舌帽和口罩,违和感十足,竟然笑了出来。
“脸都受伤了还笑,没心没肺。”他走过来坐下。
“你前女友的事情处理好了?”她不甘示弱。
“不是前女友,是……”
“是前包养对象,我的前辈。”谢含辞替他回答。
过去的事情没法否认,徐静川也没想隐瞒。
“你都知道是过去了。”
“我当然知道是过去,不知道的是她,我招谁惹谁了。”
徐静川微笑着看她炸毛,竟有种旷世之感。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了吗?”
“没有错,都是她的错,只是,你不和我冷战了吗?”
谢含辞这才想起他们好久没说过话了,马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徐静川倒是不在意,他一手拉起谢含辞放下被子外的手,一手从衣服里拿出他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灵胡。
“你一连一个月都不联系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就是不要你了。”她依旧嘴硬。
“可是不要我,怎么还不收回去送我的姻缘符。”
什么姻缘符?谢含辞疑惑的回头,看到了自己求来的灵胡。
“你瞎说什么,这个是事运符。”
“可是我去过了你说的那个村子,庙堂里的阿嬷可是告诉我,我脖子上的这个是阳符,姻缘符中代表男性的那个,她还说一年前有个小姑娘很奇怪,选了姻缘符却只要了一个阳符,不要自己的水符,肯定是爱惨了我。”
“谁爱惨了你,不是,事运符怎么就成了姻缘符呢?”谢含辞一头雾水。
“因为它们长得像啊。”
徐静川从兜里拿出另外两个吊坠,一个是和他戴着的完全相同,只不过胡桃枝从左往右插的。
一个是和他戴着的很像但是胡桃枝是竖着插的。
“小笨蛋,竖着插的才是事运符,这两个是姻缘符。”
徐静川想要给她戴上水符,谢含辞居然也没有动,安静的让他动作。
戴好后他又将真正的事运符放在谢含辞的手心,合上了她的小手。
“事运符呢,就放在你这里,它一定能保佑我的宝贝以后事业顺顺利利的。”
谢含辞抬头看着他。
徐静川往前一步,蹲下来,抱住她。
“之前的都是我的不对,我不该让唐柔去看着你,不管是什么目的,我已经让她回到原来的岗位了,之后你都不用见到她了。”
“以后我也不会干预你任何事情,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原谅我,好不好。”
谢含辞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窗外。
春天已经来了,但是南江依旧灰蒙蒙的。
“我不喜欢这里,这里没有太阳。”她说。
“我带你去晒太阳。”
“我还想带着谢前夕。”
“好。”
谢含辞回头,露出了一个笑脸。
“抱我下床。”她像个小女王。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