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使不出一点儿力气,灵元屏障在顾判那里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随着顾判不断加大力气,年轻人脸色涨的通红,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咯咯声音。
他拼命低头,看到了顾判的眼睛,那里面除了冰冷漠然外不含任何其他情绪,仿佛掐住的不是一个人的脖子,而只是一块没有生命的草木山石。
年轻人终于崩溃了,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他感觉对方绝对会就这么一点点将他活生生掐死。
他用掉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将胸中一直憋着的那口气吐出来,颤抖着道:“你,不能杀我,我是摩云宗主峰的弟子。”
顾判又一次笑了起来,笑容亲切温和,手上再次缓缓发力,将年轻人的脖子几乎都捏变了形。
“饶,饶命。”
这一刻,顾判温和的笑容在年轻人眼中就是最恐怖的东西,他涕泪齐流,只是呜呜囔囔说不出话来。
倏然间,顾判松开了掐住脖子的手,丢死狗一般将年轻人甩到地上,脚尖踢了下他的脖子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拼命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听到顾判的话差点儿哭了出来,嘟囔着道:“你刚才问我什么问题了?”
咔嚓。
他一句话还没落音,便又被卡住脖子拎了起来。
“你再好好想想。”
无法呼吸的痛苦再一次降临。
年轻人手脚冰凉,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灵元屏障在这个家伙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现在也不想知道这个原因,他只能拼命回忆,刚才到底问了他什么问题。
最终灵光一闪下,年轻人带着哭腔喊道:“我叫颛溪,是摩云宗宗主峰上弟子。”
啪嗒。
顾判一松手,任由年轻人瘫坐下去,微笑着点头:“你看,有问有答多好,这样子才是愉快的聊天对不对?”
第1886章 高下立现
“你看,有问有答多好,这样子才是愉快的聊天对不对?”
人都快被你掐死了,死了还愉快个屁………
颛溪心中愤愤不平,但脸上却极其配合地露出赞同的笑容“是啊是啊。”
“你不远万里过来这种穷乡僻壤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顾判在厅内主座上坐下,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半闭着眼睛状似漫不经心问道。
颛溪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脖子道“宗主峰手令。”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等待着顾判的下跪行礼。
但顾判根本就没有进入摩云宗修行,严格说起来甚至算不得是此方世界的修士,因此完全不知道在接到宗主手令时需要行礼这个规矩。
做出侧耳倾听姿态的顾判见颛溪突然间就没了下文,不由得捏了捏手指,表情不虞道“说啊,停下做什么,又不想和我愉快的聊天了是吗?”
“呃……”
颛溪一滞,还是老老实实继续下去“宗主峰手令,现任命壁苍门岳门主为外域镇守使,所负责区域为以壁苍山为中心的方圆两千里范围,兼管查探消息,除魔卫道,配合宗门修士行动等职。”
顾判认真听完后续的一系列注意事项,到最后才略微提起了些兴趣,点头道“不错,每年还有五十块元晶石可拿,现在就给我吧。”
颛溪从储物袋中数了五十枚元晶石,连同其他灵符等东西,叹了口气全部递了过去。
他感觉心在滴血。
本来按照前边走的几个镇守使的惯例,会有至少有五枚元晶石落入自己的口袋,有两个特别会来事儿的镇守使甚至直接送给他十枚,但看眼前这位凶徒的样子,还是算了。
顾判一把将元晶石抓在手中,捻起一枚放到眼前端详了片刻,面上露出些许满意的笑容。
“果然不愧是上宗出品,这样一枚元晶石简直就能抵得上我这里的半间库房……不错不错。”
他随手将元晶石收好,却是一把将那几张灵符丢了出来,“这些灵符我不要,你自己想要的话就收回去用。”
原本有些心情郁郁的颛溪听了这句话顿时喜出望外。
元晶石他当然需要,但宗门每月也都有一定额度的供应,足够其修行使用。
但灵符这种战斗、修行都能用上,关键时刻甚至可以保命的东西,却只能靠出任务后的功绩换取,两者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更何况这次给各地镇守使发放的灵符还是徐长老出手炼制,珍惜程度更不需提。
就算是其他的镇守使,也只是拿元晶石贿赂他,反倒是灵符,谁都是紧紧捏在手里不愿外送。
颛溪一路过来见了三个镇守使,从每处也就敢偷偷贪墨掉一张灵符,多了也不敢拿。
颛溪高兴得几乎笑出声来,忍了又忍才终于保持住了上宗使者的应有气度。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在这位壁苍门门主手中一下子就得到了十张灵符,巨大的收获简直让人幸福感爆棚!
对了,壁苍门的门主叫什么来着?
刚才宗主峰手令上好像写的是姓岳,一百年前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辟宗门的岳门主。
顿时,颛溪再看顾判的目光就不一样了,暗道这位岳门主除了脾气暴躁了一点外,其他的看起来也没那么不堪嘛,基本上就是个心直口快的豪侠人物。
顾判也不明白颛溪在摩云宗中的辈分,便含含糊糊道“颛溪师弟,既然远道而来,那为兄应当为你接风洗尘,好好休息玩耍两日再走。”
颛溪正处在入手大量宝贵灵符的喜悦中,当即连刚才差点儿被掐死也不顾了,当即没口子应了下来。
“我现在就为师弟安排住处,师弟可先去洗浴一番,再来赴宴。”
顾判随意招来一个侍女,让她带着颛溪安排住处,自己则重新回到了居住的小院。
疯狂的音乐声和油门刹车声中,珞水和未莲在里面正玩得欢畅,听到顾判的声音赶忙出来开门,又忙着端水倒茶。
顾判摆摆手,开门见山道“你现在马上去安排一桌席面,菜要弄得精致一些,尤其是酒水质量一定要好,另外珞水去把陋狗叫醒,从它那里取几张灵符出来给我。”
未莲心思急转,沉吟道“门主是准备宴请上宗的修士?”
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顾判的眸子闪烁着幽深的光芒。“我正好也要从他那里获取更多的消息,想让他吐口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撂出来,那就先喂饱他,反正不过是一些连狗都看不上眼的符箓而已,拿来送人倒也毫不心疼。”
半个时辰后,沐浴完毕一身清爽的颛溪来到宴客厅,刚一进门,色香味俱全的菜式和如同琥珀凝脂的美酒让他眼睛一亮,还没落座便咕咚吞咽了一大口口水。
顾判笑容满面地拉着颛溪落座,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根本打不过,颛溪略一谦让也就踏踏实实坐下了。
而待到这位“岳门主”从袖筒里掏出一叠灵符,悄无声息塞到他手中时,颛溪一口美酒下肚,感觉整个人都醉了。
再看殷勤劝酒的顾判,他大度地一笑,算了,不就是被掐住脖子揍了一顿吗,谁还没个心情糟糕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时候?
再说这事儿原本也就是他不对,无故就朝着壁苍山的修士动手,可不是先落了这位岳门主的脸面?
那么被打一顿也算是活该。
更何况不打不相识,不然他从哪里去找这么大方的镇守使来称兄道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颛溪虽喜好吃酒,但明显酒量不太好,已经有些醉了,连连拉着顾判称兄道弟,还毫不掩饰地将摩挲着手中的血纹灵符,言外之意格外明显。
之前他去其他镇守使的地盘,哪里受到过这等待遇?
倒不是说那几位镇守使在招待颛溪上面不用心,只是他们还从来没有一个能拿高品质灵符出来作为贿赂,如此一经比较,顿时高下立现。
不久后,顾判早已经把其他地方有多少镇守使,各自的姓名特点从颛溪这里摸了个清清楚楚,也知道了此次摩云宗大举派遣使者下山,为的就是将势力范围内的大小修行宗门整合一处,用来应对幻魔宗越来越强的威胁。
不过,他还想要知道更多。
“最近宗门内有没有什么变化?”
酒酣耳热之际,顾判状似无意问了一句。
“变化?”颛溪微微一愣。
此时酒意上涌,让他的思维似乎都减慢了几分。
第1887章 外魔入侵
咕咚咕咚喝完一大碗酒,颛溪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变化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岳师兄想了解那方面的情况?”
“能让颛师弟专门跑这一趟,自然是有能够影响到大局的变化出现,本人作为河中一条小鱼,若是能多看一眼前面的水势,或许也就能多出几分存活的希望。”
颛溪眸子里波光一闪,竟然是连醉意都消减了几分。
他夹了口野味慢慢咀嚼,不动声色道:“岳师兄当真是有先见之明,不像其他那帮子家伙,就一门心思的埋头苦修,广散枝叶,他们也不想一下,以前宗门从未有过镇守使,现在一下子或明或暗在外面洒出去这么多弟子联络四方,究竟是为的什么。”
“我倒是有心从侧面提点过几句,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恐怕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正题终于来了,顾判喝了口酒,似是漫不经心问道,“难道和幻魔宗有关?”
“呵……明面上自然和幻魔宗有关,但区区一个幻魔宗,又怎么可能引得吾等如此大动干戈?”
顾判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来自己身为神主道标的事情,“莫非是,和域外来客有关?”
颛溪眼睛一眯,讶然道:“岳师兄也知道了外魔入侵的事情!?”
颛溪的一句话,顿时让顾判心中微微一动,不过在表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出来。
他平静地喝了口酒,悠悠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也没有亲眼见到过所谓的外魔,但终归是听人说起过关于它们的些许事情。”
颛溪眼底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感慨道:“没有真正见过最好,岳师兄可是不知道这些家伙的残暴邪恶。”
“哦?能让心性良善的颛师弟都说出残暴邪恶的形容,可见那些外魔到底是有多么的可恶。”
顾判随意说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只是这等大事,宗门为什么不向各地镇守者明言,也好让他们有所针对性的准备。”
“针对性的准备?哼,岳师兄太高看他们了。”颛溪不屑道:“如果真的和他们明言,你信不信用不了几个月,这帮人就会藏得连我都找不到他们?”
顾判眨了眨眼,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很快的,他的猜测便得到了证实。
颛溪自顾自地说着:“我从大师兄那里听说,外魔入侵只是有了一定的端倪,现在不过是有些反常现象出现而已,就好比是被宗门注意到的幻魔宗,那所谓的幻梦宗主即便是再生厉害,又岂能入得了上面各峰峰主、各大长老的眼睛,就更不要提功参造化的几位副宗主和宗主他老人家。”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其实真正引来宗门内大佬注意的,还在于隐藏在幻魔宗幕后之人,比如说幻魔宗宗主的授业恩师幽泉魔女,还有一个叫什么珞羽的妖女,师弟对此也所知不多,只是听了个皮毛而已。”
顾判半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原本还眯着眼睛有滋有味听着,待到听见幽泉的名字时也不过是微微一笑,想起来红衣古宅内吸收九幽残念而衍生灵智的血泉,并没有太过在意。
但是,当珞羽这两个字传入耳中的那一刻,他不由得瞳孔骤然收缩,指尖一缕炽白火焰射出,只差一点儿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整个壁苍山都要化作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已然熏熏欲醉的颛溪对此毫无所觉,浑然不知自己刚刚已经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