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坐在马车上,在护卫的保护下向着北方返还。速度不仅不慢,反而有点快。不过糜竺没有任何沮丧,反而一脸的笑容。
他敢肯定,袁术一定会派人来追的。
做买卖,他才是大人物。
这种故意压价的行为,一定要断然拒绝,否则就得大出血。还不如回去北方,与大司马商议一下呢。
再说了,糜竺也抓住了袁术的弱点,这个弱点都来自于王金。缺少战马,却急于与刘表一战。
野心庞大,似乎想要逐鹿中原。
这个弱点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是黑暗中的皎洁月亮一样,糜竺自然能捏住。
糜竺走出了宛城,甚至走了许久,在一处田野附近,听见了后边的追骑,并喊着“糜先生慢走,我家主公有请。”
糜竺的脸上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淡定的吩咐部下,停下队伍。
……
还是郡守府门前,还是糜竺与袁术,只是少了个孙坚,因为孙坚觉得反正没戏了,他也有训练任务,便先离开了。
只是袁术的脸上热情洋溢的笑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略带一些不忿。
带刺儿一样,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糜竺,然后露出了一个极为虚假的笑容道:“糜先生不愧是商人,充满了铜臭味。”
糜竺心下对袁术的评价立刻下了几个档次,难怪大司马对这个人的评价很低呢,这城府,他能战胜刘表才怪了。
当然糜竺面上则是很客气的,没有任何表现出来,不仅不怒,反而笑眯眯道:“袁将军真是过誉了,过誉了,哈哈。”
袁术见此十分没趣,便转身进入了郡守府。糜竺耸了耸肩,跟了进去。再次坐下,这一次便单刀直入了。
袁术问道:“你这一万二千九百匹马,打算怎么卖?”
“四千万斤粮食。”糜竺语出惊人道。
“你简直没有诚意。”袁术当场鼻子气歪了,破口怒喝道。战马,粮食都属于战略物资,同属于军事力量。
目前随着诸侯并起,战马,粮食的价格都是节节攀升,尤其是粮食,目前干旱范围有些广,粮食价格攀升的更多一些。
如果将粮食运送去中原,肯定能大赚一笔。而原本粮食的价格是三四个铜钱一斤,运去中原,袁术相信能够达到十个铜钱以上。
而战马原本的价格才几万钱而已,目前应该能卖个十万左右吧。
双方对等,袁术觉得一万二千九百匹战马,能换一千二百九十万斤粮食,或者一千三百斤粮食。
袁术突突突的将当前的物价,分析对糜竺说了。瞪大了眼睛,冷笑道:“别以为我不懂价格,我知道的很清楚。”
糜竺当然知道这一点,四千万价格也是虚高,他的底价是三千万。当然,如何忽悠袁术也需要诏书。
糜竺早就有腹稿了,便不慌不忙道:“这个可不能这么算。粮食那是年年能出产的,去年南阳丰收,今年肯定也丰收了。而今年中原干旱,明年没准就是个大丰收。粮食放在手中是有风险的,而战马呢,战争可不是一两年能结束的。而且战马是消耗品,随着战争持续,战马会越来越少。毕竟懂得经营战马的人,少啊。而且有了战马,就可以组建骑兵,可以攻城略地,获得更多的土地,人口,粮食。您说从价值上来看,战马是不是要比粮食重要呢?”
这纯粹是大忽悠。
堪称巧舌如簧。袁术只觉得眼前这挺漂亮的人,简直面目可憎了起来。气急败坏的与糜竺争论,不过糜竺就是咬牙不放。
咱的战马虽然市场价格不高,但高贵,所以一定要卖的贵。
反而粮食低贱,一定要贱卖。
流氓说法,总而言之是抓住了袁术急需增加实力,野心膨胀的弱点,使劲儿的揍,不怕卖不出去。
袁术鼻子都快气歪了,唾沫横飞的争论,但是糜竺不动如山,也是没辙,他缺战马啊,于是只能砍价。
这个糜竺是接受的,你坐地起价,不能让别人不还价啊。而且糜竺虚高了心理价位,随便砍吧。
于是双方就像菜市场买菜一样,不断的砍价。最终糜竺咬着三千二百万斤粮食不放,虽然心理价位是三千万斤。
但身为一个职业商人,必须得占点便宜才行。
任袁术唾沫横飞,也砍不下去价格了。袁术很恼怒,但没有愤怒,至少砍下去了八百万斤粮食,让他好过了一些。
这也是糜竺的能耐之处,让别人砍了价出了一口气,顺气了,才能和气生财嘛。虽然,貌似也没多大作用。
很快两个人定下了几个,王金以一万二千九百匹战马,换取袁术的三千二百万斤粮食,按照市场价,绝对是赚大了。
袁术如果做买卖,一定会破产。
双方决定在关中与南阳边境的一条小河上交易,时间是定在二十天后。这个糜竺比较理解,毕竟三千多万斤粮食不是个小数目,袁术也需要时间筹集的。
不过糜竺想起了一件事儿,便提醒道:“还请袁将军遵守信用,不要伏兵埋伏,黑吃白。我们张辽将军在南阳也是布有探子的,对于您的军队调动,会十分清楚。”
这便也算是地盘小的尴尬了,军队调动逃不过邻居的耳目。
袁术心里边确实有这种想法,这场不对称买卖,他实在是吃亏了。把心肝儿一横,打算抢回马,又干一次张辽。
杀的张辽丢盔卸甲,扬眉吐气。
咱做生意输了,但是战争赢了也是一样的。听了糜竺的提醒,袁术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知道事不可为。
不过脸上却不服输,冷笑道:“我袁氏四世三公,天下高门,岂能不守信用。你这徐州小商人简直是土包子,不知世情。”
这句话糜竺自动过滤了,反正买卖做成了也就算了。被骂几句,就让他骂吧。双方约定便算完成了,糜竺向袁术告辞。
这一回袁术别说送白璧了,连客气话都没说,不忿的瞪着糜竺,仿佛仇人一样。糜竺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