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瑾沉默了半响,而后才道,“这样吧,明日本王亲自去拜访一下季无忧,吏部只肯出五万旦,苏志擎两千旦,本王身为太子,捐三万,余下的全凭各位心意。”
“臣也捐两千。”
“臣也一千。”
“臣五百。”
……
戚瑾算了一下,大概有了三万五千旦,比起预想的还是差了许多,戚瑾谋算。
季无忧翘起二郎腿,看着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戏曲,扮演花旦的女子频频看了他好几眼,季无忧含笑听着,心思却在走神。
“爷?近日来买走不少粮食的是似乎姓魏,围绕帝都周边的县城,大半年几乎买走了咱们一半的粮食,咱们也没有多余的,存库里大约还有两万。”
季无忧笑的越来越深,“竟还有比爷还精明的人,不简单,真是不简单,查!务必要查下去。”
半年前就有人开始粮,而且是来者不拒,那个时候季无忧就好奇,也没灾,粮食不缺,收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现在想想,这人还真是高明,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出,国库粮食有限,戚瑾接下这个差事注定讨不了好。
这个人季无忧一定要找出来,更是找到了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有机会更想切磋一番。
京都里,笼罩在粮食的问题上,戚瑾去找季无忧,也都是不咸不淡打太极,绕了回来。
两个字,没粮。
眼看时间越来越紧,八百里加急一天一封,都是请求支援的,全被戚瑾私下压了下来。
五天过去了,戚瑾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脾气越来越暴躁。
早朝时,景隆帝问了,“太子筹集粮草如何了?”
戚瑾站了出来,瞥了眼不远处的睿王,到嘴的话居然转了个弯,“回父皇的话,一切顺利。”
景隆帝满意的点点头,“如此最好,尽快安排人送过去吧。”
“是,儿臣尽快安排。”
睿王勾了勾唇,京都粮草疯涨,能顺利才怪。
戚瑾为了粮草愁白了头发,又五天过去了,二十万旦粮草还不足一半,周边更是收不上来一粒米,戚瑾急的团团转。
“怎么样?今天收了多少?”
“回殿下话,臣这边收了不足一千。”
“臣这边是八百,殿下,真的收不上来呀,农民米库里的米就只有口粮,多余的再也拿不出来。”
“是啊,殿下,再这样下去,跟咱们预期的完全相反,反而会失了名声啊。”
戚瑾皱眉,记的来回走,怎么就收不上来呢。
这时,有位大人站出来,“殿下,听闻半年前有一个姓魏的商人,买走了京都周边一大半的粮食,足有几十万旦,微臣私下查探过,这位姓魏的商人,并不是睿王身边的人。”
“还有这事?”戚瑾惊讶,“那他人在何处?”
季无忧那里指不上,就凭季无忧商人本色,想要的粮草除非把瑾王府卖了差不多,季无忧话里话外都是两个字没粮,再多的钱也没有,戚瑾郁闷而归,季无忧要是有粮食早就狮子大开口了。
“这么说,季无忧说的就是真的了,季家粮食全都卖了出去。”戚瑾摸着下巴沉思。
到底是谁?这个人心思也太深了,若是敌人也太可怕了,对他肯定不利,必须要尽快找到这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京都还有这样的世外高人,隐藏的这么深,戚瑾莫名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不止是戚瑾这样想,睿王同样得到消息,这绝对是个强有力的帮手,不显山不露水,就把京都几位爷弄得焦头烂额。
“找!必须赶在戚瑾之前把人给本王找到!”
苏府
“小姐,有消息了。”青书轻声道。
苏晗缓了缓道,“暂时不急,边关粮草还能撑一阵子。”
青书疑惑,不是说撑不了多久么,苏晗怎么还能这样轻描淡写?
一个月之前,苏晗就派人传信给苏霆,告知大急,速派人回京要粮。
前世西南战败完全都是粮草没有供应上去,饿着肚子怎么打仗?粮草先是半路被人劫走,又烧毁了一大半,余下的全都是以次充好的陈旧发了霉的大米,那次运输粮草的是睿王。
就是从那次开始,景隆帝对睿王是十分的不待见,民间睿王失了民心,瑾王才得以上位。
瑾王,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及天下黎民生死,导致边关死伤无数,却又让睿王背上了黑锅,就是个卑鄙小人!
自从苏霆做了护国将军,苏晗私下就开始四处买粮,囤积,半年来积累的粮食基本已经差不多五十万旦,足够撑过一年。
苏晗在等,等一个锲机。
又过了三天
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文书直接递上御前桌子。
景隆帝大手一拍,“苏家儿郎果然没叫朕失望,苏爱卿,你养了个好儿子呀,果真是给朕给东楚长脸。”
苏三爷一头雾水,不过因为苏霆被夸奖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就荣辱不惊的淡定上前。
“苏霆扬我国威,终于小胜一场,这一战绝对鼓舞三军……”
苏三爷也很高兴,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微臣深感荣幸,犬子能为国尽忠,是他的福气。”
戚瑾一颗心紧提着,眼看就要退朝,睿王瞥了眼江大人。
“启奏万岁,苏将军站无不胜能打胜仗,确是一件喜事,咱们更应该齐心协力,臣听闻太子殿下私下筹集粮草,臣多的没有,捐赠一千旦,也为西南出一分力。”
“皇上,臣也捐一千旦。”
“皇上,臣捐五百旦。”
最后,睿王大步上前,“父皇,儿臣身为东楚子民,捐赠四万旦略尽绵薄之力,绝不让战士们饿着肚子打战,让苏将军一鼓作气,趁胜追击,扬我东楚国威!”
戚瑾脸色有些难堪了,他是太子才捐了三万,睿万这是要处处压他一头。
果不其然,景隆帝哈哈大笑,当众夸奖了睿王,还得了不少赏赐,绕来绕去,终于落到了戚瑾身上。
“太子,准备何时出发?”
戚瑾头皮发麻,该来的还是跑不掉。
“回父皇话,儿臣正在研究路线,这批粮草数量庞大,马虎不得。”
“皇上,太子殿下说的对啊,务必要小心谨慎才可,所以不应该急于这一时。”
“陈大人此言差矣,边关缺粮,十万火急,一刻也耽误不得,况且太子殿下亲自压阵,又怎么会出差错呢?”
“江大人……。”
景隆帝摆手,“太子,若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朕,若是没有问题,五日后,出发!”
戚瑾应声,“是!”
睿王冷笑,淡淡睨了眼戚瑾,幸灾乐祸的转身而去。
戚瑾咬牙,他一走,京都可就只剩下睿王了。
议政殿
景隆帝捂着唇咳嗽,连公公上前抚背。
“皇上别担心了,国家大事前,两位王爷还是很齐心协力的。”
景隆帝勾唇笑了笑,眸光闪过一丝冷色,“但愿如此吧。”
苏晗站在廊下,望了眼窗外的阴沉沉的天,缓缓道,“去,告诉卫侵,卖一半粮草给太子,然后把消息透给睿王。”
“是!”
戚瑾突然得到了二十五万旦粮食,心里就有了底,虽然花了近一倍的价,睿王知道消息后,当场就把手上的茶盏砸了个粉碎。
“这么说,又被瑾王抢先一步?这帮废物!废物!”
睿王气的不行,这么好的机会又被瑾王占据了优势,怎么叫他不生气,厉眸泛着怒气。
“王爷,咱们可以沿埋伏,叫太……瑾王有去无回!”
睿王冷冷的撇了眼谋士,真当瑾王是傻子么。
“王爷,王妃来了。”侍卫站在门外道。
睿王皱眉,“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
“王爷,王妃这个时候来,或许是有要事相商。”
睿王抿唇,站起身去了偏殿,“你找本王何事?”
睿王妃披着白色狐狸毛大氅,对着睿王行了个礼。
“臣妾是来向王爷推举一人,是臣妾的父亲偶然相救,这位谋士能知天文地理,观天象,乃是一介奇才,王爷不妨一见?”
睿王诧异,听睿王妃夸得神乎其神,有些不信,不过转念一想,
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比这更差的情况吗?
见睿王眉间松动,睿王妃喊了一声,“进来吧。”
门帘挑起,走进来一名男子,身姿修长,面盘如玉,周身散发着一股书香气,十分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二三左右,穿着普通的墨色衣衫,除去脸英俊些,看不出有什么本事,弱不经风的样子,唇色苍白,时不时的还会捂着唇轻轻咳嗽。
睿王蹙眉,这分明就是个病秧子,哪就像睿王妃说的那么夸张。
“在下季昶,见过睿王。”季昶拱手,声音浓浓的沙哑,与他本人清隽的模样有些不符。
睿王挑眉,挨着睿王妃象征性的问了一句,“你知道本王现在的处吗?不去找当朝太子,为何来投靠本王?”
“在下略知一二,睿王殿下蒙了灰尘,具有帝王之相。”季昶顿了顿。
睿王噗嗤笑了,这话他爱听,不过可不代表他就信了,帝王之相?
“继续说。”
“在下觉得王爷只是暂时搁浅,有朝一日重回大海,必定能有一番不同,太子虽然得了压送粮草的差事,临走前必有一番动作,在下有一计。”
“哦?此话怎么讲?”睿王不以为意。
“太子离京,京都兵权全都掌握在睿王手中,若要为王,必要的时候,七情六欲必须要舍。”
季昶不慌不忙道,“在下以为,王爷可以利用眼前这个局势,让太子陷入两难之地,王爷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大部分是因为苏家,太子挑拨王爷和苏家,王爷何不效仿一二?据在下了解,太子若得罪了苏家,王爷即便不拉拢,也决计不会成为障碍,王爷不妨从太后身上着手。”
睿王眯了眯眼,提起这个就来气,白白便宜了瑾王,对着季昶收起了之前的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