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请放心,我一定如实禀告。”
连郡王妃深深的看了眼白苼,脸色极其难看的领着人一路进宫。
白苼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堵上嘴,反抗挣扎,连郡王妃刚才看眼神明明就是一个看死人的眼神。
热闹散了,大家保持着似信非信的态度,一肚子疑问,孟潋滟就算要偷情,找一处宅子就行了,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跑来萃华楼上演这么一出。
临走前,几个碎嘴的夫人,苏晗记住了,尤其是怀疑雯哥儿和曦姐儿的那位贺夫人。
戚太后对于孟潋滟失望至极,连郡王妃苦苦哀求,才保住了她一条性命,对孟潋滟,戚太后起初心里是有一丝丝愧疚的,现在看来不捏死她就不错了。
“来人啊,传哀家懿旨,孟潋滟有辱妇德,德兴有亏,今褫夺县主封号,连郡王妃教导无方,禁足一年,每日焚香斋戒,抄足百遍女戒!”
连郡王妃倏的松了口气,幸好孟潋滟捡条命。
“臣妾多谢太后恩典。”连郡王妃磕头谢恩。
戚太后摆摆手,“下去吧!”
看得出这次戚太后是真的恼了,简直她的脸都丢尽了。
戚太后没提易丰,郡王妃一出慈和宫,脸色阴沉的可怕,睨了眼身旁的苏晗。
“苏小姐,多谢你今日仗义直言。”连郡王妃此刻对苏晗的心思十分复杂,这一切都是苏晗造成的,但孟潋滟差点也毁了她,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但有些感觉,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苏晗颌首,“郡王妃客气,我只不过做了我该做的,还了当日金銮殿的仗义直爽罢了。”
连郡王妃恍然,当初戚扇惊吓坠马,孟潋滟是为数不多的那个一个替苏晗辩驳。
连郡王妃嗯了一声,然后带着孟潋滟毁了府。
连郡王府几乎已经闹翻了天,孟潋滟还未醒来,孟太妃拦在了大门口。
“丢人!简直把连郡王府的脸都给丢尽了,老身告诉你,这个家绝不允许这个孽障再踏进一步!”
连郡王妃愣了下,没想到这件事传得这么快,原本就焦头烂额的
她,脸色更加难堪。
“母亲,潋儿是被陷害的,并非有意,她是郡王府的女儿,打也好罚也罢,儿媳恳请母亲,饶了她这一次吧。”
连郡王妃祈求道,孟潋滟再不对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舍得将她逐出门外,孤苦无依?
孟太妃冷哼,“难不成你还嫌连郡王府丢人丢的不够?你别忘了,这府里还多的是姑娘未出嫁呢,她若踏进这座府,日后连郡王府的姑娘们全都不用活了,直接拿跟绳子抹脖子,好能落下个好名声,她若肯一头碰死在这,不用你提,老身亲自迎她回府,成全了府上的姑娘,若不肯,老身绝不能让她不清不白的进府。”
孟太妃一脸坚决,连郡王妃也无奈,短短几个时辰,身心疲惫,打击接踵而来。
连郡王妃语噎,但又不可否认孟太妃说的都是事实,若换成庶出,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直接送去庵里任其自生自灭。
连郡王妃深吸口气,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母亲,潋儿怎么说也都是您的亲孙女,日后儿媳一定多管着她,不再让她踏出房门半步。”
孟太妃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孟潋滟的死活,连郡王妃也不傻,知道孟太妃的目的。
“母亲,明儿一早,儿媳就进宫,将那道懿旨取回,交由母亲保管。”
果不其然,孟太妃表情微松,态度也渐渐软化。
“天色未黑,你现在就去,老身就在这里等着。”
孟太妃也留了个心眼,万一连郡王妃不认账怎么办?
连郡王妃呼吸一窒,她才从慈和宫出来,间隔不过一个时辰,又要去,顿时有些为难。
孟太妃脸色一垮,摆明了借这个机会不会善罢甘休,一脸决绝。
“怎么?让你为难了!那今儿你带着这孽障去庄子上住,什么时候取回来,什么时候进家门!”
连郡王妃动了动唇,刚要反驳。
“郡王妃,可算是找着您了。”古公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手里捧着一枚锦盒,交给了连郡王妃,“
郡王妃走的急,太后让老奴将这个交给郡王妃。”
连郡王妃疑惑,结果一打开明晃晃的懿旨有些扎眼,却又十分熟悉。
“东西已送到,老奴告辞。”古公公微弯腰,转身往回走。
连郡王妃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戚太后是对她极其失望的吧,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所以才会派古公公跑着一趟吧。
连郡王妃将锦盒交给孟太妃,孟太妃接过打开一看,确认了懿旨无误,狠狠瞪了眼丫鬟背上的孟潋滟,冷冷哼一声转头就走了。
“从今儿起,谁也不许叫她大小姐。”
连郡王妃步伐顿了顿,然后冷声道,“送去西苑,好生照料着,多派几个丫鬟婆子看住了,若再有什么闪失,本妃绝不饶你们。”
“是!”
☆、第一百二十三章,忍无可忍
孟潋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浑身抹了药,虽然缓解了不少疼痛,但身下一股钻心的凉意,倏的睁眼,死死咬着唇,眼角的泪大颗大颗往下落,一股恨意油然而生。
连郡王妃抄了一夜的佛经,心里始终静不下来,惶惶不安。
“潋儿怎么样了?”
白嬷嬷小声道,“方才老奴去瞧,竹笙那丫头说已经醒了几个时辰了,不吵不闹,一直发愣。”
连郡王妃手微微一顿,提起笔尖继续抄写,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是我太纵着她,由着她胡来,回头找个安静的庄子,送走吧,在府里呆着,闲言碎语是少不了,她性子高傲,哪受得了这些。”
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孟潋滟万一想不开,又作出什么幺蛾子,连郡王妃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想了一个晚上,只能忍痛将她送走,找个偏远的地方找一户人家嫁了,安安稳稳的过半辈子,她甚至都想好了,多给孟潋滟一些嫁妆,足够富余下半辈子。
连郡王妃思来想去,她不止有一个女儿,她还有一个儿子呢,她不能不为连郡王世子考虑。
“等情况稳定下,立刻就走!”连郡王妃想起孟太妃略含凉意的眼神背脊就一阵发凉,砰的下放下了笔,“越快越好!”
“是,老奴这就叫人去安排。”白嬷嬷也是一脸严肃,孟潋滟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感情亲厚肯定不必说。
“对了,府衙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一提起这个,连郡王妃撕了易丰的心都有了,这个人渣败类居然玷污了她的女儿。
“还未,郡王爷一早就去了府衙。”
“郡王妃,不好了,小姐上吊自尽了。”小丫鬟急的大叫跑来。
连郡王妃起的急了,险些晕过去,努力站稳了身子,厉声呵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看好小姐的吗?”
连郡王妃顾不得许多,提着裙子就去看孟潋滟,一颗心紧提着。
一推开门,只见孟潋滟小脸惨白的倒在丫鬟怀里,脖子上一抹勒痕青紫十分明显,一双眼眸睁的大大,波澜不惊,一片灰白。
连郡王妃心猛的往下沉了沉,上前轻轻唤了一声,“潋儿!”
孟潋滟的神色满满焦聚,对上了连郡王妃饱含担忧的眸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连郡王妃心都哭碎了,直搂着孟潋滟,跟着一起释放。
“母亲,女儿错了,女儿真的知道错了。”孟潋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女儿不该不听您的话,非要去争,女儿知道错了。”
连郡王妃心紧紧的揪着,心疼道,“好孩子,都过去了不怪你,母亲在这呢。”
两人紧抱成一团,哭的极伤心,哭了好一会,孟潋滟抽噎着,几乎快要晕厥,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了,脑子里始终都是戚曜捏着她的下颌灌酒那一幕,心痛如刀绞。
“都过去了,不要想了,母亲这就安排,你去庄子上休养,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母亲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绝不叫你受了委屈。”连郡王妃真的是心疼,从小疼到大的女儿,突然受到这么严重的打击,真怕她会想不开。
孟潋滟紧紧咬着唇,即便再不甘心也知道连郡王府根本容不下她,点点头。
“女儿听母亲的,是女儿不孝。”孟潋滟更多的是自责和懊悔,她不该那么任性执着的,她有她的矜持和骄傲。
可惜,等到悔悟的时候已经晚了。
连郡王妃也很利索,就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庄子,挑选了几个心腹婆子和丫鬟,又私下给了孟潋滟六万两银票,只等着天黑送走。
“郡王妃,不好了,安姨娘替安秀才去太妃那里提亲了。”白嬷嬷听到消息赶紧过来告诉连郡王妃。
“怎么回事?”连郡王妃眉头重重一跳。
白嬷嬷忙不迭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安秀才是安姨娘的胞弟,连考七八年只中了一回秀才,余下的再也没有功名,成日里好吃懒做,安姨娘盼望着他能有大出息,平时节俭又节俭,省着给安秀才花,二十七八了,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
“是菊秀偷偷跑出来说的,三日后就要将大小姐送走。”白嬷嬷也替孟潋滟着急,这么大的事连个招呼也不打,好歹也是亲孙女呢,怎么就这么狠心。
“母亲!”孟潋滟紧抓着连郡王妃的胳膊,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母亲,女儿不嫁,女儿宁死不嫁。”
连郡王妃阴沉着脸,“你放心,母亲绝不会轻易将你嫁过去,安姨娘这贱人!就是个不安分的,本妃待她真是太仁慈了。”
连郡王妃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慢慢定下心来。
她就知道,孟潋滟肯定在家呆不长,孟太妃迟早会把主意打在孟潋滟身上。
“走,去给太妃请安,我倒要看看能耍出什么幺蛾子!”连郡王妃整理了下思绪,然后对着门外守候的侍卫冷声道,“给本妃守住了,若有人敢强行闯入,直接打了出去,死伤不论,若小姐有半点差池,本妃绝不轻易饶过你们!”
“是!”
连郡王妃刚靠近孟太妃的院子,就听见安姨娘掐媚的声音娇滴滴的令人作呕,连郡王妃眉尖一蹙。
“太妃,婢妾的弟弟虽然年纪比大小姐大了些,可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安家全指望着他呢,安槐十年寒窗苦读,将来状元及第,金榜题名肯定能光宗耀祖,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替大小姐争取个诰命夫人当当呢。”
安姨娘极力劝说,孟太妃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太妃,就大小姐现在这个情况,安家公子能上门提亲,实属不易,又是正妻,总比送给那些做妾的强几倍。”孟太妃身边的嬷嬷柳嬷嬷轻声在孟太妃耳边劝道,“大小姐现在身份尴尬,太后不喜,留在府里只会对府上的姑娘有影响,倒不如趁早送出去。”
安姨娘站在一旁,最近她可是春风得意,一下子扳倒了易姨娘,大小姐二小姐又相继出事,余下的只有她生的三小姐孟楚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连郡王去她的院子次数也多了起来,等送走了孟潋滟,孟楚就是连郡王府唯一的姑娘,待遇自然不必说。
让安槐娶孟潋滟只是权宜之计,据她所知,连郡王妃替孟潋滟准备了一大批嫁妆,有了这笔钱,将来再也不会束手束脚,安家很快也能翻身了。
至于孟潋滟压根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一个失了身的女子,嫁过去了还有什么矫情的,捏搓圆扁还不是她说了算?
最重要的是,连郡王妃很疼爱孟潋滟,捏住了孟潋滟几乎是捏住了半个连郡王妃,安姨娘想想都兴奋不已。
孟太妃对孟潋滟感情一般,孟潋滟害连郡王府丢了这么大的丑,孟太妃一早就有心思,等风头过了就将孟潋滟送去做妾,绝不能让她继续呆在连郡王府,还能卖个好给安姨娘,何乐而不为呢。
就在孟太妃快点头答应的时候,外头喊了一声,郡王妃来了,孟太妃不悦的扫了眼柳嬷嬷,淡淡的端起了茶盏,抿了小口。
安姨娘脸上的笑也收敛了不少,站在孟太妃身旁,弯腰服侍孟太妃。
连郡王妃一颗心凉到了谷底,她早该料到孟太妃的薄凉,她绝不能再退让了,为了一双儿女也要坚强。
“儿媳见过母亲。”连郡王妃调整好心态,半蹲着身子行了个礼,孟太妃佯装不知继续抿着茶,安姨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连郡王妃满是幸灾乐祸。
不等孟太妃开口,连郡王妃就站起身子,“有件事儿媳要跟母亲说一声,我准备将潋儿送出京都。”
“什么?”安姨娘脸上的笑僵了下,忽然意识到失礼,讪讪道,“婢妾的意思是怎么会这样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