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姨娘见状更是心疼不已,恨不得代替戚暄才好。
“王爷,是太子,一定是太子对昨晚的事不忿,太子心太狠了,一夕之间毁掉了婢妾的孩子,王爷,暄儿也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落得这个模样,妾身生不如死,恨不得代替他才好,您让暄儿日后,如何自处?”
范姨娘哭的伤心,紧抓着浔王的衣袖,“王爷,婢妾求求您,救救暄儿吧,他才刚刚成婚啊,两个孩子小不懂事,得罪了太子妃,教训了便是,婢妾也毫不怨言,可暄儿是无辜的啊。”
“父王。”戚暄满含期待地看着浔王。
浔王脑子一热,强压下来的怒气一下子被拱起。
“暄儿,父王一定替你讨回一个公道!”
戚暄扯唇,“多谢父王。”
浔王气的脑仁突突,青筋暴跳,一甩袖子,“来人啊,备马进宫!”
“是!”
送走了浔王,戚暄对着范姨娘使了个眼色,范姨娘会意,禀退了丫鬟。
“两个妹妹,如何了?”戚暄强忍着浑身剧痛,抽搐着唇问。
范姨娘一五一十地将二人的情况说给戚暄,戚暄听着陷入了沉思,紧抿着唇。
“姨娘,是我们大意了,小觑了戚曜,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藏拙。”
戚暄说完闭上了眼睛,范姨娘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应该以绝后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姨娘,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就此罢手。”
戚暄忽然激动起来,握紧了拳头,“我绝不能当一个废人,姨娘,你救救我!”
范姨娘赶紧扶住了戚暄,“暄儿,姨娘一定倾尽全力救你,遍请天下名医,你会好起来的。”
“姨娘,你去找苏晗吧,戚曜身边就有一位奇医。”
戚暄深吸口气,比起骨气他更想好好活着。
范姨娘首先不愿意了,人是戚曜打得,苏晗肯救才怪。
“姨娘,别忘了,苏晗身上还有蛊毒。”
范姨娘眼睛一亮,点点头,“你等着,姨娘这就去找她。”
戚暄松了牙实在坚持不住了,又晕了过去。
西苑
“太子妃,范姨娘求见。”青书道。
苏晗瞧了眼窗外的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乌云翻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见!”苏晗毫不客气,范姨娘手段毒辣,一次次毒害戚曜,若非戚曜运气好,早就被她得逞。
“范姨娘说,她能解太子妃身上的蛊毒。”
呵!这是不打自招么,苏晗沉吟了一会。
“不见,等下次来,再来告诉本妃。”
“是!”
两边很快就会过去,没有必要为了这个,让元医出手,苏晗在等,她等的起,戚暄命在旦夕可等不起。
范姨娘一脸失落和不可思议,竟然就这样回绝了。
“苏……太子妃真的是这样说?你们没有骗我?”
范姨娘还是不敢相信。
青书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姨娘请回吧,太子妃谁也不见。”
“你!”
这时,天空飘起了小雨,打在了范姨娘身上,淅淅沥沥,雨点渐大,没一会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快走快走,刚才五小姐好像跑出来,跳井了。”
“是啊,我也看见了,五小姐会不会没救了。”
“谁知道呢,可惜了下这么大雨,要不然真要去瞧瞧。”
耳边是丫鬟们躲雨,极快走过的身影,嘴里的话一句句飘进了范姨娘的耳朵里。
范姨娘激灵一下,“婷姐儿!”
范姨娘提着裙子就跑,心越发的冷了,朝着蔷薇阁跑去,路过一处院子,却见许多人站在屋檐下指指点点,顿住了脚步。
院子里有一口大井,这里又恰好离蔷薇阁不远。
水灵站在一旁,已经吓傻了,五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直接就跳进去了。
几个家丁七手八脚的打捞,浑身已经湿透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人捞上来,那熟悉的面貌,赫然就是戚婷音。
范姨娘扑了过去,颤抖着将指尖放在了戚婷音鼻下,已经没有了气息,连脉搏都已经停止了颤动。
“婷姐儿!”
范姨娘抱着戚婷音失声痛哭,心痛交加,差点晕过去,紧咬着牙强忍着悲痛,这笔账她范琬燕记住了,终究有一日会让那两人血债血偿!
同时另一处,皇宫内,浔王身子跪的笔直,任凭雨水打在身上,浑身浸透。
连公公瞧了眼,“王爷,您还是快回去吧,皇上今儿个身子不适,任何人不许打搅,您就是跪到明儿个早上,皇上也不会出来的。”
景隆帝之前对浔王抱有很大的期望,可惜,全都被浔王自己给作掉了这份父子情,怨不得旁人。
浔王就是个耳根子软的,性子易冲动,又是个听不见劝,想起往事,连公公脸上闪过一抹惋惜。
可惜了,绝世惊才的大公子。
从浔王身边经过的,有不少的大臣,有了昨晚上的经验,一个个视而不见,不敢替浔王求情。
一个落魄王爷,一个权势太子,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过了许久,屋子里来了动静,连公公听到动静就进去了,一会又出来了,手里是一张刚拟好的纸条。
“王爷,皇上要老奴将这个交给您。”
浔王刹那间抬头,将目光对准了连公公手中的纸条,微愣了下,伸手接过,很快打开。
上面只写了两个大字,梁州。
浔王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捏紧了纸条,身子往前走了几步。
“父皇,您为何如此偏袒戚曜,这么多年来,您可知儿臣的痛苦每日面对,儿臣差一点断子绝孙,儿臣不甘心,父皇,您不公!”
浔王豁出去了,对着议政殿大喊,惊的连公公差点要去捂住浔王的嘴,这大逆不道的话,浔王是糊涂了么。
浔王却不管不顾,一心想要将戚曜置于死地,浔王想的明白,这孽子不死,浔王府永无安宁。
“王爷,您这又是何苦呢!”
连公公劝道,殊不知景隆帝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去。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露出明黄色身影,双手靠背立在门边。
浔王大喜,赶紧站了起来,走到廊下又跪了下来。
景隆帝睨了眼连公公,连公公会意,带走了所有的宫人。
景隆帝深吸口气,看着浔王的目光越发的失望,像是提及了往日,触及到了那抹伤痛,连眸子都是痛的。
“父皇,求父皇替儿臣做主。”
浔王话刚落,景隆帝就从衣袖里拿出一份书信,递给了浔王。
“你自己看看吧,若换成是戚暄,今日死的许就是戚曜,朕知道你一向不待见他,若不是你处理不当,怎会有今日。”
景隆帝眸光里尽是失望。
浔王捡起地上的书信,那字迹再熟悉不过,是戚暄写给秦国太子,告知他苏晗就在来京的路上,对苏晗痛下杀手,已经派人潜伏在军中几名死士,给戚曜下毒,那私信盖章全都是真的,断然不可伪造。
浔王像是一下子被人捏断了喉咙,脑子一片空白,他想的不是戚暄这封信,而是又被戚曜逃过一劫,若戚曜死,再无这些乱事。
浔王眼底那一抹狠色,景隆帝瞧得清楚,一点也不意外。
“戚浔,有件事,朕瞒了你多年,你并非是倾贵人之子,你的生母乃是梨贵嫔。”
“什么!”
景隆帝说完,像是瞧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满脸的厌恶,一点也不似作假。
当年的倾贵人和梨贵嫔同时有孕,一生男一生女,景隆帝为了让倾贵人日后有个依靠,调换了两个孩子,倾贵人所生的庆阳长公主,梨贵嫔的儿子才是浔王。
一开始,景隆帝对浔王抱有极大的期望,甚至有了想法要让浔王做太子,这样才能让倾贵人做皇后。
可惜后来,浔王太不争气了,亲手杀死了戚昀,对戚曜更是痛下杀手,那时候景隆帝就对浔王死心了。
戚昀可以死,戚曜却不能!景隆帝一路护着戚曜长大,直至今日,眉宇间的绝色和清傲,像极了倾贵人,比庆阳长公主更像。
“昀儿的死,朕都知道,你无非就是怕昀儿将拦了你太子之路,戚浔,枉费朕对你的栽培,别说一个小小的戚暄,就是整座浔王府,灭了又如何?”
景隆帝嘴角勾着笑,根本就不待见浔王,戚浔不过是个野种。
死不足惜!
浔王已经愣住了,谁不知晓,梨贵嫔是因为被撞破了奸情,杖毙而亡,祸及全家,全都株连一个未留。
自己怎么可能会是梨贵嫔的儿子呢?不,浔王不相信。
“不是的,不会的,父皇,庆阳才是梨贵嫔的女儿,儿臣怎么可能会是梨贵嫔的儿子呢,一定是个误会。”
比起乱臣之后,梨贵嫔的不贞更叫人难堪,难道……。
浔王猛的抬头,“父皇,儿臣是您的儿子啊,怎么可能会是孽种,这一定是个误会。”
景隆帝提及庆阳长公主,眸中划过一抹哀痛,像极了她母亲,红颜薄命,因为梨贵嫔的关系,不得不背上了污名,这是景隆帝一辈子也解不开的心结。
其实景隆帝早就知道梨贵嫔不贞,只不过碍着庆阳,一直隐忍着。
后来,却无意间被戚浔撞破了奸情,这件事不胫而走,庆阳长公主从此抑郁寡欢,生下孩子后,直接殒命,到死都是愧疚的。
是戚浔一直嫉妒庆阳,无意间撞破奸情,所以故意宣扬出去。
景隆帝触及到这些,勾着唇冷笑,“你从小就嫉妒朕偏疼庆阳,多次为难她,这些朕都知道,戚浔,若无庆阳,你以为朕能容忍你到今日?”
浔王已经呆住了,怪不得景隆帝从倾贵人死后,态度大变,对浔王府不理不睬,唯一的一次发怒,就是戚昀死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