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不想让祁岸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于是特意补了一下口红。
等祁岸开车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宋枝蒽看起来已经跟之前没什么不一样了。
只是强撑的眼神骗不了人。
她刚坐上副驾驶,祁岸就从她眼底捕捉到那抹黯淡和疲惫。
喉结微动,他收回目光,嗓音很沉,“安全带系好。”
宋枝蒽乖乖照做,声音含着一点儿懵懂的沙,“你要带我去哪儿?”
祁岸神色看起来很平静,却又仿佛暗含着某种阴沉情绪,不表现出来,“吃饭了么。”
“吃过了。”
宋枝蒽老实回答。
祁岸嗯了声,语气不容置喙,“那跟我回家。”
宋枝蒽闻言微怔。
祁岸撇她一眼,堵住她未开口的拒绝,“不是说答应我了?”
一句话让宋枝蒽瞬间熄了火。
她垂着长睫,声音呐呐,“答应你了就得都听你的么。”
话里几分无力反抗的怨怼,听起来却有种娇憨软萌。
祁岸见她还有心思跟自己抬杠,嘴角勾了勾,“怕什么,又不是不送你回来。”
暧昧的言辞激起心头无形的电流。
祁岸语气有种缱/绻的蛊惑,扯了下嘴角,“不过是想让绣绣帮我哄哄。”
至于哄谁,不言而喻。
宋枝蒽被他轻飘随意的语气说得莫名心悸了下。
转念又想到等会儿可以见到绣绣,心情又不由自主放松起来。
刚好前方一道红灯。
祁岸停下问她,“所以刚刚为什么哭。”
说话间,男生深眸长驱直入地朝她望来。
宋枝蒽被他这x射线般的眼神看得撒不出谎,当然也没必要说谎。
斟酌了会儿,她平声静气地把今晚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不过她没有李思甜说的那么详细,只是简明扼要地告诉祁岸,当初追债人从平城过来找她麻烦的始作俑者是何恺。
而何恺之所以对自己好,甚至替自己偿还债务,也是因为当初她被欺负得太惨,所以才出手保护她。
祁岸听到这里面色骤然沉下,像是压抑着什么,声线凝着冷冽,“什么叫你被欺负得太惨,当初除了追债人,还有人找你麻烦?”
宋枝蒽微微压下肩头,“有的。”
“……”
“是应雪那一伙人,她们一直看我不顺眼。”
说话间,宋枝蒽眼神变得坚锐起来,交拢在一起的双手,也紧握到指节泛白,“不过都不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只要能报复何恺。”
报复他曾经对她做过的,期瞒的一切,报复她浪费在他身上这最好的三年。
她说这话时,祁岸的视线无声又沉灼地锁着她,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潭。
宋枝蒽余光感受到,有些不自在地看他,“……怎么。”
祁岸嗓音含着磁沉的颗粒感,微微抬眉,似是了解什么,“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答应我。”
宋枝蒽没有躲闪他的目光,“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不高兴。”
毕竟之前的说法只是让何恺死心,谈不上报复。
如果是报复,祁岸势必会跟着她牺牲更多。
然而祁岸不一定愿意牺牲那个精力时间,甚至与何恺撕破最后的脸面。
宋枝蒽也发觉自己好像在无形中占他“便宜”,便及时补充,“不过,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强迫你——”
不想话音堪堪落下。
祁岸就掷地有声地打断,“谁说不愿意的。”
“……”
宋枝蒽眼神怔怔。
祁岸斜睨着她,眸光轻狂渐起,桀骜不驯地扯起唇,“爷什么时候反悔过。”
作者有话说:
祁岸:我乐意得很~
后面好多糖!宝子们不要怕!误会会慢慢全都解开!渣男恶女一个不放过!
第三十六章
有他这话, 宋枝蒽五脏六腑都轻盈起来。
一夕之间的忐忑和担心也归于平静,之前激流勇进般的糟糕情绪亦随之渐渐消弥。
就好像祁岸身上蕴藏着一个巨大的能量场,只要一靠近, 再弱小的她也会跟着强大起来。
只是祁岸的“配合”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红灯转绿, 车刚刚启动, 他就不咸不淡地接了句,“但我有条件。”
“……”
宋枝蒽默默无语,又不得不“讨好”地应他, “什么条件。”
祁岸目视前方, 松散开着车, “我们两个的合作, 得听我指挥。”
言外之意就是, 宋枝蒽要听他的。
宋枝蒽当然不会立马同意,“理由呢?”
祁岸不轻不重地撂上她一眼,“那你指挥?”
宋枝蒽不理解, “又不是打游戏,为什么要指挥。”
祁岸一挑眉,“行, 我们两个就谁也不听谁的,胡作非为,想怎么来怎么来。”
宋枝蒽噎了噎, “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岸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那是什么意思。”
“还是你觉得, 你驾驭得了我?”
男人声音沾染蛊惑,轻佻的眼神更似在暗示什么谑弄什么。
“……”
宋枝蒽几乎一秒就熄了火。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 也不管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身份, 事实就是——
她永远。
都不可能。
骑到祁岸头上。
想明白这个点, 宋枝蒽闭了闭眼,像是懒得挣扎般松下肩头,“我可以听你的。”
“但总要有规矩和底线。”
她看向祁岸,“总不能你说什么是什么。”
“规矩和底线就是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祁岸话说得倨傲坦荡,“且提任何要求前,我都会征询你的意见,如果你接受不了,大可拒绝。”
“也就是说,总体方向你要听我的,不许乱行动,不许自己一个人瞎折腾。”
后面两句话,他刻意加重咬字,甚至还用眼神对她“划了下重点”。
宋枝蒽莫名有种被“大佬带飞前教育”的错觉。
不过仔细品品,她也能理解,无论是几年前还是现在,她在祁岸面前的形象都是弱小可欺,祁岸多少担心她也是正常。
而且就算她不乐意也没办法,因为她想报复何恺,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找祁岸合作。
剩下的事,他们大可以后再探讨。
也算想明白,宋枝蒽点点头,“那就这样。”
祁岸握着方向盘的手无形收紧,勾勒出凌厉的骨骼线条,“放心。”
胸腔闷出不屑的低嗤,男人疏淡腔调里渗出一股阴鸷的狠劲儿,“我比你还想让他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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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岸家本就离学校不远,又没堵车,不多时两人就回到别墅。
大概是确立了“战略合作伙伴”的关系,宋枝蒽这次来这里自在多了,一进门就朝绣绣兴致勃勃地喊了一声。
绣绣见到两人立马摇着尾巴高高兴兴地过来,围在两人身边转。
祁岸把她上次穿过的拖鞋再度帮她拿出来,“先凑合穿,过两天再给你买双合脚的。”
宋枝蒽瘦薄的脚踩在大大的男款拖鞋上,顿了下,“不用的,我也来不了几次。”
“来不了几次?”
祁岸抱臂倚在玄关居高临下的撇着她,“你见过女朋友来男朋友家,一双专属拖鞋都没有?”
女朋友这三个字,像是细尖的针,一下扎到她某根后知后觉的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