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不想告诉你。”
属于他沉冷檀木香丝丝缕缕地沁入鼻息。
巨大的安全感随着他磁沉的嗓音一起落在心间,“只是觉得有些事,我自己可以处理的很好,就没必要让你知道。”
怕她知道会想太多。
怕她知道会知难而退。
只想单纯的想让她每天开心,每天感受着被爱。
宋枝蒽却不愿意。
她稍稍挣脱开祁岸,话说得颇为郑重,“可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好像并不是一起的。”
她神色几分不满执拗,双手还下意识揪着祁岸的衣领,颇有种要收拾他的既视感。
这种小媳妇感莫名戳到祁岸的笑点。
他勾唇一笑。
确认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后,蓦地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恢复吊儿郎当,“行吧,你问什么,我答就是。”
既然他这话都撂下了,宋枝蒽也没客气,第一个问的就是他之前接电话的事。
事实也确实如宋枝蒽所想,来电话的人是祁岸的母亲,她从赵玉莱那边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情,很生气,所以专门打电话来质问祁岸。
就那会儿,祁岸和易美茹吵了一架。
吵的什么,宋枝蒽不得而知,只知道祁岸很坚定。
他摩挲着宋枝蒽细腻柔软的手,不在乎地笑,“别说什么易家,祁家,就他妈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绝不松开你一下。”
宋枝蒽当然知道他的态度,但亲耳听到他这么坚定的话,神色还是止不住地荡开几分蜜意。
见姑娘终于开心了,祁岸扯着嘴角,“这下满意了?”
宋枝蒽浅白他一眼,“我还没问完,第二个问题。”
祁岸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果不其然,宋枝蒽在纠结他马术的事情,“你当初摔伤的很严重吗?我看你这几年都没碰马术,是当初伤得太严重有后遗症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切切实实地关心。
祁岸身边从不缺关心他的人,可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纯粹惦念着的幸福感。
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放柔下来,“没有后遗症,也没有伤得很严重。”
“……”
“只是有些心理阴影,不适合再上场了。”
随着他的话,宋枝蒽眉头微微蹙起的褶皱也渐渐被抚平。
只是还是有些心疼。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在马术赛场驰骋,想要为国争光的少年,就这么熄灭了自己的梦想。
他当初一定很难过。
宋枝蒽眼眶微微泛酸。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些让他熨帖的话,祁岸就不怀好意地扯起嘴角,“这下你可以对我们未来的幸福放心了?”
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宋枝蒽面色一窘,没好气地拢拳锤了下他硬邦邦的长腿。
祁岸顺势握住她的手,笑道,“第三个问题,还有吗,没有我可就要亲你了。”
话音刚落。
这家伙就臭不要脸地凑上来试图在她这儿讨便宜。
宋枝蒽又想笑,又要板着脸。
最后也只让他亲了一下耳垂,便重新揪住他的衣领。
到这一刻,祁岸觉得自己这辈子是真要被这姑娘吃死了。
以前的他,别说被人揪衣领了,就是谁不小心踩到他的球鞋,他都要摆上一张臭脸。
可面对宋枝蒽。
就是任她怎么蹂/躪也都只有开心。
祁岸心情好好地笑,“快说,再不说我没耐性了。”
宋枝蒽往下抑了抑嘴角,正经道,“我今晚听赵远他们说,说你五月份的时候,请好多人去我舅舅那里吃烧烤了。”
“赵远说,是你让他买的感冒药,还特意点的煎饺外卖,给我舅舅。”
“还说你那天特别高兴,喝了好多酒。”
宋枝蒽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问什么,因为她心里已经有很清楚的答案。
那就是祁岸那会儿就已经默默地,企图着她,肖想着她。
包括那天大雨,他从别墅出来,冲进雨里,拦住路边狼狈的她。
问题淹没在宋枝蒽泛起薄薄水雾的眼眸里。
在两人四目相对的绵长目光中,祁岸深眸漆暗,“没错,5月18号。”
“你跟何恺终于分手的日子。”
他笑了下,笑得坦荡不羁,又暗含几分醋意心酸。
“那天晚上,我高兴得整夜没睡。”
作者有话说:
没什么好说的就求个评论吧!
第六十八章
在外人眼里, 祁岸这二十多年顺风顺水的人生里唯一遭遇过的坎坷,大概就是十八岁那年从马背上摔下来,与冠军失之交臂。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人生中的不甘, 远不止那一件。
在得知宋枝蒽选了何恺后, 祁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都陷入起伏不定的自我怀疑。
他从没觉得何恺有多优秀,可宋枝蒽就是义无反顾地放弃他,选择了何恺。
那个时候的祁岸也自然不知道两人中间有误会, 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 起码在宋枝蒽心里, 何恺比他要更适合做一个男朋友。
可能是他的阳光热情, 足够平易近人, 让宋枝蒽觉得舒服,也可能是他在那段充满荆棘的高三岁月,用陪伴打动了宋枝蒽。
然而这些条件, 祁岸并不具备。
更或许,宋枝蒽不喜欢他骨子里的离经叛道和倨傲。
她只想谈一段有安全感的恋爱。
这样那样的猜想,在数个放纵的午夜梦回衍生出许多个版本。
祁岸在那个夏天, 近乎自我囚禁般自我反省,然而到最后,心中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只能姑且认为, 爱情这个东西, 似乎与外在条件无关。
它只选择在对的时间降临。
或许是心中的不甘和执念太深, 祁岸最终还是选择保送北川大。
这一玩笑般的举动,闹得祁家鸡飞狗跳了一段时间, 就连易美茹都跟着发了一次火。
可祁岸就是这样油盐不浸的性格。
只要他认定的, 别人再说什么都没用。
那会儿他想的是, 既然避不开,就直面现实,总比囫囵吞枣地过日子要好,最起码北川大的金融专业是他一直想去的。
只是没想到。
有些人有些事,该忘不掉还是忘不掉。
祁岸也没料到,新老校区要合并,再后来,宋枝蒽就提了分手。
“那天把你送回去后,我先回家待了会儿,后面洗完澡后发现根本睡不着,就叫上一堆朋友出来喝酒。”
祁岸垂眸牵着她秀气的手玩,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弧度,“刚好想到你舅舅的烧烤店,就过去了。”
“捧场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我确实是担心你,想给你送点吃的和药。”
“但你刚分手,我觉得你应该想自己待会儿,就用了这个法子。”
说到这,祁岸扯了下唇。
似乎觉得挺有意思。
宋枝蒽却从他叙述的口吻中,听出几分当时的落寞,和不该属于他的卑微。
心头情绪也软烂成一团酸涩的泥。
宋枝蒽突然有种强烈的受宠若惊之感。
甚至觉得这一刻都不太真实。
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本该站在高处,过着恣意又耀眼的人生。
却因为一个平凡的她,陷入短暂的泥泞,和深刻的自我怀疑。
她突然就明白,为什么那天祁岸喝醉酒后,会问她,他哪里不如何恺。
他哪里都没有不如他。
他远比何恺好上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