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韩治用了八年的时间教导安焕,让他从一只野兽变成了一个正常的人。
于安焕而言,没有韩治便没有今日的他,他这条命是韩治给的,所以他只会为韩治卖命。
翻身上马,韩治便要纵马前行时,却突然勒住缰绳。
“这信你从何而来?”
听到韩治问话,安焕亦是将方才冷箭之事告诉了韩治。
听得安焕所说,韩治那一双本是布满猩红的眼眸亦是恢复了常态。
“先去二哥那里!”韩治只向安焕留下此话,便纵马赶往韩恩府。
待到韩恩府时,一名小厮却告诉韩治,他们家的大人去了他那里。于是韩治又直奔自己的府邸而去。
当韩恩看到那一身风尘仆仆的韩治时,心中尽是疼惜。
“二哥,今日韩丹可是去了你府上闹事?”快步走进府邸,韩治连宫翎为他递来的热茶都未喝上一口便向韩恩急切的问道。
听到韩治所问,韩恩心中更是感动。
已经不需要韩恩去回答了,韩治已经从韩恩那一双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弟弟,义父吩咐你查内应一事可有了眉目与进展?”韩恩避过韩治所问,绕开话题向他问道。
“没有,方才去向义父复命,义父再允我两日时间,若是我再未捉住南华留在大堰的内应,义父说了必不恕我。”韩治此话回答的甚是轻松,轻松到仿佛他根本就未将韩成珉于他说的此话放在心中一般。
“必不恕你?莫非义父真的要用这内应一事,卸了你的兵权?”听得韩治此话,韩恩亦是捉急说道。
“卸了我的兵权?”
这已经不是韩治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了,昨夜宫翎如此说,今夜他的二哥亦如此说,看来,此事应是真的了。
在他未升任大统领时,便为韩成珉做下了许多丧尽天良之事,在他升任大统领,又不知在暗地里为韩成珉除掉了多少南荣忠臣、义士。
这是要卸磨杀驴吗?没了兵权的他,要如何在这南荣安身立命!
于街斩首白髯大国士,韩成珉为何不派他宠爱的大义子坐那监斩官?而是派他的二哥来做,如今想来,他终于明白了,原来韩成珉是要将他兄弟二人利用到不能再利用为止。
人一旦对另一人起了憎恶与猜忌,那么此人之前所做的任何事,都会被他看作是别有用心。
韩成珉纵使智绝无双,亦不能算到他人的心思。如今的韩治对韩成珉的憎恨与猜忌几近扭曲,
若是他真的被卸了兵权,那么他将必死无疑,若他死了,他的二哥该怎么办,韩治几乎可以预见到在他死后韩恩的生活。
韩恩是个文士,他并没有感觉到自韩治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凌厉杀意,但是安焕却感觉得到,这股自韩治身上所传来的凌厉杀意,只会让安焕更加兴奋。
这一夜又匆匆过去了,第二日,韩治如往常一般带着安焕去大堰城搜寻。
只是这一次韩治便不会再上心了,带着安焕,二人消失于一条小巷。
韩丹这两日的心情极好,因为他手上握有一封重要的密信,密信言,他是韩恩府中的一位下人,他手上有韩恩陷害韩丹的证据。
这证据什么的韩丹并不在意,令他真正在意的是这封密信中的第二条信息。
世上有这么一种人,不管此人多大年纪,他的心性都非于常人,想法亦于世人不同,而韩丹便是此中翘楚。
韩恩是陷害了他,但他也尝到了疾夫人的滋味不是?那疾夫人死的可真有些暴殄天物了,与疾夫人一次销魂哪里能够?
可是美人已死,不可追溯,当真是人间一大憾事啊!
这第二条信息所言说韩恩有一红颜知己,此红颜不但有沉鱼落雁之姿,还与韩恩私下里结发受了长生。
这结发受长生,是为私定终身。而密信里言,韩恩从未对这名有着沉鱼落雁之姿的女子有过僭越之举,不是韩恩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这名女子天生是一个石芯子。
石芯子是何意?便是天生不能与男子结合的石女。
密信里言,韩恩将此女藏的极为隐蔽,府中并无几人知晓。
昨日韩丹去韩恩府便是为了寻找此女,只是,他已经将韩恩府搜了个遍,却未搜到。
气愤之下,韩丹这才捡了一个韩恩府上姿容不错的丫鬟带回了府,这也是韩丹对韩恩的一次试探。
试探此密信里的内容到底属实,昨日他扇了韩恩一耳光又强行带走了他府里的丫鬟,这韩恩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便更加加深了韩丹对此信内容是否属实的判断。
带回府里,却没成想这姿色不错的丫鬟竟是被开了苞的,这便令韩丹更加兴奋了。
这一兴奋,便让韩丹失手将这丫鬟掐死在了床上。
一名丫鬟的死于他而言不过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今儿起了个大早,韩丹便又贼心不死的去了韩恩府。
因为心中已经相信这密信里的内容,再加之昨日对韩恩的试探,这一次再来,韩丹便不会如昨日般只是拿他府中的一名丫鬟了。
你害我在义父那里跪了一整宿,我要你点赔偿并不过分吧,你若是不识相,那么咱就去义父那里,看义父偏向谁。
人皆有不可触碰的底线,于韩恩而言,他有两逆,这第一逆便是韩治,这第二逆便是他的这位红颜知己,红袖女。
此女是石芯子不假,与他私定终身也不假,二人之间对彼此的情愫更是不假。
君子之交淡如水,红颜之交洁如雪。
红袖女知道自己不是正常女子,她所求不多,只愿一生陪在韩恩身旁便足矣。
而今日,韩恩上朝未归,那昨日里来闹事的韩丹又来了,她知道韩丹的身份,也知道二人之间的嫌隙。
于昨日不同,今日韩丹前来便更加跋扈了,跋扈到若是见不到她,今日便决不罢休。
莫说韩治未有陷害过韩丹,便是陷害了那又如何,即使韩恩十恶不赦,为天下唾弃,她也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