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依此话大有深意,听得尹平心中一凛。
看来这位姑姑不打断留天魁教教主于活口了。
他们体内的往生符唯有那位天魁教主能解,若是他死了,那么他们这三十九门门主日后只能听命于往生门。
罗阳岛外的各门宗主们终于等来今日的两位主角。
花船缓行而不停,这些本是停泊在岛外的各宗海船亦是纷纷为这艘花船让开了海路。
花船在万众瞩目之下靠岸,一身青衣的南依带领刑蓉六人自船上落下。
天魁教的海船已经驶入罗阳岛海域,在各个宗门复杂的神色下,纪寒亦带领着阴瑛六人自船上跳下。
此刻站在罗阳岛上的这十四人便是今日外海最瞩目的焦点。
当玉剑宗新任宗主白常看到其父落上罗阳岛的那一刻,他的神色亦出现了片刻的挣扎。
其父今年已经年近七旬,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其父为什么非要卷入这场争斗中来。
在纪寒七人踏上罗阳岛的那一刻,外海所有宗门皆将目光落在了这七人的身上。
齐齐看向纪寒七人,不是因为他们身上所穿的奇装异服吸引了他们的目光,而是因为他们七人那挺拔的身姿与那坚定的脚步。
一路目不斜视的走至罗阳岛中心,纪寒这才转身看向了对面的南依七人。
在纪寒看向南依他们七人时,南依亦在饶有兴趣的看着纪寒。
“本姑姑见过你。”看着纪寒,南依用一种调笑的语气向纪寒说道。
“当日你挺识趣的,怎么今番却又这般冲动?”
不待纪寒回话,南依又再次向纪寒说道:“成吧,既然你们想挑战本姑姑,本姑姑自然也要成全你的心意。”
向纪寒说完此话,南依便从纪寒身上移开了目光。
转眸扫了一眼岛外的众位宗门之人,南依用一种不屑的口吻向这些宗门之人说道:“我习武之人,习的不仅是一身武艺,习的还有一身傲骨,放眼整个外海,除了吴龙首之外便属天魁教能令本姑姑另眼相看,也不知天魁教用这种自杀式的方法保护你等这些贪生怕死、趋炎附势的软骨头值是不值。”
南依此话相当讽刺,听得这些宗门之人亦是一阵面红耳赤。
有的宗门能听懂南依此话为何意,有的宗门却是听不大懂。
什么叫天魁教用这种自杀式的方法保护了他们?那天魁教哪里保护他们了?
刑蓉将这些鼠辈们的神情尽收眼底。
看向一位目露疑惑的宗门之人,刑蓉亦是向他出言不逊的说道:“一身软骨头倒也罢了,没想到你们却是连脑子也没长,老身真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虽然这一对主仆在向他抱不平,但是纪寒却不会领了他们的这份情谊。
吴昊便是被这位青衣女子用卑鄙的手段所杀,叶青、周通两位大哥亦是被前方这位老孺所杀。
三位大哥的仇,便在今日做个了结吧。
许是感觉到纪寒眸中的杀意,南依亦是自那些宗门之人的身上移开目光,转而看向了纪寒。
看着纪寒,南依亦是用一种淡漠的语气向纪寒说道:“本姑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很好,本姑姑本想着或可留你一条性命……”
“废什么话,今日鹿死谁手还是两说。”纪寒直接打断南依所说,并向她震声喊道。
“哦?”听得纪寒所说,南依的神色亦是忽而冷冽。
“既然你们这么急着求死,那本姑姑便成全了你们。”
在南依向纪寒说出此话时,其身后的孽海四狂已是自南依身后迈出。
见得孽海四狂上前一步,杨冲亦是自纪寒身后走出。
一个拔刀、一个拔剑!
转瞬之间便是刀光剑影。
孽海四狂狂无际已与杨冲站在一起。
地上飞沙走石,二人出手便是至死方休。
一个是于十数年前便已成名的恶人,一个是连外海都叫不上名字的绝世剑客。
没错,杨冲所使的剑术堪称绝世二字。
他仿似并没有修炼出剑气,但是他的剑势却如同那被夜风吹动的松涛一般。
“松涛摇睡剑意沉!”于刀光剑影中,杨冲的剑势忽而急缓而下。
剑势缓下,狂无际的刀势却忽然骤起。
骤起的刹那,便如那银河泻地的瀑布般瞬间将杨冲的剑势所吞没于他的刀瀑之下。
杨冲落入下风,在狂无际的刀瀑之下,他便如一片被卷入滔天骇浪中的孤叶一般。
这片置身在滔天骇浪中的孤叶正在随波逐流,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可能。
狂无际虽占据了上风,但是他却没有因此而得意。
他知道,这名与他交手的剑客是故意放缓剑势的。
这是想要请他入瓮吗?他的后招又是什么?
便在狂无际于思之时,杨冲提剑忽然自他的刀瀑中一冲而出。
冲出的刹那,杨冲又再次抬剑攻入他的刀瀑之中。
“松涛一涌千万重!”
仿佛是一道决堤洪水自横向冲入飞流直下的瀑布中一般。
这道决堤洪水冲断了飞流直下的瀑布,并出现在了瀑布的另一端。
狂无际的刀瀑被杨冲这惊艳一剑所斩断!
斩断的刹那,杨冲又再次抬剑冲向狂无际。
“松涛一鸣凌绝顶!”
便在狂无际举刀以力劈华山之势斩向杨冲手中寒剑的刹那,于其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惊鸣之声。
一刀斩空,狂无际豁然抬眸看向杨冲。
一柄斩首刀已经斩入石地三分,狂无际的颈背已经完全暴露在杨冲的寒剑之下。
方才他听到的那一声惊鸣是从何来?
是从他指弹寒剑而来!
杨冲根本就没有向狂无际攻出那一剑,而是一虚招。
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狂无际被杨冲这虚实一剑所骗。
刀势以起,不得不施,这换来的结果便是他的斩首刀已斩地三分,此时便是想要抽刀回防只怕为时已晚。
耳中嗡鸣,于嗡鸣中,映入狂无际眸中的便是一道森寒剑影。
剑影所过,狂无际立时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耻辱!这当真是刻在脸上的耻辱,想他十年前便已纵横内海,如今十年后卷土归来却被一无名剑客所伤。
这无垠西海能伤他之人是有,但是此人却绝不在此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