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尖锐刺耳的厉叫声穿破这名小厮的耳膜,令得这名小厮突而双眸冲红,并不顾一切的向着那一声自远方所传来的厉叫声狂奔而去。
那是菱香的声音!
或许之前这名小厮并没有勇气赶去反抗强权,但是在这一刻,这一声菱香的厉叫之声,击穿了这名小厮的畏惧与软弱。
他要去救菱香,即使付出他这条贱命。
夜,沁冷,风、呼啸、这一声尖锐刺耳的厉叫声,令得所有躲在床榻里的下人们都坐直了身子。
要被如何折磨才能发出如此凄厉的尖叫?
躲在床榻里的丫鬟们都知道这一声厉叫是谁所喊,但是她们只能沉默,因为沉默是她们唯一能做的。
虽然知道下一个被夫人派去侍奉少公子的便有可能是她们当中的一位,但这就是她们的命,她们没得选择。
床榻里,两名丫鬟身下已是血流如注,站在床榻边的侏儒知道这两名丫鬟已经被这一对师徒折磨的断了气。
“又死了,隆师叔,明儿你去寻我娘,让我娘给我和师父寻两个身子骨结识的美人儿来,这样也太没意思了。不玩了!”
向这名侏儒说话时,这位少公子已是将菱香的尸体从床榻上踢了下去。
躲开这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侏儒亦是向坐在床榻里的少公子说道:“并非是她们的身子骨若,而是少公子您的功力又精进了,如今,怕是寻常的处子已经不能再做公子的炉鼎,公子需向夫人要一些习武的处子,师叔我觉得清澜庵里的那些小道姑就很适合做公子您的炉鼎。”
“清澜庵?小道姑?我听我爹说那清澜庵的尼姑可不好惹,我娘怕是没那个能耐吧。”
听得隆平所说,这位少公子明显已经心动,只是有些畏惧清澜庵的威名。
“你娘不成还有为师,既然徒儿想一尝小道姑的滋味,明儿为师便去清澜庵为徒儿捉来几个,让我徒儿尝尝鲜来。”
清澜庵与世无争,乃清净之地,明明是隆平提及清澜庵三字,但是这位假道人却颠倒了黑白。
床上尸体的余温已经褪去,这位假道人亦是随意的将这具尸体踢到了床下。
便在这位假道人正要穿上衣衫时,站在床榻下的隆平忽而转眸看向了前方那一扇紧闭的房门。
紧闭的房门无风自开,五道身影突然映入隆平与假道人的双眸。
幽寂的夜色自这大开的房门中涌入,纪寒亦是踏着这幽寂的夜色迈入房内。
“你们是何人?”
房内气氛立时剑拔弩张,隆平与假道人双眸中亦是迸射出两道森冷杀意。
“杀了!不过,我不想看到他们死的太过便宜!”
夜冷、这名走入房内,说出此话之人的话语更冷。
自纪寒五人身上收回目光,隆平亦是转眸看向已经套上道衣的假道人。
二人只是互望一眼,便读懂了彼此的心意。
能于无声无息间接近于他二人,只是这一手隐匿气息的功夫便绝非二人所能做到。
他二人要逃,若再迟疑片刻,必将身死当场。
于互望中隆平与假道人忽而拔地而起,试图自屋顶逃跑,只是比之二人更快的是一道森寒剑影。
这道森寒剑影封其二人上路,便在二人正欲抬掌轰开这道阻挡于其头顶的这道森寒剑影时,又是一道剑影出现于二人下路。
“让我来!”
亲眼目睹地上那四名女子的死状,田慈亦是感到一阵心惊胆战,同为女子,她当然知道这四名女子在生前都经历了什么。
“好!”
紫霄收剑,并落于纪寒身旁。
一柄寒剑在田慈手中彷如百花盛开一般,隆平、假道人置身在这朵盛开的剑花之下彷如落入天罗地网中一般。
无论他们如何躲之,皆无法自这天罗地网的剑势中逃出升天。
若要结果这二人的性命,田慈只需一剑,但是这般一剑杀了这两名作恶多端之恶徒岂非便宜了他们。
巡抚大人的小公子已被吓傻,因为他看到与听到在他心中无所不能的两位仙人正在他看不清的剑影中惨叫。
扯下床榻上的帷幔,而后盖在这四名已经死去的女子的身上。
用手阖上这四双怒目圆睁的双眸,纪寒亦是忽而抬眸看向那坐在床榻上正抬眸看着上方的少年。
面向稚嫩,不过十五六岁而已,当纪寒看到这名少年嘴角所沾染的血渍与身下所沾染的血渍时,亦是突然伸手将这名少年自床上揪下。
被纪寒揪下床来,刘景亦是忽而朝纪寒大喊:“你敢打我?我让我爹杀你全家,抄你九族。”
已经无需去确认这位少年的身份,因为他自己已经说了出来。
在这万籁俱寂之下,此处所闹出的响动早已惊动了整座府邸。
一名名下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惊惧纷纷自厢房里走了出来。
而当他们听的这于夜里所闹出的响动声是从那位少公子起居之所传来之时,他们先是驻足不前,而后才一窝蜂的向着少公子的居所奔去,因为他们府中的夫人正在几名随从与丫鬟的陪同下,正在火急火燎的往少公子起居之地赶去。
这位夫人出来的匆忙连衣衫都只是披着。
惊动整座府邸的声音既然是隆平与假道人的惨叫声。
在纪寒将刘景拖入院子时,田慈已是将隆平与假道人踢到了刘景身旁。
手筋、脚筋皆被田慈挑断,二人身上大小剑伤亦是一眼数之不尽。
“仙师!”但见这平日里令他顶礼膜拜的两位仙师如今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刘景亦是全身发寒。
那名之前独自哭泣的小厮终于赶来了,当他冲入房中看到菱香的尸体时,他自责、他怒喊、他悲愤、他跪在菱香的尸体前不断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当他平复一些,便要伸手去拉开盖在菱香身上的帷幔时却被紫霄捉住了手臂。
“别看!”
是不该看!
她活着的时候,他没有保护她的勇气,如今她死了,他又怎能再次揭开那些留在她身上的伤痕。
起身,而后看向那正坐在地上如发怔一般的刘景,这名小厮亦是忽而挣脱紫霄的手掌冲出房屋。
地上有刀,那是隆平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