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东门敬一而言,此处便是专为他而设的疗伤之地。
在此处疗伤,东门敬一相信,不出一月他必能痊愈。
虽夺回黄龙刀固然重要,但让他拖着一幅重伤的身子去夺刀,便无异于去送死。
将木屋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番的曾璃,其虽然很累,但心情却是欢喜的。
这种欢喜之情打哪儿来,便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东门敬一正坐在一面大石上看着脚下流经的潺潺溪水,曾璃亦是快步的走向这面大石,与他并肩而坐。
二人静坐于大石,领略着脚下之溪水,山林之盎然。
彼此心情皆是愉悦。
于日阳高照下,纪寒众人终于赶到薛亁所说的那片芦苇荡。
战船方一靠岸,魏有便带着船上三十余名军士跳入下方那一片足有人高的芦苇荡里。
这片芦苇荡并不大,至少比起那广沃的山林而言,这片芦苇荡确实很小。
魏有等三十余名军士在进入芦苇荡后便各自分散开来。
在一番不算太短也不算太久的搜查后,出了芦苇荡的魏有亦是面带失望的向站在船上的薛亁摇了摇头。
芦苇荡里的每一个地方他们都仔细的检查了,别说是血迹,便是连一根头发丝他们都没有找到。
魏有脸上的失望已经告诉了薛亁答案,而薛亁亦是转眸看向纪寒。
他看向纪寒其实便是在询问纪寒的意思,这下来是沿江继续寻找,还是另想它法,都要来纪寒来下这个命令,而他所能做的便是尽量配合纪寒。
在他看纪寒时,纪寒却在看着下方那片芦苇荡。
下方这片芦苇荡虽难看出有人来往的痕迹,但是这芦苇荡外的草地却是有着明显的践踏的痕迹。
沿着这践踏的痕迹也便能轻易的分辨出这片芦苇荡是否有人进入过。
于相看中,纪寒已是跳下战船。
跳下之后,纪寒亦是快步踏上这片草地,并伸手指着这片草地向站在船头的萧瓶儿说道:“去前面看看?”
但听纪寒所说,还没等萧瓶儿自船头跳下,蹲在周人身旁的那条大黄已是忽而自周人身边一窜而下。
也不知这周人是如何养的这条大黄,总之在纪寒看来,这条大黄都快接近于神犬了。
大黄跳上草地,而后便开始在草地上一通乱嗅。
于乱嗅中,大黄亦是突然抬起脑袋向站在船上的周人嗷叫了两嗓。
听得大黄叫,周人亦是急忙跳下船来。
快步走至大黄身旁,而后随即蹲下。
捏了地上的湿土在鼻前一嗅,周人亦是立即抬头向纪寒说道:“教主,这土里有一股很淡的血味。”
“血味?”但听周人所说,纪寒亦是向他激动问道:“是不是人血?”
“难以分辨!”虽不想打击纪寒的激动,但是本着严谨的态度,周人只能给出纪寒一个如此模糊的回答。
“那大黄呢?它能闻出来不?”
“不能,这血味太淡,即便是大黄也闻不出来。”
二人于船下的对话,船上众人皆已听到。
“不管了,让这条狗继续闻,我们跟着往前寻寻。”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也只能将死马当活马来医。
若迟一日寻不到东门敬一的下落,那么太武便多一日的危机。
黄狗带路,留下十名军士看船,其余众人皆跟着这条黄狗开始前行。
而黄狗也没负众望,将纪寒众人带到了罗家村。
方一进入罗家村,黄狗突然回头向周人吠叫了两声,而后便撒丫子的向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见得黄狗如此,纪寒也来不及去思索为何这村中连一个人影都未见到便迈动脚步跟着这条黄狗跑了起来。
当黄狗跑到一间木屋前,它便开始对着这扇紧闭的房门不断的开始吠叫。
它愈叫愈烈,听得纪寒亦是一阵没来由的心惊。
本是躲在家中的罗家村村民忽而听得村子里这一声声狗叫声,亦是惊得自自家的床上纷纷坐起。
最先从自家屋中走出的是罗老爹,当罗老爹开门的那一刻,站在此木屋下的所有目光亦是皆看向了这位老人。
曾璃是他儿媳,罗老爹自然与她住的屋子隔得不远。
他一开门,也自然会引得纪寒众人的注目。
但见开门的是一老人,纪寒只是看了罗老爹一眼,便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将一双眸子落在前方那一扇紧闭的屋门上,纪寒亦是用一种低沉的语气向身旁杨冲说道:“去将门打开。”
听得纪寒所说,罗老爹心中亦是一惊。
他有心想要阻止,可是但见这些来人的穿着打扮后,他即便是有心却也无能为力。
薛亁与魏有等将士皆甲胄在身,纪寒与萧瓶儿身后亦是有田慈、裴虎、周人、阿秋东陆、紫霄等人站着。
这些人皆衣着不凡,神态不凡,纵使罗老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些未着官袍之人的身份究竟有多显赫!
在罗老爹惊惧的神色下,杨冲已是走至门前。
在他走到门前的那一刻,亦是自门缝里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味。
皱着一双眉宇,在纪寒众人的紧盯下,杨冲已是推开房门。
那门可是上着锁的,这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此门推开,看到此情此景的罗老爹亦是开始冒出了冷汗。
本是龟缩在自个儿屋里的村民们,此时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走出自家的大门。
当他们看到聚集在曾璃屋前的纪寒众人时,其本是紧张不安的心情才稍稍好转。
好转,是因为他们看到了那些身穿甲胄的军士。
门被杨冲一推而开,门内的那副修罗场景亦是映入纪寒众人双眸。
已经无需薛亁下令,魏有带着三名军士已经快步冲入屋内。
狭小的屋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
进入这凶煞之地的魏有亦是开始命人将此屋内的尸体一一搬出。
待得这十几具尸体被军士们搬出后,薛亁亦是将目光凝聚在其中一具尸体上。
“怎么是这小子?这小子怎么会死在这里?”看着这具尸体,薛亁亦是拧着一双浓密的眉毛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