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陈年旧案?”先是微微一愕,而后周济才向纪寒说道:“好,知无不言,你说吧。”
但听周济答应,纪寒亦是向他先抱了一拳。
“不知周大人可还记得十年前……”
“十年前?”但听纪寒所问,周济非但打断了他的所问,更是在纪寒诧异的目光下忽而自床榻起身。
起得身来,而后用一种灼灼的目光盯着纪寒问道:“你可是也怀疑你爹娘的死并非是一起意外?”
“什么?”
耳边轰鸣,彷如雷音灌耳,震得纪寒一阵头晕目眩!
于头晕目眩中,周济继续用一种激动的口吻向纪寒问道:“你来见我,是不是也认为你的爹娘并非死于非命?”
周济的声音是激动的,可是传入纪寒耳中,却成了一阵嗡嗡之声。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他上次儋州之行,有位名叫青青的姑娘便曾向他说过他的养父养母死于十年之前!
这石室的温度尚暖,可是此刻的纪寒却感觉到阵阵的寒冷。
这股寒冷,由体内而发,侵湿了纪寒的后背。
“你坐下!”
一双温暖的手掌忽而落在纪寒的肩膀上,而后,纪寒亦是被这双温暖的大手按在了木椅上。
将纪寒按坐,周济亦是重新坐下。
“我与你爹乃同窗好友,十年前,听得你爹死讯,我便求恩师将我调往儋州,那时也巧,儋州巡抚舒乾方巧要被调回皇城述职,我便借着舒乾的离去接替了他的巡抚一职。”
“太武十四年春,你爹自水乡江州定了一批丝布,因为这匹丝布价比黄金,你爹与你娘便亲自赶往江州取货。也便是因为那次,你爹、你娘便……”
说到此处,周济已是潸然泪下。
于潸然泪下中周济继续说道:“自我继任儋州巡抚后,我便开始暗查你爹娘遇害一事,舒乾所留卷宗中写,你爹娘是因在路上遇到了流匪,流匪见财起意所以杀了你爹娘。可是在我的暗查中发现,当年你爹娘前往江州时,曾雇了顺威镖局与他二人一同前往。”
“顺威镖局?”事关养父、养母,即使纪寒此来的目的并非因此,他也要继续听下去。
因为,若无这一对夫妇,他何能站在此地!
“恩,顺威镖局在江湖中名声显赫,一般拦路劫匪只要见了顺威镖局的镖旗,都会卖给顺威镖局一个面子。还有,据我暗查,那顺威镖局门中弟子皆各个武功高强,既然他们各个武功这般高强,又岂能斗不过几个流匪?所以,我觉得,此中必有蹊跷。只是奈何我暗查了多年却始终无果,虽然所查无果,但我坚信,你爹娘的死绝非卷宗中所记录的那般,为流匪劫财所杀。”
周济已经讲完,但其眸中那灼热的目光却未散去。
他在用这种灼热的目光紧盯着纪寒,这种紧盯,便是仿似要从纪寒那一双黑若点漆的眸子里看到一个他想要看到的答案一般。
深吸一气,而后起身,再而后对着周济深深鞠躬。
但见纪寒向他鞠躬,周济亦是连忙起身掺住纪寒的手臂。
“周大人,感谢大人今日所说,纪寒发誓,定要将我爹娘一案查个水落石出,为爹娘报仇。”
“好!极好,有你这句话便够了。”但听纪寒发誓,周济已是饱含热泪。
待得周济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纪寒亦是眸中含雾的向他问道:“周大人,晚辈还想向大人询问一事。”
“何事?”但听所问,周济亦是连忙向纪寒询问道。
“晚辈所问的也是关于十年前,十年前,儋州街头,一马一驴车相撞,马上之人当场身死,不知周大人可曾还记得这桩案子。”
“记得!不过这桩案子是在我继任前发生的,当时受理此案的是舒乾舒大人。”
“这个晚辈知道,晚辈想问的是这被撞死的人是谁?”
听得纪寒所问,周济亦是目露思索之状,于思索中,周济回道:“好像没有身份,我曾听舒大人说,这个死者在尸房放到臭了,都无人来认领。”
“没有身份?无人认领?周大人可曾见到过那具尸体?”
“没有”虽不知纪寒为何会提起十年前的这桩案子,但是周济还是向纪寒知无不言的说道:“我自继任儋州巡抚,便一门心思的扑在你爹娘的案子上,对州中其他事情便也没有那般上心,你方才所提到的这桩案子,若非后来有位老人前来击鼓鸣冤,我还不知道这桩命案,等我知晓后,那具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尸体已经被尸房处理掉了,方才与你所说也是我从一名差人口中得知。”
但见纪寒仍在聚精会神的聆听,周济略微思索了一番便又接着说道:“关于你问的这个案子,我知之甚少,所以并不能给你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对于此案,我仅知道的是,那名肇事的青年被下入大牢后便染上了痨症,不到一年的光景,那名青年便死于牢中。”
“痨症?周大人可有派人验过他的病情?”
“验过,当时是一名名叫王申的老仵作验的。那肇事的青年身死牢中,他在外喊冤的老父便开始奔走为其儿伸冤,我见这位老人如此固执,便也暗查了一番此案,只是暗查的结果却是不尽人意,据当时亲眼目睹这桩命案的百姓们说,这驴车与马匹的相撞本不会发生,是那肇事者不让道路,才导致了那匹快马与驴车撞在了一起。马上之人受了撞力,从马背摔下,摔下的他又方巧不巧的被甩到了一家卖肉的摊子上,你也知道,那切肉的刀都是开过锋的,锋利的很……”
“周大人是说真正致那人致死的原因是一把剁刀?”
“恩,那条街本来就是集市,若那人不是因为方巧被撞力甩到肉摊上也不至于就丢了性命。后来,我也曾传唤过这个卖肉的摊贩,据这个摊贩交代,当时事发太过突然,搁着谁也不可能能在那种情况下想起把刀给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