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巧又遇到了孙嬷嬷,沉瑶叫住她,“最近几日为何总不见郦桃。”
孙嬷嬷道,“郦桃那孩子最近苦夏,我便求夫人允她在家休息几日。”
这居然是孙嬷嬷会说的话?却见她面色和善,仿佛真的转性了一般。
只是姜见月眼尖,瞧见了她衣服袖子下手腕上一块淤青,问道,“嬷嬷是磕到哪里了吗?”
“可不是嘛?前几天搬东西,一不小心撞架子上了。不过不碍事。”孙嬷嬷笑着晃了晃手腕,“夫人喊我还有事呢,我先走了。”
姜见月和沉瑶便也只能离开了。
二人并肩走着,姜见月嫌热,只想快点回去,没注意身边的沉瑶一路沉默。
直到沉瑶冷不丁一问。
“嫂嫂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什么?”姜见月讶异。
“珺姊姊什么也做不了,她也立不起来,不如干脆顺从地活下去,少受些折磨。”原来是说沉珺。
姜见月思忖了一下,“不是不对,只是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那么做。”
姜见月不知自己的回答有何错,沉瑶久久不接话,
“那是因为嫂嫂有别的办法对不对。”沉瑶直勾勾地看着姜见月。
这样的眼神让姜见月脊背有些发凉,因为她常见的沉瑶总是笑着的,这是她第一次对着她却没什么表情。
沉瑶见姜见月不说话,笑了笑。却又看了看边上池塘里的荷花道,“有花堪折直需折。便是再名贵的花也该折下,何况这不值钱的满池荷花,嫂嫂不如折几支带回去好装点屋子。”
折花?所以她不是在说沉珺,而是在说她姜见月……
她也跟着望向池塘。虽然能感觉到沉瑶的目光又回到她脸上,但姜见月不看沉瑶,只看这满池荷花,似乎是认真欣赏着。
片刻后,她淡淡一笑,“不必了。我本来也不是爱花的人,天热,不若早点回去。”
“便是让小厮折也不妨事,还是说嫂嫂觉得这荷花太贱了,不应当放在房中?”沉瑶神色坦然,似乎真的是说荷花。
所以,沉瑶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她分明是知道了谢殊送给她牡丹。
“我更喜欢留得残荷听雨声。所以不必了。”
两人依然并肩走在树荫下,都是同样的面上平静。
“我听母亲和柳夫人谈到,谢表哥年后就要回京城了。”
“谢叁郎君自然是要回去的。”姜见月停住了脚步,沉瑶回头看她。
“你们都会走。”
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打在姜见月和沉瑶的身上,明暗不一,让她们彼此都无法把对方看个真切。
“只有我会留下……”
灼眼的阳光将这个午后照得虚幻,世间万物仿佛都散发着强烈的白光,一切都是虚幻的,连姜见月的声音都是虚幻不真实的。
沉瑶沉默了片刻,而后挽住姜见月笑道,“谢表哥是唯一该走的人。”
她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什么一般,一连串地说了好多话,直到最后分别。
姜见月独自往回走,太阳晒得她出了汗,汗水不断地落下而后蒸腾,她整个人忽冷忽热,开始晕眩……
所以沉瑶,她是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