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语年和狱卒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们记得刚才大家站的位置。
平太是贴着墙站的,除非他在大雾袭来后移动过,不然的话……他的身后不可能有任何东西,只可能是一堵墙。
其他人也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恐怖的气氛在雾气中开始蔓延,当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时候,每个人的情绪都变得紧张起来。
夏江更是一直抓着身边张语年的手臂,一言不发。
可她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她是镰仓人,镰仓就在海边,她也是海边长大的孩子。
从小到大,她听闻过不少海上的传说。
类似海上大雾的传闻她也曾听过。
比如……这种雾是某种庞大无比的海怪吐出来的,只要被这种雾罩住,就会被那种海怪吃掉。
又比如,这是在海上丢了性命的人的怨气聚合而成的雾,它们的鬼魂藏匿在雾气中,会取走船上所有活物的性命,最终大雾过去,海上只会剩下一艘空船。
以前夏江都是把这种传闻当做睡前故事听,根本不相信,可是现在这种雾……不,是比传闻中更大,更恐怖的雾正笼罩着她时,儿时那些本来已经变得不太清晰的记忆在刹那间竟全都冒了出来。
“谁?你是谁?”
平太的声音越来越恐惧。
这个人的情绪即将失控了,他的身上有武器,如果这个疯子拿着匕首胡乱挥舞的话,很容易伤害其他人。
林断飞低喝道:“冷静一点!你身后没有人,只有一堵墙!”
听到林断飞的声音后,平太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跑向了林断飞的方向。
“你在那里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喜悦。
“咚咚咚咚——”
脚步声在这并不算宽敞的过道中响起。
林断飞面色一变,他立刻抬起手枪,对准传来声音的方向开了两枪!
“砰砰——”
“嘶——哈!”
一声刺耳的尖叫在雾气响起,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尖叫弄得头皮发麻。
难怪林断飞会开枪,刚才发出声音的是平太,可是出现的脚步声却像是穿着高跟鞋在过道跑一样,是一种又细又尖锐的东西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那绝不可能是平太跑过来发出的声音!
而听到雾气中传来的那声刺耳嘶鸣后,林断飞当机立断,喊道:“快走!趁现在!”
一群人立刻逃离了驾驶台的门口,这里是个死角,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雾气是在太浓,跑在最前面的是金狐,那个家伙戴着防毒面罩一言不发,他竟然能在这种一米之外人畜难分的环境中辨认出方向,跟着他,大家好歹是跑回了甲板上。
跑到甲板上后,金狐立刻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平太焦急地问。
金狐摘下了防毒面罩,甩了甩头发,目光阴沉地说:“我只能回到这里,里面雾气太浓,看不清。”
林断飞靠近了他两步,凭借那个模模糊糊的轮廓,他确认是金狐后,问道:“你为什么能找到回甲板的路,却看不清其他地方?”
“他在甲板上看到前方的大雾后,就一直在往地上撒一种特殊的荧光涂料,戴上那副防毒面罩就能看到那种荧光。”狱卒的声音在雾气中响起。
第两百三十章 尸体
“没错,”金狐咧嘴一笑,“我喜欢提前做好准备。”
“更何况,除了我之外,那位天邪先生不是也做了准备吗?”
他这句话引起了夏江的好奇,她拉了拉张语年的手臂,问道:“诶,你做了什么准备?”
“喂!”
张语年并不回答。
夏江气恼地瞪向那个模糊的轮廓,忽然……她神情一滞。
张语年……有这么高吗?
她拉住手臂的这个“人”,身高起码有两米了吧……
夏江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意识地松开了手,缓缓朝后退去。
这个“人”,是谁?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温在不断地下降,身体不知是无法承受这股寒意,还是因为恐惧,开始颤抖起来。
夏江的询问没有得到张语年的回答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不对劲。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张语年不是一个沉默的人。
而且……那个雾气中的轮廓越来越明显了,两米多高吧?
张语年有那么高吗?
不……
不可能……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每个人的身体都麻木了。
此刻大雾弥漫,金狐留下荧光粉的地方只有甲板到驾驶台门外那一条路,也就是说,他们去不了其他地方。
皮肤感受到了针扎般的寒意,冷汗从每个毛孔中渗出,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强烈。
寂静而又浓厚的雾气中,一股恐怖的无形压力,将每个人的心脏死死揪住。
恐惧像是无孔不入的寒风,在身体的各个角落出现。
四周无比寂静,这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夏江呼吸不过来。
她一想到自己拉着这么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在雾里跑了大半天,就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呼——”
海上的风忽然大了起来。
雾气被这股风吹得薄厚不一,有些地方更加浓重阴暗,而有些地方,却被撕开了一条口子,露出了较为清晰的画面。
而露出了清晰画面的地方,不是别处,恰好是那个高大的轮廓……
看到那个高大轮廓的样子后,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因为那不是别人……
那是……夏江自己!
她的身体被诡异地拉高了几十厘米!面无表情,眼睛,鼻孔,嘴角,耳朵,面部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往外流血!
“砰——”
那具高大的夏江尸体轰然倒在了甲板上。
“啊!!!!!!”
难以抑制的恐惧让夏江叫出了声,她双腿发软,跌坐在了甲板上。
她是一名刑事警察,见过的稀奇古怪的尸体多了去了,本不该被这种东西吓到。
但是……这具被拉长的恐怖尸体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见到那张熟悉的脸,以及她被拉长后的诡异身体时,夏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反应。
此刻。
船上的某个地方,张语年忽然侧过了头。
那是……夏江的叫声。
刚才,在林断飞开枪之际,张语年忽然感觉身后的墙壁一软!
紧接着,他就到了眼前这个不知道具体是船上什么位置的地方。
他能感受到海风,凉丝丝的雾气就在脸旁飘过。
难道说……这里是船尾的甲板?
这艘船的长度超过了三百米,船头和船尾的距离三百多米,能听到夏江的叫声吗?
还是说,夏江没有在船头?
或者……这艘船的空间并没有他们眼睛看到的这么大?
张语年沉思着,他看不清地面,只能试探着一步步前行。
如果祭宴的规则像狱卒解读的那样,是在这艘船上度过三天,而不是在那座岛上度过三天的话,那这三天船上一定会发生非常多难以想象的恐怖事件。
他本来在船头的位置,贴近墙壁之后就被传送到了船尾。
这意味着什么?
张语年摸索着再次靠近墙壁。
如果贴着船尾的墙壁呢?
他想了想,背靠墙壁再次贴了上去。
然而这次,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所以,只有那处墙壁是可以传送的吗?而且是单向传送,不能在传达的地点传送回去。
这时,张语年听到自己身后的海洋里,传来了“稀里哗啦”的浪花飞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