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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邱士允总感觉那里不对,“张……张贤弟,请这边走。”
  邱敏和丫头芳菊正在摆桌,见县太爷真来了,相互看了一眼,芳菊朝自己小姐挑了一下眉,邱敏垂下手掐了一下芳菊,转过桌子朝他行了一礼,“见过张大人。”
  “又不是办公事,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张之平看了看桌子上的菜,高兴地咧了咧嘴,都说南方人细致,吃穿住用行都讲究,瞧瞧这桌上的菜式,看起来就精致可口,一小碟一小碟,白瓷青花配着各式菜式,看着就让人有食欲,特别是那盆油爆虾,啧啧,北地没几个人见到虾,更不要说做了。
  张之平微转头朝邱敏看了一下,“都是你做的?”
  邱敏一本正径的回答道:“回张大人,和厨房婆子一起做的。”
  “哦”张之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错,不错。”
  邱士允有点明白了,合赶着是冲自家妹妹来的,不免多打量了他几眼,可能是下乡原因,穿着简单交领玄色锦衣,腰系一根黑色提花腰带,丝绦下吊着一个质地上好的白玉,头发全部用一根白玉簪束在头顶,简单利落,面目清朗隽秀,透着一股书倦味,北齐难得的状元郎,倒也配得上自己妹妹,随即一笑,伸出左手,“张贤弟这边请”
  张之平打蛇随棍上“那小弟就不客气了。”
  芳菊把洗涑手巾递给张之平的老奴,张之平顺手就洗更起来。
  “贤弟”邱敏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都称兄道弟了?
  邱士允笑着手挥了挥,意思说你们出去吧,男人要吃饭了。
  邱敏瞪了一眼,跟着芳菊一起出了餐厅。
  夏季抢收终于结束了,所有农人都晒脱了几层皮,不过这挡不住大家的喜悦,交了税赋后,终于可以吃饱,所有人都等着里正们通知今年的税赋,都默默祈祷不要多啊,好不容易有个丰收年。
  夏景皓拿着张德梁等人商议的税赋单子,看着今年税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不知为何想起吴婉娇曾说过的一句话‘朝定夕改’,想了想,对着双喜说道,“把世子妃请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张德梁诧异的抬起头,朝其他几个人看了看,没有吭声,心想,难道世子妃税赋也懂,那她究竟是什么人?浸淫官场数十载的人都不一定明白。
  吴婉娇正在和小念儿玩爬着抢东西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秋实打起帘子进来:“世子妃,前院世子爷找您有事”
  吴婉娇顿了一下:“找我,没搞错吧。”
  秋实见她不相信,回了一句:“没错,双喜过来传话的。”
  吴婉娇摸不着头脑:“行,知道了。”
  吴婉娇带着不解来到前院,守在门口的双喜双手把帘子打起,里面幕僚和伍先生见到她都站起来行礼:“世子妃”
  吴婉娇点了点头:“各位先生,不必多礼。”走到内里对着夏景皓问道:“你找我?”
  夏景皓点了点头,双喜领着她坐到伍先生的上首。
  夏景皓把征赋的单子递给她,看她落坐,才微笑着开口,“上次,我听你说过税赋的事情,这次想听听你的意见。”
  吴婉娇郁闷地看了他一眼,“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你跟伍先生他们商量就好啊。”
  “没关系,想听听你的意见,说错了也无妨。”夏景皓内心笑笑,自己这个小妻子生怕自己把责任担给她。
  “你说的,既然你让我随便说说,我说随便说说,出了事,我可不承担。”
  夏景皓了然:“说吧。”
  伍先生、张大人,还有其他幕僚真没有想到,她真会说,都非常感兴趣,想听听她到底说些什么。
  吴婉娇见这些人都看向自己,有点头疼,把单子拿起来浏览了一遍,转头看向张德梁:“张大人”
  张德梁站起来行了一礼:“在”
  吴婉娇笑笑,“张大人,请坐”
  “谢世子妃”张德梁又重新落坐。
  “你还记得高垛镇金曹吗?”
  “记得此人,此人因配合官府办案,免了家人罪责,怎么世子妃认识此人?”
  “我倒不认识此人,我在临集镇上遇到他打短工的小儿子刘承泽。”吴婉娇点了点头,“人才啊,已经被我收用了,现在是舒先生的助理。”说完得意地笑笑,“我先来说说,我是怎么遇到他的吧。临集镇,大家都知道吧,从无到有,从有到现在的规模,张之平张大人一定不陌生,府衙收入有近十分之一是来自这里。各位先生,请明白哟,临集它只占临齐近百分之一,却给官府近一层的税收,知道为什么吗?”
  吴婉娇反问了一句,并不等大家回答,话锋一转:“那天我到临集找舒先生有事,见临集镇集曹在收货物税,就是‘算缗钱’那个集曹正在征收胡家庄某户家禽,每只一个铜子,我听着也算合理,可是他又征收了什么户头税、还有什么人丁税……总之十只小鸡这样税一交,还赚什么铜子,农人无奈之下正准备给时,边上的年轻人也就是刘承泽当下就指出他的不对,‘户头税等税并不在正在交易的货物当中’,那个集曹当下要翻脸,见我在跺跺脚走了,我也一直对大殷朝和北齐税赋不了解,就让舒先生随便问了问这个小兄弟,谁知,他对大殷朝有关财政税收的法律如田律、关市律、仓律、徭律等样样精通,就前几天我在赵地的生意因为他,避免许多不必要的税收。小手工业的兴盛,小手工业大家明白吧,就是你们所说的商税和货物税,他们在你们眼中可能并不入流,却恰恰是这些不入流的税收成为临齐新的财政收入来源。”
  张德梁站了起来,“听了世子妃一席话,老朽惭愧不如,我做府丞也有近二十年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对田赋税以外的税收进行了解。”
  吴婉娇不好意思,自己一个外来户,在这些专业人士面前,是不是班门弄斧了:“张大人谦虚了。”
  张德梁去拱手弯腰非要听:“请世子妃讲讲,我等定当洗耳恭听。”
  吴婉娇看了看夏景皓,夏景皓赞赏地点点头,就知道她有想法。
  吴婉娇客气的说了句:“那就随意说一、二,如有说错的地方,请大人和先生们不要见怪。”
  张德梁说:“世子妃客气了。”
  吴婉娇就着刚才的清单开口了:“刚才我看了一遍单子,首先,按收成定税这个做法是对的,本身没有错。”
  “哦”
  “可是我个人觉得这个适用于天灾人祸等不确定因素,并不适用于今年临齐及临齐周围县郡丰收情况。”
  “为何?”
  “这样会适得其反,这样下一季还有谁去尽力增收呢,反正丰不丰收都一样,这其实在变相伤农。”
  一室人都看向她,从来不知道,税赋力量之大居然能伤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