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前线离开不久,每天也会看一看统帅部特意下发的战况报告,龙云知道红色帝国在中东的推进十分顺利,预计土耳其的俯首认输就在旦夕之间。
那么现在,总览数月来的大战进程,先是西欧,再是中东,西方世界已经接连遭遇了两场惨痛失败,北极星旗帜下的成员国也是越来越少;所以龙云觉得,他今天见到的两件事颇有深意,也许扬基们是觉得势力单薄、心里一点没底,所以才会授意手下跟班出来摇旗呐喊的做一做样子,只是为了给北约集团里的所有成员撑腰打气。
嘿,话说回来,这些措施也是示威成分居多、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大用处吧。
片刻之后,坐在餐桌旁和三位姑娘共进早餐,龙云已经基本想明白了东西方两大集团的实力对比,他觉得自己有理由感到谨慎乐观,也格外觉得美国人这样做是挺无聊。
可不是么,在遭遇西欧、中东的连续失败之后,曾经成员众多的nato,如今只剩下美国、英国、加拿大、西班牙乃至爱尔兰等寥寥不到十个国家,再加上没有注册过身份、却早已效尽犬马之劳的日本,其实美国人手上的力量就是这些,无论怎样狺狺狂吠,也不会凭空变出更多武器与军队来。
而反观华约国家集团呢,即使不计算倒戈的那几个原北约成员国,在总体实力上也并不输给元气大伤的北约,更何况在取得了欧洲大陆两个方向上的优势之后,双方士气上的差别就更加明显,战争节奏显然是掌控在华约集团手中,这一点对长期持久战来说非常重要。
嘿,好吧,这些家伙爱怎么折腾都无所谓,总之是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的!
带着这种想法,龙云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里都过得很轻松惬意。
在“白桦林疗养区”的休闲时间里,他在每天例行的锻炼和散步活动之外,又加上了一件需要用功的事,而且这件事情的难度其实还挺高,导致他不得不请瓦莲京娜区帮自己联络,看能不能找一位家庭教师过来帮忙。
听到中将同志的请求,就连见多识广的探员都觉得挺惊讶:
“‘阿拉伯语’?——我真搞不懂,维克托,你怎么想起来学这么一门语言的?”
“啊,还、还好吧。”
不出所料,在提出请求之后就遭到了探员的质疑,龙云之前准备好的一番说辞似乎都变得磕磕绊绊起来,不过这件事情倒还好,哪怕被人偶然间发现一点端倪,也绝对想不到他打算要干嘛。
不过他自己是这样想,旁边的瓦莲京娜可不见得也这样好骗,意识窥探返回的信息,这位精明强干的美貌女子正在犯疑心,虽然不至于猜测他要有什么不轨行径,却在踌躇要不要给他帮这个忙,去找一位熟悉阿拉伯语的探员来。
是啊,所谓“阿拉伯语教师”,这种人才克格勃当然不缺,但是一名红空军的头号王牌为什么要学这么一门难以掌握的外语,他到底想要干嘛?
窥见了探员的疑虑,龙云可不想为这么一件小事而动用超能力,他托出自己想好的理由:
“其实啊,瓦利亚,我是为后面的行动做一些准备,”
说话间,装模作样的看一看周围,确认柳德米拉等人都不在附近,龙云压低声音向眉毛微扬的瓦莲京娜解释几句:
“这话不太好当着柳德米拉的面讲,但是我觉得,后面既然还要返回前线继续战斗,那么在战场上,谁都不敢说一定不会坠机;如果真的坠落在中东,”说到这儿龙云心下一阵嘀咕,他不就已经在中东坠机逃亡了吗,虽然不是在平行世界里,“我觉得,掌握一点阿拉伯语还是很有帮助的。上一次在法国,因为语言不通而被当地警察抓了个正着,这事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可是深受其害、还差一点被美国人押送到大洋彼岸去呢。”
“啊,——还有这种事?”
听到龙云说起几个月前的往事,当时还没有邂逅这位红空军的头号杀手,瓦莲京娜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细节;她只是通过翻阅行动材料,知道维克托有过一次坠机被俘的经历,其他的就都是头一次听说。
现在呢,听龙云说起一些艰险往事,年轻的探员嘴唇微抿的思考片刻,倒是觉得这想法很合理,她歪头看向眼前的男子:
“好吧,我去打一个报告就是;不过维克托,以我个人的语言速成学习经历,阿拉伯语可是出了名的难学,你可别急于求成哦。”
“哈哈,这个我知道——怎么,瓦利亚,你学习过阿拉伯语吗?”
听到探员的善意提醒,龙云对此也是早有认识,属于闪含语系闪米特语族的阿拉伯语,不论语法、单词还是书写都颇难掌握,是联合国宣布的十种最难学习语言之一,而且还高居第三位。
不过反过来说,他速成一些阿拉伯语的主要目的,自然是为了方便从叙利亚腹地脱身,显然并不需要掌握的十分精通,只要粗略会说一些简单词句、再结合自己的超能力,就可以在局势混乱的中东土地上畅行无阻。此外还有一点,阿拉伯语固然难学,但是联合国十种最难语言里高居榜首的又是哪一种?
是啊,毫无疑问,是现存唯一的形音语言汉语;那么换个角度想一想,这么难的语言他都已经学会了,还怕其他稀奇古怪的品种吗:
“既然你会说阿拉伯语,那正好可以教一教我,怎么样?”
“我?可是我只粗通一点点……哦,好吧,既然你只是想未雨绸缪、那掌握一点基础就可以,那我当然没问题,就看你是不是认真学习咯。”
“那当然、当然!粗通即可,我们就这么定了。”
借助难得的疗养休息时间,忙于布置自己在两个世界的一系列行动计划,电视上播报的新闻,并未对龙云产生任何直接的影响。
不过这种政治事件,对苏维埃联盟的最高决策层来说,则是极其重要的一种信号。
夜色降临,进入初冬时节的莫斯科,一阵阵冷风夹杂细密的雪花四下飘散,在建筑物和树木顶上洒落纷纷扬扬的大片白色。
天光逐渐变得暗淡,坐落在伏尔加河畔的最高苏维埃办公大楼,这座通体白色的宏伟建筑内仍然灯光通明,位于地下而层的会议室里,一场小范围的事务磋商刚刚结束,披上西装外套走出大门的苏共总*书*记康斯坦丁*马林科夫,在护卫的陪同下穿过长廊,回到钢筋水泥遮蔽的地下办公室内休息片刻。
落座在办公桌之后,拿起桌上的电话听筒,在动手拨出一个内线号码前,神色平静的总书记在座位上沉吟思索了片刻,似乎还在考虑磋商会议上的一些重要议程。
但是此时此刻,坚毅面容上的一双深邃眼瞳,却正在看着桌面上的一张照片。
刚才从抽屉里取出的这一张相片,内容是某次宴会的圆桌一角,和总书记坐在一起的年轻姑娘一身紫色盛装,精致面容上带着略显矜持的笑容;凝神看着照片上的纯真笑靥,马林科夫脸上逐渐现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喜悦,却又倏忽间消失不见,转而浮现出一种想到什么棘手难题的神色来。
手里一直拿着听筒,总书记踌躇了挺长时间之后,才按下了通话键:
“……是的;等维克托*雷泽诺夫同志到达,就请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在马林科夫的思绪里倏忽闪现,这时候的苏联空军航空兵中将维克托*雷泽诺夫,正和瓦莲京娜一起坐在前往最高苏维埃办公大楼的伏尔加轿车里。
这一次的外出,不用说,自然是受到了总书记的召见。
由于受到克格勃方面的高规格保护,回到莫斯科的龙云一直住在“白桦林疗养区”的别墅里,但是今天却很少有的乘车外出,当然是为了进行一些必须本人前往的公务;为了协调真假维克托之间的行程、让可能有的追踪者放松警惕,这辆在莫斯科市区里一点都不显眼的灰色伏尔加一路直奔最高苏维埃大厦,而此时中将同志的“饵替身”正在几公里之外的空军司令部里游荡。
出门之前换上一身公务人员的简朴西装,披上深色的厚重大衣,走出伏尔加轿车的龙云和瓦莲京娜汇入苏维埃大厦门前来来往往的中,他现在扣上扣着一顶呢帽、还戴着一副镜片暗藏玄机的眼镜,看上去和原来的样貌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所以才能大摇大摆的从大厦正门进入。
诱敌之道,所谓“虚虚实实”,兵行险招有时候也是一种战术,今天的安排似乎也是如此。
按照一般保卫机构的行动思维,像维克托*雷泽诺夫这样的重要人士,肯定要经过大厦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直接进入大厦内部才行。然而在光线昏暗、车辆到处停放的地下停车场,其实倒更方便破坏分子潜伏待机,像这样从人来人往、监控密布的正门进入,才是一种更加谨慎稳妥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