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三娘气了个半死,姓杜的阴险货,肯定是早就发现了周医令,这才故意挑衅她。
白助教意味深长:“萧如月,回答医令的问话。”
萧如月更生气了,杜清檀这一闹,把她之前所有的表现全都给灭了。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杜清檀已经开了口。
“医令不要责怪萧姐姐,都是误会,我和她没矛盾,她就是太过担心彭三娘和刘鱼娘,急的,上火了,我不计较。”
萧三娘本来已经压下火气了,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下去,又拔高声音。
“她们犯事,我急什么?上什么火?和我有什么关系?”
杜清檀就给她赔礼:“萧姐姐别生气,是我错了,她们犯事和您没关系,您没着急,也没上火。”
萧三娘气得死去活来,无从辩白,怎么说都有错。
只管恶狠狠地瞪着杜清檀,恨不得把人活撕了,恨到掩饰都忘了。
杜清檀虚弱地冲她怯怯一笑,退后一步,以表示谦让。
“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周医令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毕竟萧三娘来了之后,在他面前一直都表现得很是得体大方,温柔有礼。
像这样失态,还是第一次。
他沉默片刻,问道:“萧如月,听说昨天晚上你也去了病所?”
萧三娘一凛,回神道:“是。”
周医令就叫白助教:“把她带走,一并问话。”
白助教有些意外,之前并没有把萧三娘算在清查范围内,怎地突然改了主意?
萧三娘就更意外:“医令,学生只是去探望自己负责的患儿,其他什么都没做。”
周医令冷淡地道:“病所出了事,但凡出入里头的人都要问话,还不快去!”
白助教道:“萧如月,赶紧的!”
萧三娘恨恨地瞪了杜清檀一眼,咬着牙走了出去。
周医令便命令人搜查萧如月、彭三娘、刘鱼娘的房间。
杜清檀等人被关在厨房里,隔着窗户观看那些人进进出出,乱刨乱翻。
雷燕娘等人全都煞白了脸,紧抿着唇。
女子的东西本就隐私,进去搜查的这些人全是男子,实在有些膈应人。
刘婆在一旁磕着南瓜子,淡淡地道:“进了这道门,便要守规矩。
惹了事儿,谁管你是男是女,要脸不要脸,上头一句话,要死也就死了。”
雷燕娘不服气:“不是有律法吗?要夺人性命,总要有个理由。”
刘婆把瓜子一扔,淡声道:“理由?冒犯天威,心怀怨怼算不算理由?”
惹贵人不高兴,让贵人看不顺眼,就是理由。
雷燕娘半张着口,眼里的光黯淡下去。
杜清檀上前抓了刘婆的瓜子吃,平静地道:“怕什么?这么多人,一年到头死的也就那么几个。”
宋大娘抚着胸口道:“也是,不过今天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我是没弄明白。”
杜清檀隐约猜到了几分,但并不想说,就给刘婆发了一个锅。
“刘婆消息灵通,肯定知道,你问她。”
刘婆果然知道:“听说是有人给患儿饮用的清水里下了蒙汗药,孩子和大人都被迷倒了,呼呼大睡。
都被迷晕了,那还能哭?肯定不能啊!按说这法子是好,但也太过阴损了。
不过,下药的人没个轻重,用的药多了,这才被发现。这会儿郡王也在那边镇守着呢。”
蒙汗药!这可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众人顿时炸了锅一样。
杜清檀问道:“患儿怎么样?还好吗?”
刘婆却不知道:“那没人说,不过看周医令和白助教的模样,应该是不太好。造孽哦。”
申小红义愤填膺:“怎么可以这样?当真是医德败坏!”
杜清檀微笑:“有医德吗?我没看到。”
就连败坏都说不上,而是直接没有。
搜查整整进行了半个多时辰,一无所获。
周医令臭着脸下令:“各回各房,没有命令不许出来!”
就连饭食也是送进去,集体关禁闭。
采蓝越想越害怕:“五娘,这也太吓人了,今天下蒙汗药,明天怕不得下毒药了。”
杜清檀平静得很:“下雨天,睡觉天,睡觉睡觉,一觉醒来就好了。”
采蓝不甘心,使劲推她:“您怎么还睡得着!快给婢子说说,真凶是谁啊!”
杜清檀懒洋洋地道:“真凶是谁,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事儿和萧三娘脱不掉干系。
说不定,所有人都做了她的垫脚石。她们四个赖到了最后一天,如果大家都成功,就不能凸显她。”
采蓝百思不得其解,琢磨许久也没弄明白,再要问,杜清檀早就睡着了。
等到傍晚,雨停了,刘婆在院子里大声喊道:“都出来!赶紧的!”
采蓝赶紧把杜清檀拖起来,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就来不及梳头了。
其他人全都站在了院子里,李岱、张医令、周医令等人也都在。
所有人看着杜清檀睡眼惺忪地走出去,头上一撮呆毛一晃一晃的,就很好笑。
张医令照常地看不惯她,冷笑道:“杜清檀,遇到这种大事,你还能安心睡觉?”
杜清檀打个呵欠,眼泪汪汪:“回医令的话,学生外感风寒。”
第227章 假发掉落
张医令非得较真:“你是外感风寒还是撒谎,诊脉便知!过来!”
周医令厉声道:“张医令,这是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大事,你还有心情为难学生?”
算是把刚才他说杜清檀的话还回去了,还挑明了他就是在为难人。
张医令气得红了脸,胡子一撅一撅的。
李岱适时开了口:“说正事。”
白助教大声道:“把人带上来!”
萧三娘、刘鱼娘、彭三娘被带了进来。
白助教把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宣布:“经过彻查,彭三娘为了达成治好患儿夜啼的假象,在送给病患饮用的清水里下了蒙汗药。
萧三娘、岳丽娘的病患未曾饮用那水,故而无碍。彭三娘、刘鱼娘的病患母子都喝了那水,故而昏睡。”
萧三娘把头仰得高高的,瞅着杜清檀的眼神里透着得意。
她终究还是全身而退,且其余三人都被她比下去了。
刘鱼娘、彭三娘的患儿喝了蒙汗药,自是不必说。
岳丽娘的患儿虽然没喝,但也没好。
就她一个人的患儿被证实既没喝那水,病还好了。
这次考核,她虽然不能拿到甲,却也拿到了乙。
白助教继续道:“岳丽娘以私心延误病情,本该被驱逐出去,念在其确实生病的情况下,留下查看,此次考绩为零。
刘鱼娘虽是受彭三娘牵连,却也存在以私心延误病情的情况,留下查看,考绩为零。
彭三娘,驱逐,并通知其举荐地方,永不许行医!房中财物一律不许带走,留下用作医治患儿之费用。”
彭三娘捂住脸,瘫倒在地,绝望地发出一声悲鸣。
“我冤枉!是萧三娘和刘鱼娘逼迫我做的!为什么你们不肯信我?”
刘鱼娘恨恨地道:“撒谎精,我让你来害我?你这是自己不好了,就想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吧?你怎么这样毒呢?”
彭三娘哭道:“我拖你下水做什么?我若真要用蒙汗药,管好自己的患儿就可以了,用得着冒险往大家的水里下药吗?”
刘鱼娘翻个白眼:“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萧三娘叹息:“彭三娘,我一直在帮你说话,相信你是一时鬼迷心窍想不通,你却要恩将仇报……”
话音未落,就见彭三娘猛地蹿起来,朝她扑过去,尖叫着去打她。
“毒妇,毒妇,你骗了我们所有人!你不得好死!”
萧三娘猝不及防,被彭三娘在脸上抓了五条血槽,反应过来尖叫着要逃,又被彭三娘推倒在地上骑着打。
她是娇养长大的,哪里敌得过在市井中长大的彭三娘,被打得只是哭喊救命。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眼花缭乱、心情激荡。
宋大娘喃喃地道:“胆小鬼被逼急了也很吓人啊……”
周医令和李岱诡异地保持沉默。
“住手,住手!”张医令大喊着,点名让刘婆等人:“拉开她们!成何体统!”
彭三娘被人拽开,不甘心地挣扎着去薅萧三娘的头发。
萧三娘尖叫一声,护住了头发。
众人都以为她是疼的,不想,一顶假髻被彭三娘就这么抓下来,露出了萧三娘狗啃似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