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恍然回神，她抬眼看着于晓晨，捏着文件的手指松了下，就被她轻易的拿过去。
于晓晨不放心的看向她，“你没事吧？我看你精神很不好？需要帮忙吗？不然我晚上过来替你顶顶？”
“不用。没你看到的那么脆弱，就是有点犯困。”程诺微笑。
“那好吧，有需要及时说。”
于晓晨走了之后，程诺还是在原位上坐了许久，这几天以来积累的怨气在这一刻仔细想过之后浑身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对陈漠北的不假辞色，到底是凭借着什么？
她有什么资本能支撑她这样做？
可现在，无论如何，她手里的利，她还无法抛开。
如果没了链康这个平台，其实说白了，程诺也就是个普通人。
所以，她现在还不能抛弃掉所有的东西。
程诺双手覆在脸上，现实，真的让人绝望。
额头突然覆上一双手，指尖微凉，可掌心是温热的，程诺猛的抬起头看，就见陈漠北站在身前。
“不舒服吗？”
男人的声音压的很低，在这医院的一隅竟然惊动不到任何人。
程诺眸光有些发怔的看向他。
陈漠北试了试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的迹象，他伸手落在她肩膀上，往下去拉她的手，“去看看医生。”
“不用。我没睡好。”程诺疲惫的说了句，她觉得连挣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陈漠北看她一眼，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轻柔，“那就回去休息，你要养好身体才能照顾好你妈妈。”
程诺眸光微转，那双眸子直直的看向陈漠北，眸光中尽是冷静和锐利，她双手手臂用力在身前抱了下，这才开口，“宁阅雯给了一些东西，是我试药的时候。我差点死掉，是人为。不是试药的原因。能跟我解释下，到底是为什么吗？”
有些话，憋着，不如直接问出来。
她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来说服她。
陈漠北眸子倏然眯起来，原来她的疏离和冷淡，是因为这个。
男人眸光沉了沉，他折身坐在她身侧，双臂抵在膝盖上，这件事情其实很好解释。
可因为涉及他的父亲。
涉及韩陈。
有些话就显得有些百口莫辩。
可程诺的性格，陈漠北很清楚，如果现在他不给出一个答案，她将再不会给他机会。
男人顿了顿，还是开口，“试药的原因你知道，因为阅雯救了我一条命，我要欠着她的还回去。一开始确实是想要你来试药，毕竟血型一致，但是我也没有料到他们会直接在你身上进行试验。”
程诺眼睛垂了下，“他们，是谁？”
陈漠北眸光看向她，男人唇线抿的很紧，沉默一时在两人间蔓延。
程诺看向他，心脏莫名其妙的跳的厉害，一声一声放大了在耳边回响，她不知道即将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到什么答案。
可她在等待他的回答。
陈漠北从未试过这种感觉，心脏似乎被抽真空了，这一瞬间压的难受，他的眸光晦暗，到底是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我父亲陈宗，还有宁家父女。”
在他脑子里转出了无数个答案。
可到最后，陈漠北还是选择了事实。
掌心莫名出了一层冷汗，这比他之前处理过的任何事件都要棘手，棘手到让他几乎手足无措。
程诺眼眶红了下。
你说，到底是真相更伤人，还是谎言更伤人？
程诺其实已经无法判断。
可哪怕心脏疼的快要裂开了，她还是庆幸自己从他嘴巴里听到的是实情。
程诺站起身来，她一言不发的就要往前走，陈漠北用力抓住她的手。
两个人相对无言，他的面庞绷的很紧，在渐渐暗淡的夕阳里，笼罩着浓浓的阴影。
突然很怕失去。
这种害怕深入骨髓，每一寸。
程诺看他一眼，到底是开口了，“我去看看我妈妈。”
喉结轻滚，陈漠北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他手指收了下，依然不能放开。
“一会儿你送我回家。”她淡淡的开口，“我很累。”
抓着她的手臂这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