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杀人,也没有杀畸变种普遍种的想法了,内心的空洞被她一句话便填满。
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谢绝单方面的松懈。
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时,发现背部已渗满了冷汗。
前方——
感染生物最后一波,被清理了干净。
而在尸鸟群里的彭京,已经被啃食得只剩下骨头架子,便倒在了地上。
顺着他倒下的方向望去,众人看到了一些人。
他们都穿着特制的防护服,就像是陷在融融烈日当中。
“你赢了,药剂给你。”
戚淮弯下腰,将手里的药剂放置在了地上。
而周围的人已直接冲了过去,谁知道戚淮很快便登上了装甲车,根本追不上他们。
“妈的,还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芯片的事情怎么办?”
众人:“……”
随着戚淮的离开,事情也总算是告了一段落。
季沉嫣几分晕眩,差一点没能站稳。
作为补偿,她要走了计鹤洋。
米恩虽然十分憋屈,还是将人拱手让了出去。
“芯片的约定还作数。”
“西部基地见。”
季沉嫣带走了所有的人,身影也渐渐消失在了西部基地队伍的眼中。
米恩叹了口气:“你刺激谢绝的同时,难道不是在刺激你自己吗?”
封燃:“……”
米恩:“反正她们也会去西部基地的,我们也返程吧。”
封燃揪紧了心脏,被刺痛得无法呼吸。
当他想弥补的时候,她却告诉自己,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才是最残忍的事。
他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了一点——
从一开始,就谈不上补偿。
那个时间,那个地点,被他利用、欺骗、强行暂时刻印的人,已经被深深掩埋在记忆之下了。
—
装甲车内,戚淮戴着皮手套,正在玩弄着手里的芯片。
司晴的学生桑蔷果然厉害,这么久了还无法破解。
看来,只能用密码。
他凝视着外面,看着穿行而过的废土地带,心里扬不起半点波澜。
计划没能成功?
按照s级哨兵的占有欲,再加上封燃死板、机械化的性格,应该会计算自己的最大利益。
为什么发生了改变?
难道仅仅只因为机械区的那几个小时吗?
正思索着,装甲车内却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会长,我们为什么要把药留下?”
戚淮:“我的目的又不是杀死季安国,只是想削除季沉嫣身边的保护力量,好拿到芯片密码罢了。”
“那也得让她吃一点苦头!”
戚淮冷漠的扫了过去,毫无光亮,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众人:“……”
光是一个眼神,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了。
戚淮陈述:“不给又如何?反正计划都失败了。给了药,救了季安国,季安国还能再度成为她的软肋。”
必须要有软肋,才能有下一次的对弈。
他没再解释,开始闭目养神。
一位少女小心翼翼的问:“会长,我们现在直接去西部基地,不就是撞上她们了吗?”
“撞上就撞上,反正赢了输了都行,赢了能拿密码,输了就当做是送给闫洪海的见面礼。你们想想看,米恩是裴剑的人,裴剑敢用s级哨兵做赌,久久没有返回西部基地,这个把柄大不大?”
车上的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因今日行动的背后意义而背脊发寒。
看来西部基地,要有新的动荡了。
“您考虑得太周全了……”
戚淮重新睁开眼,淡淡笑道:“其实,你们不懂。”
所有人都不懂,除了顾不去和司晴。
正因为弱小,才要考虑周全,才要算无遗漏。
也许是生长在贫民窟,他从小便是以这样的方式在活,接触旁人的第一眼考虑的永远是利益和算计。
戚淮:“若说向导是哨兵的喘息,顾不去和司晴就是我的喘息。”
众人:“……”
他们的确不理解戚淮的想法,还觉得戚淮某些方面过于怪异。
但听到他这样说,众人才渐渐明白了过来。
用哨兵和向导去解释,乃是最粗暴的方式,却也是最容易让人理解的方式。
原来如此。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戚淮认定的‘向导’死了,他才会表现得那样失常吗?
可扪心自问一句,所有哨兵失去向导的反应,不正是像戚淮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戚淮是普通人罢了,他在生理上并不能拥有向导,只在精神上将对方当成了向导。
气氛变得凝重,再度紧张了起来。
戚淮回想起了季沉嫣,她是个向导,却让他产生了对手的感受。
哪怕反击和思考仍旧稚嫩,这一次还是给予了他相当大的冲击。
“或许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讨到巧了。”
说着这话,戚淮却展露出了轻松愉悦的笑容。
不过彭京精神体最后的报信……
它扭曲着身体,组成一个个的文字,就是想要传达重要信息。
才摆出几个字,就彻底消失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
—
长久的对战总算结束,季沉嫣看了眼手表,竟已过去了足足三个多小时了。
天空再度阴暗了下来,若再不快一点回去,恐怕父亲的感染就撑不住了。
众人坐到了装甲车上,企图赶忙回到cx123中间观测点。
一趟拿药之旅,所有人都有惊惧。
季盼神经质的扣着自己的伤口,却发现皮肤完好无损,她急迫的想要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又不敢问出口。
权月的五感失调症更加严重,几乎已有几分透支。
季沉嫣思索着假性a级和夏娃之卵的事,每一次都是戚淮主动设计,她必须得反击一次试试了。
短短的时间里,季盼和权月都困倦的入睡,像是累到了极点。
计鹤洋也缩在了角落,一脸懵逼,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跟着她们离开了。
正值中午,烈日照射着装甲车,似乎要将所有的钢铁都烤化。
谢绝还在开着车,表情里尽是冷凝。
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还尚未褪去,比净化时的快感,还要深刻的留在他的心头。
太可怕了。
他竟生出了害怕的感觉,对方轻易一句话,就会影响他至深。
谢绝才发觉,他越来越不像自己,总有一日,他会被完全改变。
禹双成、裴剑的话,在慢慢得到验证。
他最害怕被控制。
而此刻,甚至对方一句话,他便要献祭自己一样。
季沉嫣:“谢绝,我……”
她想要朝着他伸出手,却发现谢绝有了明显的躲避。
季沉嫣:“……”
谢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