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李砚放下手中的剑,抬眼朝她看来,只不过一瞬,他就跨过她身边,往外走。
杨子动了动,脸色更加慌乱起来,挣扎着去抓他的裤腿:“大人,那九巡山陡峭得很,多年来甚至很少有人踏足过,去了只会白白送命,而且悬崖上根本寸草不生,她是骗你的。”
“滚开。”
床上的人气息微弱得快要消失,李砚狠狠踹开他,提着佩剑大步往外走,杨子被踹倒在墙面,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眼见着李砚走了,以烟才快步跑到床前,把姜馥扶了起来,在她的嘴里喂下一颗药,又快速地喂下一杯水。
之后又把昏死过去的杨子小心翼翼地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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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姜馥和李砚的感情果然更差了,这姜馥闹着要自杀呢。”
心腹跪在李牧面前,语气兴奋。
闻言李牧扬起嘴角,低头开始摆弄自己的棋盘来,他眼色深深,毒辣尽显。
“那个东西有没有找到?”
“回陛下,近日有人看见姜馥的手下侍女曾经捧过那东西,想必已经到了姜馥手里,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陛下,我们怎么办?”
李牧不答反问,眼睛眯起:“小巳,你跟朕多久了?不了解朕的脾性?”
那名心腹叩拜在地,眼里会意。
昏暗的房间里,姜馥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眼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一个黑色身影缓缓踏入房间,在房里翻找了什么,隐约有纸落地的声音。
再之后,那声音停止了,脚步声有力地朝床前走去。
姜馥正陷入在无休无止的梦魇里,她隐约地感到有危险的气息靠近,但她睁不开双眼,手指无意识地绞紧。
冰冷的气息朝她袭来,冷泠泠的刀锋刮过她的脸颊,她的周身陷入冰窖里,她无意识地颤抖起来。
但那道剑光隐去了,她隐隐约约听到刀剑交杂的声音。
不过片刻,便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眼波微动,涌入鼻尖的是熟悉的气息,颤抖停止了。
一股刺鼻的药香味紧接着扑面而来,有人掰开她的唇齿把汤药灌了进来。
不可以,她不能喝。
姜馥脑子稍显昏沉,意识却彻底清醒过来,她虽睁不开眼,但她记得与以烟的计划,她周身的乏力感和窒息感已经褪去,若没有猜错,以烟已经中途喂过她解药。
那她便不能再喝这汤药了。
她抿紧唇瓣,拒绝汤药的灌入。
好不容易熬制好的汤药顺着她的脸颊流入脖颈里,一点也没进嘴。
姜馥刚想松口气,一个温热的东西紧跟着贴上来,牢牢堵住她的呼吸。
她才刚刚恢复,便被人堵住呼吸的通道,四肢还没完全恢复力气,憋气到极点,她只得张开了嘴,汹涌的汤药毫无阻碍地灌进来。
微苦的涩味弥漫她的口腔,李砚挑着她的下巴,把剩余的汤药全部尽数灌了进去。
温热的呼吸转瞬即离,姜馥虽然难受,也只能装着没有感觉,面色平静地被他重新放好在被褥里。
李砚很快离开,把门关紧。
听到门关的声音,姜馥这才挣扎着爬起来,拿起桌前的勺子,狠了狠心,往自己的喉咙伸。
强烈的恶心感让她干呕起来,可呕了半天,一滴也没呕出来。
窗外又有了动静,姜馥只得又上床睡好,闭上眼睛。
李砚步履匆匆,叫来了太医。
太医拿过她的手为她枕脉,“夫人脉象已经平稳,后续只要好好养着,再多吃点补气血的东西就可以了。”
李砚沉沉地嗯了一声,视线落到她的脸上。
姜馥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
“那她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解药吃了自然就会醒,不过夫人虽然脉象已经平稳,但体内还尚存有余毒,日后也可以让她多泡泡热水,对完全恢复有好处。”
姜馥没听到李砚的回应,但是他们的脚步声走远了,想必是送太医出去,她抓紧时间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身子,在李砚回来之前又赶紧闭上眼睛。
一道热热的视线长久地盯在她的脸上,半晌,她听到打水的声音,随后一双手慢慢移到她的胸前。
他想干什么?
姜馥心跳如鼓,脸颊不争气地升起红晕来,也不知道在妆粉的掩饰下明不明显。
不过那双大手很快移开,改为托住她的后脑,一块布帕沾着水开始擦拭她的脖颈。
黏腻的药汁被一点点清除,姜馥的脖颈清爽起来,但鸡皮疙瘩也一点点地升起来。
姜馥肌肤白腻,一点点毛孔的张开都会变得极为明显。
但她还是死撑着,额头处冒出点细汗来。
也不知李砚是不是故意,他突然用力擦了下她的锁骨处,她没有防备,不可抑制地叫了一声。
绵软的,像猫叫的声音,徒增了些旖旎的感觉。
姜馥只得睁开双眼来,对上一双含着促狭的狭长凤眼,显然观察她很久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姜馥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声音拔高了些。
但奶奶的,听在耳里却像撒娇,没有什么攻击力。
李砚没说话,只是从旁的桌上又端起另一碗汤,舀了一点到她嘴前。
姜馥把嘴一扭:“我不喝。”
有一种既然你知道我已经吃过解药了还让我吃药的愤怒。
“这是补药,刚刚喂你的也是补药。”
李砚舀了一勺喝进自己嘴里,脸色淡然地看着她。
这反而让姜馥更加羞窘,她挪动身子离他远了一点,有些可怜地贴着墙缝,嘴上却固执地重复一遍: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回答她的是更近一步的勺子。
她已经贴到了最边上,再无路可退了。
她只要再多动一步,那勺汤就会直接顺着她的脸流入她的脖子里。
他就又要拿那块布擦她的锁骨了!
但姜馥仍旧伫立着不肯动。
李砚只好率先服软:“只要你乖乖喝药,我就带你去看看你父亲。”
第34章 棺材
淡淡的药味涌入鼻尖, 听到这话,姜馥难耐地皱了皱眉,不太情愿地接过碗, 一勺一勺小口喝了起来。
胃里空空的,难受得很, 李砚也没告诉她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虽然目的已经达到了, 但她心里还是感觉不太舒服。
她就像个小丑,李砚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这样想着, 眉间积起点戾气来, 姜馥喝得慢了些。
药汁在嘴里越积越满,积到一定程度, 再猛地一口强行吞下去。
姜馥越想越不对劲:“这么说你也没有去九巡山了?”
“去了。”
李砚用手一指,姜馥顺着他的方向望去, 那门台阶前正掉落着一株红色根茎的花朵, 只不过此刻已经有些枯萎了。
姜馥这才注意到他沾满泥泞的鞋和姿势怪异的右腿。
“那花自身带着毒性, 刚好和你身上的毒相克,但现在你的毒已经解了,那株花就没用了。”
李砚见她还盯着那株花, 横过一只手来挡在姜馥的面前,“那株花虽好看,但你不能碰, 在这院子里我还可以给你再种一些别的。”
他敲了敲食指,立马就有两名婢子走上前来把门口那株花清得干干净净。
门口亮堂起来,再无那抹红色。
姜馥揪着手指, 心脏砰砰地跳起来, 她虽看着的是门口的那株花, 但她心里想的是他的右腿。
九巡山地势高耸,非常人不得近身,那株花又是在悬崖顶上......
她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姜馥咬着唇,低下头,手下动作越来越多。
李砚只当她不说话是在生气,心里也紧张起来,说话声音都放低了,“你要是真的喜欢,我也可以让人多采一些种在院子里,你每天都可以看到它们。”
“今天天色也晚了,等明天你起来我就带你去看看先皇。”
他眉毛蹙着,说话越来越磕绊,几近结巴地哄着身前的姑娘,玄色衣袍上沾满泥土,毫无当朝掌印的威严。
姜馥的小手摸上他的脸,李砚轻颤了一下,嘴巴闭紧,闭上眼睛,一副准备接受她打骂的模样。
“疼吗?”
姜馥眼睛直勾勾地盯在他姿势怪异的右腿上,没头没尾地蹦出这两个字,有些不自在。
些许复杂的感情从她眼里划过。
她是要报仇,可是利用别人的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她和李牧又有什么区别?
不管李砚无不无辜,她都不想也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谁承想李砚把腿一缩,躲避了她的触碰。
“等会我自己弄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