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阿星一个月只替毛毛代班一次,这两天毛毛感冒了,只好又来麻烦他。阿星一点也不介意帮毛毛代班,反正自己平日下班后也没事做。公休日来代班,更有藉口不去陪他妈妈和继父吃饭,那更合他意。只有一件事,就是他实在穿不习惯西装。酒店少爷的制服是西装,而且还要打领带。每次打了领带,他总觉得呼吸不顺,好像什么东西卡在脖子那里,不过现在他的心思在另一件事上。
昨日,米雪来上班时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他今早上班时想了一整天,见面时该和她说些什么话,却都没派上用场。一直很想约她去看场电影或是吃顿饭,但总是开不了口。
自动门又再度开啟,他刚要上前招呼,结果只是做资源回收的浩翔和他祖母。浩翔是位轻度残障人士,头总是微微地斜向一边,还不时地会抖一下,说话有一点点结巴。每日日陪他的祖母开着一辆破破烂烂的厢型车,到处收瓶瓶罐罐和旧家电。大家都心疼他们祖孙,酒店内的酒瓶都特意留给他们回收。阿星只是偶而帮毛毛代班,遇见过他们的次数不多。不过浩翔那模样,令他印象深刻,便记住了他的名字。
「哥,您好。今天侧门锁着没开,而且门口没有回收物,所以我来问一下是不是厨房又忘了?」阿星发现浩翔将每个男的都唤作哥,大概是他脑筋不好使,记不住太多人名吧。
「你们好。厨房今天忘了把回收物品拿出来了,我去帮你们催一下。」
「麻烦你了。」浩翔的奶奶客气的说着。
阿星从厨房推着一车瓶瓶罐罐回到门前,米雪正在和浩翔有说有笑,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浩翔瞧见阿星,赶紧上前要换手:「哥,我来推就好,谢谢。」
他心不在焉的说了声:「好。」眼睛却直直地望着米雪。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跟米雪说:「米雪,今天天气挺冷的,你要小心别着凉了。」
米雪:「我人都在室内不会冷。」接着,她没预警地将一副新手套塞到阿星的怀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说:「天气转凉了。我帮浩翔买手套时,想到毛毛说过,你因为皮肤敏感需要戴手套,我顺便请老闆推荐了这款。他说这个材质适合敏感肌肤的人戴。说是什么……什么可以呼吸,长时间戴着也没问题。你现在试试吧,万一大小不合适的话,我拿回去换。」
阿星搞不懂这几天来米雪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总之,收到礼物的心情总是特别的爽,虽然浩翔也收到一双手套,但是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他连忙换上新手套,一脸呆萌地模样说:「刚刚好,谢谢。」
「我只是顺便而已,不用道谢。」其实米雪可是特地为他选购的。
「喔,那我去帮浩翔和他祖母把东西搬到货车上。」
他心想这手套是新的,可别弄脏,赶紧脱掉放进口袋,一时忘了把旧手套戴回。在搬运的过程中,手无意间触碰到浩翔的祖母。一瞬间,脑中闪过浩祥祖母被一辆银灰色轿车撞倒的画面,他震惊的抖了一下。
浩翔祖母以为他被冷到,关心地询问:「不好意思,今天这么冷,还让你帮忙。我去对面的便利商店买几瓶热饮给大家喝。」
「没关係,不用客气,我不渴。」
「没事,我也要顺便谢谢米雪送手套给我孙子。」
夜半三更,路上原本空无一车。老人家马路刚过了一半,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疾驰而至。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阿星一箭步衝向前,千钧一发之下救了老祖母的命,轿车则立即紧急煞车,因轮胎和地面用力的摩擦,空荡的马路上发出一声极长、极刺耳的「吱」声。
浩翔赶紧趋前查看两人。米雪惊呼了一声后,惊吓顿时转为满腔怒火,正要前去骂人,看到副驾驶坐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脸孔。
步出车的是前几日突然小中风的陈老闆,还在復健中,手杵着拐杖一拐一拐地走向阿星他们三人:「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没事吧?」没等眾人回答,一边从皮夹内抽出三张千元大钞给浩翔的祖母:「不好意思,赶时间,一时不小心。这三千元给你压压惊。」
老祖母客气地说:「不用啦,我没有事,只是吓了一跳,不用这样。」拒绝收下钱。
「好吧,那等等我司机,会给你我的联络资料,有事再打给我。」便转身卖力地疾步向米雪走去。
「米雪啊,刚刚好我有事要找你。」
「陈老闆,好久不见。有什么事,急成这样?都差点撞到人了!」
「是有一点急,你莎莎姊现在上班中吗?可以麻烦你请她出来跟我见面一下,我说几句话就行了。」
「陈老闆,您别开玩笑了。自成您发财之后,莎莎姐就没什么来上班了,之前听她提过您的客户很多,她打算不做了,免得万一遇到您的客户让您没面子。怎么你来这里找人,是不是你们吵架了啊?」
陈立东以为米雪是不愿意帮忙,仍不放弃,苦苦哀求着:「米雪,我知道你姊姊和莎莎是好姊妹,所以你把莎莎也当成亲姊姊一样。不过,你不要帮她骗我。之前我们吵架时,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是我嘴贱。结果我马上得到报应了啊!那晚,我竟突然小中风在医院躺了足足一周才出院,每天打她的手机都是关机不接。然后今天她还让人寄给我恶作剧的照片,真是吓了我一大跳。我现在就是来跟她认错,接她回家的。拜託你,让她出来见我一面。」
米雪看着陈老闆说话时那么诚恳的模样,不像撒谎:「可是莎莎姊,真的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来上班了啊。不信的话,你去问问蔡经理。也许她知道莎莎姊人在哪里。」
蔡经理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帮忙打电话联络了几位和莎莎较熟的姊妹,却没人知道莎莎在哪儿。
米雪:「陈老闆,你刚刚说有人寄恶作剧的照片给你?是什么照片,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陈老闆赶紧拿出照片,眾人看了吓了一跳。照片中的莎莎躺在浴缸里睡觉,她的颈上戴着项圈,像隻动物似的被铁鍊拴着。如果不是她的气色看起来尚可,一时还分不清她是在睡觉,还是已经死了。浴缸旁放着一份晨报,显示照片是昨天晚上才拍的照片。
米雪甚是担忧地说:「陈老闆,这照片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耶。我看,我们还是马上报警吧。」
蔡经理:「而且看来莎莎从你们吵架那天起就失踪了,这事不单纯。会不会是她前夫找人报仇?」
陈老闆摇摇头说:「他们都已经离婚好多年了,要报仇也不会等到现在吧!」
蔡经理:「不是有句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米雪不耐烦地说:「别想了,我们先报警再说吧!」
蔡经理则是面有难色地说:「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