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明被钱庄的人催钱催得急如热锅上的蚂蚁,高利贷以利滚利,早已债筑高台,快被债务逼得喘不过气来。然而他害命谋财的方式,有如饮鳩解渴。这几日,他利用南下打理住处,找寻店面为藉口,实际上是寻找适合杀人的地点。他选好了一处荒凉的海边,打算在那了结秦莎莎的小命,好领取保险金。
秦莎莎自从被绑架过后,常常失眠,整日疑神疑鬼,每天需服用医生开的抗忧鬱症药物。他写好了一份假的遗嘱,自杀原因是每天担惊受怕,夜夜噩梦连连,活得实在太累。加上自卑过去曾是交际花的身分,觉得配不上老公,怕黑歷史被人发现,让老公丢脸。
石天明盘算着,一位有忧鬱症的患者自杀,还有医生处方证明,保险公司即便调查起来,理由充沛不会被怀疑。
哪知道回台北之后,莎莎向他转述算命师交代的事,坚持要等黄道吉日才肯搬家。他只好想办法说服钱庄再宽限几日。那日回家时脸上带伤,在饭桌上,莎莎关心地问:「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石天明的职业是医疗器材推销员,他解释说:「今天搬器具给客户时,不小心撞伤的,只是小伤不用担心。」其实是被钱庄的人揍的。
「脸上有疤会破财,而且你是推销员,也算是要靠脸吃饭。赶紧过来坐着,我帮你上点防止留伤疤的药。」她温柔地帮他敷药。
「莎莎你对我真好。」
石天明嗜赌成性,亲友早都有所耳闻,怕再被借钱,都唯恐避之不及,很久没有人对他嘘寒问暖过。一瞬间,他心里感受到一股暖流,忆起初次和秦莎莎见面时,他那时才从保险公司领了一大笔保险金,去酒店寻欢因而认识她。莎莎那时刚巧和陈立东分手,两个寂寞的人也真的是对彼此情真意挚,一拍即合。
每次偿还一笔鉅额赌债之后,只戒了一阵子之后,便又故态復萌。如同意志力薄弱,嘴上嚷着要减肥的人,永远都是明天再开始。即使把他的十根指头都剁了,估计没多久他便可以练成口足神功。
因为赌博的问题,两人时时争吵。陈立东后来求莎莎跟他復合之后,莎莎便甩了他,他因此心生恨意。后来欠债时,想起秦莎莎颇有积蓄,便开始脑筋动到她的身上。
「你是我的老公,我当然会对你好啊,以后搬东西时要小心一点!对了天明,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犯老毛病(赌博),你没忘记吧?」
石天明赶紧举起一隻手,做发誓状:「没有,我在菩萨面前发过誓,把赌博戒了。十赌九输,我不会再傻傻地把钱送给赌场。你放心,以后我会认真地跟你一起做生意,为我们的下半辈子打算。」
「那我就放心了。」莎莎在沙发上,屁股左挪右移地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坐姿,打算来看连续剧。
「莎莎,我在想,要不我们搬去大陆做生意吧,那里人多,商机也多?」
莎莎转身瞪大眼睛望着他:「为何临时想改变主意呢?你不是都已经去南部看好开店的地点了。何况我们在大陆人生地不熟,关于做生意的法规也都不清楚,太麻烦了。我有些姊妹去大陆投资,最后都血本无归。我们的资本也不多,还是去南部做个小生意就好,租金也便宜。」
「也对,还是你想得周全。」
石天明踌躇着,如今已无法走回头路,如果无法还债死的就是自己。那些黑道在处死他前,还不知会如何的折磨他。想到这点他便背脊发凉,只好把心一横,唯有杀死莎莎领取保险金,才是唯一的办法。他之后,一定会重新做人。他忘了这句话,早在第一任和第二任老婆的灵前懺悔时,信誓旦旦的说过两次。他心虚地望了妻子一眼:「看来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活得下去。」
莎莎:「你说什么?」
石天明:「啊,没有,我没说话啊。」
莎莎想起陈立东所提的保险之事,有些不安地询问:「前两天你去南部的时候,陈立东有跑来找我。他找了私家侦探,说是查到你帮我投保,这件事是真的吗?」
石天明早就想好了藉口,态度很轻松的解释:「是真的啊!但他应该没告诉你,我同时也帮自己保了一份保险吧?」
莎莎摇摇头说:「没有。」
「我原本打算一回台北就要告诉你,但是工作一忙就忘了这件事。这保险也算是一种投资储蓄,老了可以领钱回来的,算是纪念我们结婚的礼物。」石天明去他的公事包拿出二份文件,的确是二份保险单。莎莎当然不知道,这保险单也是石天明为了减轻自己谋杀嫌疑,而准备的证据之一。
「原来如此!」
「难不成,他跟你说我想谋财害命?」石天明用开玩笑的口吻问着。
莎莎心虚地辩解:「当然没有啦。总之,我有叫他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没事,等我们搬去南部,一切就结束了。他再也没办法纠缠你!」莎莎哪晓得这是话中有话。
「嗯。」莎莎低着头,小鸟依人似的依偎在石天明的怀里,石天明则是眺望远方,若有所思的模样。
米雪告知阿星,她听到陈立东请侦探查到石天明的两任前妻都死于意外,心理越发不安。一直催问阿星,警方若是查到什么消息得赶紧通知。阿星安慰她说,目前没有感应到什么,应该没事。
警察局中的小赵和小王,这几天根据线报,竭尽全力的去找那位帮石天明疑似做过偽证,绰号叫做猴仔的友人。他因为欠债和在一起携械斗殴伤人案中四处躲藏中,只可惜好几次警察总是慢了一步,又被他逃匿。
这天早上,猴仔正在浴室中刮鬍子,才刮了一半,脸上都是刮鬍泡泡。突然友人焦急地敲门:「猴仔,紧走。我刚刚去买菸,看到条子在路口杂货拿着你的照片在询问。你这次是砍了那个立法委员的儿子吗,条子为何抓你抓得这么紧?」
「我那知道啊。那天晚上他们一大群人,我们也是一大票人,二边就开始互相乱k。黑漆漆的,我拿了球棒乱挥,放倒了几个,但是连他们的长相,我根本都没看清楚。靠,真衰。」他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收拾着旅行袋,胡乱塞了一些物品,便从后门溜走,脸上还有一些残馀的刮鬍泡。
没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警察的杂乱脚步声及叫喊声:「我们是警察,赶紧开门!」,「好像有人从那边跑走,你赶快追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