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可以去人间了吗?这次你一定要陪我吃饭!”
小白很兴奋,抱着任元在他胸口蹭来蹭去:“我就说大哥哥不坏。”
“这是让你落单。”任元敲小白的脑壳,“去了就中计了。”
但工作还是非去不可。
如果不去,房屋会被收走,粮食会断供。
没人能处刑任元,但首席会派人把他丢到死海里服刑,任元不可能带着小白在虚区躲躲藏藏,更不可能大打出手。
“走吧。”任元默叹一口气,心中感慨自己怎越来越无用,他揉小白方才被轻捶的脑袋:“一定要跟紧我,半步都不能离开,否则回来真打你。”
“好~”
小白蹦蹦跳跳地答应。
这次的任务很重要,相关信息在文案室,因为任元要带小天使一起去,还得准备很多道具。
任元只能单独跟人去仓库一趟。
小白站在办公室的门外等,趴在窗上往外看。
她今日穿了一件亚麻色的针织衫,长发没来得及打理只是松散一个结。
任元生前没给人梳过发,手艺本就差,又赶时间,扎的歪歪扭扭的。
小白觉得不舒服,但为了去人间她特意顶了光环,生怕一动头发又歪了。
“你在看任元吗?”
身后传来哀怨似的一声,小白回头对上首席的脸。
他对她笑得很温和,在昏暗的阳光下璀璨发光。
仿佛他才是真正的天使,身上有一股纯纯的清冽味。
是糖。不会坏牙的糖。
首席走到小白身边,给她递了一颗水果糖。
小白顾忌任元说他是坏蛋的话,没敢吃。
首席也拆了一颗,但他也没吃。他拿起那颗晶莹通透的糖果对准窗户,光芒穿透,在他手中几乎夺目。
“你很喜欢他吗?”首席把玩着糖果,变幻出各种漂亮色泽:“他是死神,最坏的那种。”
“喜欢呀。”
小白诚实地点头,脸蛋又开始红了,“我知道他做过很多错事,可他对我很好,他也在反省赎罪,他其实人很好的,我最喜欢他了。”
“你太单纯了,被骗了。”
首席捏碎了糖。低头看她时痛心疾首。
他伸手抚摸小白纯白的长发,一丝丝勾起把玩,宝贝般轻抚。
“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为什么你这么笨,这么好骗吗?”他问。
“为什么……”小白很怕。
“因为你不记得你生前的任何事。因为你生前缺了一部分,大概是脑袋。”首席抚摸她的脸:“你死的时候没有全尸,就会记不得什么。”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
小白呆呆地说,“我……我……我……”
她不敢往下想,她也想不到,她说不定真的是个小笨蛋。
她觉得心里很痛,忽然仰起头问他:“大哥哥,你是坏人吗?”
“不是。”首席笑得格外温柔,“绝对不是,尤其是对你。”
“可你让我这里很痛。”小白哽咽一声,指着胸口啜泣:“任元就不会这样。”
首席触电般收回手气。
“你非任元不可吗?”首席极其受伤地说:“他是个坏人,真的。如果你想谈恋爱,虚区有很多死神可以尝试。你一个个挑过去,总有一个会对你好,或者有很多很多。”
小白听了直摇头:“我不要!我只要任元!”
“可他哪里对你好了?他还……他还和你玩那种过激的东西!”首席大声斥责:“我查了西林给他的道具列表,还有鞭子之类可怕的东西,他以后说不定会弄死你!”
“本身我就死了!”小白气呼呼地说:“而且他给我的东西都很舒服,难受也就一点点,很快就舒服了。”
首席哪想纯洁的小天使被玷污到这种地步。
他几乎恼羞成怒:“总之你不许和他走太近。”
“你是坏人!”
小白哭着要去找任元,被首席按着肩膀拉回来。
死神前来报告时,正见到小白又哭又闹,首席无奈地抓她的场景。
嗯……和他生时面对叛逆期女儿的场面有些像。但首席怎么一点威严都没有?
“处刑人已经照您的吩咐派往人间了。”死神冲首席行礼:“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没了。”首席让死神离开,但小白当场大哭。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羽毛啪啦啪啦地往下掉。
“我要任元,任元……”小白抱成一团呜哇呜哇地哭:“你是大骗子,大坏蛋,你把他从我身边骗走。”
“分明是他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首席说的极其无力。
再这么下去,小白肯定秃了。
他只能又把死神叫回来,要了一份相同的物资。
去人间的电梯很宽敞,首席拿出一份点心给小白哄。
小白红肿着眼睛不理他,一路上不和他说一句话。
“你不吃,可以拿去给任元吃。”首席叹气连连,“很好吃的。”
“那……好吧……”小白吸了吸鼻子,收下后不情不愿地小声说:“谢谢。”
任元是被骗来人间的。
那死神拿了一堆可有可无的道具,任元只当他听了首席的命令在拖延时间。
他问死神最重要的东西在哪,说是一面能显示过去的镜子,被藏在最深处的库房。
任元直接开门去找,开门时只觉眼熟但满心都是小白没多虑,一进门便被丢进了电梯间。
镜子在电梯里,倒是没骗他。
电梯一旦开启了便无法往回,往外就是囚禁亡魂的地狱。任元看着电梯一点点往上,心里越发着急。
开门后,他直接掏出镰刀对准那人的脖颈,将镜子树立在她面前冷肃道:“看看你自己的罪行,还有什么不敢认吗?”
躺在床上的女子不省人事,口中喃喃着对不起。
镜子中显出斑驳的旧事。
人群将一个弱小的身影抬上高处,杀死肢解,直至血流遍地。
任元看得脑子疼。
这实在是过于罪恶,不用多看都会知道他们是禽兽不如的玩意。
但床上年迈的女子没有苏醒。
“小白……”
“任元!”
烦躁扣下镜子的一瞬间,又是电梯的开门声。
一团柔软温热的小人扑到他身上,获救般哭叫:“呜呜呜,有人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