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明后天扎针还是像刚才那样吗?”乔治整理好衣服后问道。
“没错,就是那样。”
“谢谢您!”
李楚明白乔治说的这个谢谢是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不客气,我是医生。刚才开的药方在工作人员那里,早晚各一次,饭后喝,连喝五天。”
李文轩这段时间一直跟王越月都住在老丈人家,他并不知道那天晚上电话的事情。
这会儿乔治一行人走了,他才诧异的问道:“爸,他不是都回他们国家了吗,怎么又跑过来找您看病?”
“你说呢?”
李楚坐到椅子上看着文轩,又看了看另外两位学生,好整以暇的说道:“你们三个都记住,你们的职业是医生,病人可以选择,但是你们不行。
只要进了这个诊室,就是你们的病人,就要负责到底,不要管他的性别、出身、职业等等外在因素,这些都不是你们应该考虑的问题,你们需要想的只有怎么把这个人治好,怎么才能减轻他的痛苦,能听明白我的话吗?”
“李老师”段佳宁举起手说道:“那如果这个病人是我的仇人呢?”
“佳宁这个问题问得好!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发生的话,你可以跟医务办申请回避,就像公安办案的回避制度是一样的,因为这个人确实有某些因素会影响你的判断,而医院肯定会同意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是仇人,你觉得他会来找你看病吗?真那样的话,那他最需要看的是脑袋。”
“哈哈哈……”
李楚的话,让诊室里本来还有些凝重的气氛瞬间就消散开来。
“李老师,您从医这么多年,碰见过这种情况吗?”刘自强忍住笑之后问道。
“我没有碰到过,不过我听说过发生这样的事情。”
“啊?还真有这种情况?”
“嗯,我没记错的话这事儿应该发生在八零年,具体哪里发生的我就不说了。
那个厂的车间主任因为意外受伤,送到医院后需要做手术,而主刀大夫就是这个车间主任仇人的孩子,当时送过去的人里面就有觉得不妥的,但是因为情况比较紧急,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可是恰巧这个车间主任死到手术床上了,他的家属就不乐意了,说伤者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意识还是清楚的,都能够正常交流,看着根本就不像是要死的人,怎么动个手术人就没了呢,肯定是这个医生公报私仇。
家属这一闹,医院再怎么解释都没有人听,后来上级为了息事宁人,就把这位医生调到偏远乡镇的卫生院去了。
医生当然也不乐意啊,他就一直找上级反应情况,说他根本就没有公报私仇,那人之所以死在手术台上是因为内伤太严重,这个情况大家其实都清楚,也知道他是冤枉的,之所以把他调走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并且承诺他最多一两年,就把他再调回来,还给他提升了一级工资。
但是这人的性子有些拗,他坚持认为既然不是他的错,就不应该这样处罚他,所以一边在卫生院上班,一边不停的骑着自行车回市里找上级,要求撤销对他的处罚决定,结果有一天走到半路,因为突降暴雨引发的泥石流,人没了。”
说到这里李楚停下来喝了一口水,然后看着有些愣神的李文轩他们继续说道:“我跟你们讲这个就是想要告诉你们,在你们以后的职业生涯中,同样有可能会遇到许多不可控的事情发生。
任何时候都不要指望别人能来保护你,你们要做的首先是自己保护好自己,辛辛苦苦学医这么多年,要对的起自己的付出,对得起家人的殷切期盼。
当然,我说这些也不是让你们遇事就躲,该有的担当还是要有的。
就像是今天这个老外,他得罪我了吗?其实并没有,他不告而别也只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而已,再次回来同样是一种选择,你们要做的不是因为病人选择别人而恼火,你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努力提高医术,做那个被病人最终选择的医生。”
第六百九十九章 请客
“李医生,我们能私下聊聊吗?”
第三天刚起完针,乔治忽然来了一句这个。
李楚闻言还愣了一下,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他们之间有甚么好聊的。
“呃……约翰总裁,按照规定,我们是不能私下接触的,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翻译和记录人员都必须在场。”
乔治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被指着的两个人,有他俩在那有许多话根本就没法说好吧。
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好吧,那就算了。这次我们回去关于谈判时的很多问题也上报给了董事会,同时也已经有了解决方案,我想这次我们的谈判,应该会有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李楚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明白乔治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无非就是想告诉他,我会在谈判中尽自己的一份力,但也希望你能尽心治我的病。
“约翰总裁,我是一名医生,对于商业合作方面的事情也不懂,这些都是他们商务部门的事情,我肯定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谢谢李医生,那么两天后咱们再见。”
眼见他要走,外联办派来的翻译和记录人员同时松了口气,他俩可真不希望这两个人有什么私下里的接触,那种时候有许多话他们都不知道该不该记录。
这边他们刚走,孙建军就撩起帘子走了进来。
“楚哥,你这个可以啊,老外的病你都能治了。”
“建军叔,您好。”
“呦,文轩也在啊,你们可以啊,上阵父子兵。”
“你不忙你的事儿去,跑我这儿来干嘛?”
“就是有事情找你才过来的,咱俩外边说?”孙建军指了一下门外说道。
李楚也没做声,直接站起来就往外走去,边走边叮咛他们三个:“你们先接诊吧。”
“是”
“文轩,咱叔侄改天再聊。”
“哎,建军叔慢走。”
从偏门走出门诊楼后,孙建军也不管李楚现在抽烟不抽烟,直接就从口袋里掏出烟给他甩了一根,然后又划着火柴帮他点上。
“楚哥,之前在你们这里做的那个亲缘鉴定,到底准不准?”
“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们找农场的人试探了一下嫌疑人,发现他基本上都能知道以前发生的一些事儿,偶尔有些事情记不住,那也属于常理之内的。”
“你是说这个嫌疑人,基本可以断定在农场里生活过?”
“对,因为我们找来的那个人,跟他聊的基本都是农场里的事儿,很多他都是非常清楚的。”
“嘿,这就有意思了啊。”李楚这下也不会了。
“那个亲缘鉴定我也不敢保证到底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因为那毕竟是一门新技术,但是正常情况下我觉得是不会出问题的。”
“那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解释?”
“这个我还真不好说,对了,他父母是因为什么去农场的?”
“从英吉利留学回来的。”
“他们家去农场前在哪儿住着呢?”
“以前家在现在的朝阳,不过那块的房已经没了,嫌疑人现在是在……”
说到这里孙建军停了下来,他有些犹豫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
“行了,他现在住哪儿我不关心。”李楚摆了摆手:“你们对他父母了解多少?”
“这个怎么说呢,我们了解的也只是档案上的一些东西,还有从他们的老同事口里问出来的一些,具体的我们并不清楚。”
“你先跟我去办公室吧,我找个人打听一下,这个人有可能知道他父母的一些情况。”
???
“啊?你认识他父母?”
话刚说出口孙建军就想抽自己一嘴巴,没名没姓的怎么可能知道。
果然,李楚这时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关爱智障儿童一样。
“我能知道什么?说的好像你跟我说了很多内容似的。”
“嘿嘿,口误口误,不过楚哥你准备问谁啊?”孙建军有些尴尬的笑笑。
“我认识一个人,他当年送了不少人去农场。”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认识这一家人?”
“嗯,也只是有可能。不过即便不是他亲自送走的,他也应该能知道是谁送的。”
“楚哥你还认识这种人啊,我们其实也一直想了解一下当年的事情,但你也知道,那时候管理比较混乱,很多资料都有缺失,也找了些人,但都说不清楚。我们估计有很多事不是说记不住了,而是没有人愿意谈这件事儿。”
“我说的这个人当年也算是一个小领导,他知道的事情可能能多一点吧。”
听了这话,孙建军愈发的感到奇怪,他是真没想到李楚竟然还能和这些人打交道。
“别用你那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只是跟这人认识的比较早,所以才一直有联系而已。”
“那……他能跟你说实话?”
“应该差不多吧,等会儿问问再说。”
到了办公室以后,李楚直接就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喂,我是李楚,你中午没啥事儿吧?”
……
“那行,你过来吧,我领你尝尝我们食堂的饭。”
说完就直接把电话撂了。
孙建军屁股还没坐到沙发上呢,目瞪口呆的看了过来。
“我说楚哥,咱是求人办事呢,你这样会不会有点太……”
太什么他没说出来,不过李楚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放心吧, 都是自己弟兄,不用玩那些虚的。最多二十分钟,他准保过来。”
说完后他又跟赵志军说了一声,让他等会儿把人直接领上来就行。
李楚的预测还是非常准的,确实不到二十分钟,陈河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我说楚哥,今天是有什么事儿吧,还想起来叫我过来吃饭。呦,您这儿还有客人呢。”
“行了坐吧。”李楚指了一下沙发说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就当他是公安吧,侦查处的主任孙建军,建军这位是监委会的陈河。”
看着俩人握手坐下后,他继续开口说道:“陈河,今天是我这个兄弟他们案子上有点事情向你请教一下,能帮忙你尽量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