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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我回复他们昨晚是手滑?庄小多心想,但是一滑就滑出三张图片和完整文案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
  小货车已经开到了镇上,庄小多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打开了朋友圈。
  nk:【肌肉不错那个我是说你挺可爱的。】
  朱纯洋:【辞职了?】
  招商七七:【我说怎么好久没看到庄老师了,原来是去农村创业了呀】庄小多刚从宿醉头疼中走出来,现在更疼了。
  不过越往下看,发现更多是祝福的留言,当然还有不少觊觎唐槐肌肉和说庄小多喝多了好憨的。
  总也不算太差。
  回到消息列表,一条最新消息顶了上来,是已经离职半年多的一个老同事龙飞。
  有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之前你们生鲜部的总监刘望不是辞职了嘛,这个月初刚入职我们公司,结果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上家公司疯狂在八卦他,传到我们公司来了,然后他是因为给亲友开后门入驻才被开除的事儿传到我们hr那里去了,你猜怎么着?
  庄小多没想到这事儿扩散得这么大,果然电商圈是八卦圈的传闻是真的,问龙飞最后怎么了。
  龙飞发来四个字:又被开了!
  哈哈哈哈哈。庄小多不自觉大笑出声,直拍大腿,眯着眼睛给龙飞发了无数个哈。
  庄小多迫不及待的把消息分享给张丽丽后,张丽丽说自己已经买了票,后天下午一点到昆明。
  正好后天要去提车,庄小多和张丽丽约定在市里见面,把她一起接回来。
  到养猪场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庄凤香在往小推车里铲装修垃圾,见庄小多和唐槐来了,开朗的招手问好。
  小多哥,你们来啦。
  你怎么来这么早啊,吃早餐了吗?庄小多小跑过去。
  庄凤香手里杵着铲子,吃过了,昨天爱国哥跟我说今天有人要来验收,我一早就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三人弯腰收拾了快一个小时,庄爱国才珊珊来迟。
  验收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虽然只针对养猪场的构造和排水系统之类的进行验收,但装修垃圾早晚也是要收拾的。
  庄凤香年纪最小,做起事情来却是最麻利的,动作快,不偷懒,和动不动就要抽根烟上个厕所的庄爱国形成明显对比。
  庄小多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尽管很努力了,但技巧性不足,从质和量来看还是差了其他人差一截。
  唐槐则负责体力部分,不断地往返运送垃圾。
  收拾得差不多了,四个人看着这偌大的厂子,空空荡荡却又充满希望。
  除了养猪需要的地盘,大门进来后右转有一排破败的员工宿舍,除了整体架构看着还行,屋檐下已经爬满蜘蛛网,门也要倒不倒的,靠一把锁撑着。
  想必是之前的员工应该不住在这里。
  唐槐走到一扇门前,一脚踹过去,木门应声倒下,震起灰尘阵阵,庄小多忙捂住口鼻。
  我们把这儿重新装修一下,忙的时候就住这儿吧。唐槐说。
  庄小多往里走了几步,这是个约30平方的单间,没有任何隔断,左边是一张断了一条腿的桌子,右边是一副没了床垫儿的席梦思床架。
  唯一的一扇窗子玻璃已经碎了,窗外面是堆了许多杂物的空地。
  好啊!不过看着弄起来应该很麻烦。
  唐槐把脚放在床架上施力,看会不会散架,我来弄,买点腻子粉胶水先刮白了,地板铺一铺。他转身看庄小多:你想要房间长什么样。
  庄小多双手背在身后,打量着屋子:床一定要大,你别笑
  好。唐槐闭嘴。
  然后床头柜要比床高,我最讨厌矮柜子里晚上睡觉一甩手就把台灯甩地上去,然后在这里,庄小多指了指床尾的位置:要做个柜子,挡住床,不然一进门就看到床不好,还可以摆点猪崽子照片啊母猪产后护理手册什么的。
  庄小多细致的给这间潮湿破败的屋子一点一点添上想要的东西,唐槐就站在床边听着。
  偶尔欣慰微笑,觉得庄小多想得很周到;偶尔皱着眉头,心想这玩意儿可不好弄。
  下午的验收顺利通过,不日就可以收到许可证书。
  结束后约好一起去庄爱国家里尝他的手艺。
  唐槐到茶亭村也半年多了,人虽然话不多但品日里对乡里乡亲还有礼貌尊重的,但是在庄小多之前他一直独来独往。
  慢慢的,庄小多来了,公孙赫也找过来了,现在还有了庄爱国和庄凤香,热闹了起来,他不是天生孤僻。
  只是在亲戚家里寄宿,军校,战场,每一个都不是他可以敞开心去感受热闹和快乐的地方。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唐槐和庄小多启程去市里提车和接张丽丽。
  那辆红色豪爵喜冠150依然卖力,丝毫不知自己即将被扔进冷宫,动力十足地载着唐槐和庄小多去镇上等车。
  刚到镇上的时候正巧碰到庄凤香。
  她骑着一辆自行车,抬着下巴满脸阳光的从中巴车停车点路过,都没有注意到唐槐和庄小多。
  庄小多喊了她才停下来。
  小多哥,你们要去接朋友了呀。
  庄小多问她去干嘛去了,庄凤香双脚稳稳地支撑在地上:你们不是说要重新装修那几间宿舍嘛,我去打扫了一下,顺便把厂里好多杂草都割了,美观一点。
  庄小多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还完全没有自己是老板的感觉:这些我们一起做就好了。
  庄凤香倒是神采飞扬:你们给我开工资,我当然不能在家里干坐着,能做一点是一点。
  中巴车按喇叭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售票员站在车门口大喊着去玉山的上车了上车了!
  途中庄小多不听感叹庄凤香真的太勤快了,真是个好孩子。
  我要给她加工资。庄小多握拳。
  唐槐:原本定的多少?
  庄小多张开手掌:5000块。
  不少了,唐槐伸手裹住那五根纤长白嫩的手指:乖,这里不是上海。
  第21章
  没有鞭炮礼花,没有合照恭祝。
  唐槐和庄小多就像买了一件衣服一样,在售车员的平淡的一声谢谢光临下提走了人生中第一辆车。
  庄小多能够理解,毕竟它五菱宏光只需要四万快,毕竟它不缺客户,但是那种买了个大件的仪式感一点都没有,让他有些许的惆怅。
  他把手肘放在车窗,唐大哥,恭喜你。
  唐槐:?
  提前二十多分钟到达高铁站,张丽丽的车次还没到。
  庄小多买了两根雪糕,两人在出站口靠着墙角吸溜雪糕,唐槐不知道哪里找了张传单,折成小扇子给庄小多扇风。
  张丽丽出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庄小多和唐槐,实在是太好认了,唐槐的个子在人均身高并不高的西南人群里格外突出,而在旁边蹦跶着挥手的就是庄小多了。
  咸鱼多!!
  丽丽张!!
  两人像古早琼瑶剧里的久别重逢一样,隔着出站的人潮互相招手呼喊。
  然而庄小多不是何书桓,张丽丽也不是陆依萍,没有路人会给他们让路,干嚎了几声之后还是张丽丽还是乖乖排队,庄小多被黑车司机挤得东倒西歪,靠唐槐扶着才没有被挤出去。
  张丽丽和唐槐曾在庄小多的手机里有过一次交流,但张丽丽怂得立马挂了电话,如今见到真人也只敢讪讪的hi一声。
  唐槐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接过张丽丽的行李,把准备好的矿泉水给她。
  我在昆明转车的时候差点被扒手机!
  真的吗?怎么发现的?
  他踢到我的行李箱了我就回头看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好蠢。
  唐槐提着张丽丽的行李箱和一个背包在后面跟着,前面两个人打着阳伞就着一些无聊话题的不住大笑。
  我变成了一个搬运工,唐槐想。
  等三个人都上车之后,唐槐又想,我还是个司机。
  因为庄小多不坐副驾驶了,跟着张丽丽一起坐在后面。
  三人顺道去建材市场买了一下装修用的材料,由于时间不早了,张丽丽想参观的养猪厂的请求被暂时搁置。
  趁着唐槐在准备晚饭,庄小多带着张丽丽在村里转了一圈,看到的婶婶伯伯都以为张丽丽是他女朋友,怎么解释都不听。
  真的只是朋友啊婶婶。
  三婶婶一抖手里的菜篮子,甩去水分,哎哟害羞哪子嘛,婶婶又不是外人,晚上找几个人陪姑娘吃饭?
  这是当地的习俗,有朋友和远房亲戚来的时候要叫上寨子里年龄相仿的去陪吃陪喝。
  张丽丽保持着甜美的微笑,用食指猛戳庄小多的后背。
  我叫爱国哥和凤香了,够了够了。庄小多说完拉着张丽丽落荒而逃。
  为此他只好打电话去叫庄爱国和庄凤香,回到家的时候唐槐得知三人餐变成了五人餐,临时加菜,再加个葱油拌面当主食。
  庄小多看到唐槐在剁肉,请求上阵。
  剁肉做什么?丸子吗?
  黑三剁,给你朋友尝尝特色菜。唐槐把剁肉位让给他,去做卷粉。
  没过一会,张丽丽拿着庄小多的相机进来:小多,你要做什么?
  庄小多吓得后退一步,虽然他没事总拿着相机拍唐槐做饭,但是自己没怎么被人拍过。
  他举起菜刀:黑三剁。
  张丽丽做作道:那请问黑三剁怎么做呢?
  首先!庄小多推着张丽丽转移镜头朝着唐槐:要有一个会做黑三剁的男朋友喔。
  洗完香料进来的庄凤香满脸问号,用一根大葱指着张丽丽:唐槐哥是你的男朋友?
  没有啊!张丽丽一脸莫名其妙并觉得庄凤香这小孩眼神不好。
  庄凤香:那你们刚刚说唐槐哥是谁的男朋友?还是在说小多哥还丽丽姐的男朋友?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在院子里杀鱼的庄爱国:爱国哥是丽丽姐男朋友?!
  庄凤香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问号,因为这两个选择无论哪个都看起来是那么的不搭。
  那个庄小多尴尬的举手:其实是唐槐是我男朋友。
  哦那还可以。这是庄凤香的第一个念头。
  什么?!男朋友!这是庄凤香的第二个想法。
  她尴尬的立在原地。
  庄凤香的反应让庄小多有点尴尬,他刚从庄爱国身上找到一点出柜的信心,现如今正在慢慢破碎。
  张丽丽默默关掉了相机,试图活跃气氛:菜洗得挺干净的哈。
  庄凤香虽不知道自己的表现给庄小多带来了伤害,但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尴尬,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放下洗好的香料就出去帮庄爱国杀鱼了。
  唐槐弯腰看庄小多,用手背轻轻碰了下他的脸颊。
  不必在意。
  这四个字完全没有安慰到庄小多,他深呼吸一下,举起菜刀继续剁肉。
  张丽丽站在庄小多身后,想举起相机又无声放下。
  来录我。唐槐说。
  这命令式的关爱张丽丽承受不来,只感觉是教官发话了,菜鸟士兵二话不说开机举好对准唐槐手下的砧板。
  唐槐拿出已经磨好的米浆,用纱布过滤一遍,去掉没有磨碎的碎米,锅内加水大火烧开。
  找一个底部平整的铁盘,刷上一层花生油后放在水面,在盘子内倒入一层薄薄的米浆,盖上锅盖,30秒后打开。
  一张晶莹剔透的米皮就做好了。
  喜欢吃什么馅儿?唐槐指着几个小碗里的材料问张丽丽。
  我?
  嗯。
  张丽丽受宠若惊,颤颤巍巍指了一下酸豆角肉沫。
  这样不好吧怎么只问我不问小多啊?我这不是有点在闺蜜面前抢风头的绿茶行为吗?张丽丽疯狂地在心里os,犹豫片刻还是转身问:小多,你吃什么馅儿?
  话音未落,张丽丽就感觉到自己的愚蠢了,人家是一对你在这儿喧宾夺主干啥啊。
  正懊恼着如何挽回局面,唐槐已经把酸豆角肉沫扑在米皮上,一根筷子轻巧一卷,做好了。
  他什么都要。唐槐替庄小多回答。
  庄小多一听,手中的刀都歪了一下,粉红色从脖子蔓延到耳根。
  他想起他说过的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都要。
  也想起在那个逼仄的、弥漫着水蒸气的小厨房里,两人的初吻。
  张丽丽不知道此刻的氛围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只是敬业的举着相机录像,嘴里还时不时嘟囔折耳根的没吃过呢,鸡枞油?感觉好香。
  唐槐不说话,嘴角却不自觉翘起。锅盖麻利地一盖一掀之间,每个口味都给张丽丽做了。
  这两个人,是什么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吗?
  卷粉还没做完,庄小多馋嘴的用手捏了一个鸡枞油味道的送进嘴里,清香的大米气味,爽滑的口感,里面包裹着干香的鸡枞。
  米皮味道的清淡更能凸显出鸡枞油的香味,油而不腻,庄小多吃到不自觉捏拳。
  太好吃啦!!
  饭桌上,庄凤香头微微的低着,只夹自己面前的菜吃,时不时抬眼看庄小多和唐槐,欲言又止。
  庄小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问她:怎么了凤香?如果是因为刚刚那个事情的话没关系的,我能理解你的不理解。
  庄爱国:?
  庄爱国:绕口令呢,凤香,你刚刚不是都想好了嘛,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就行了。
  庄凤香腾的站起来,鞠了个躬。
  张丽丽快到嘴的鱼肉啪叽掉在了地上,粗鲁的互联网民工惊呆了。
  小多哥,唐槐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