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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小多给他点了香,贡了酒菜,蹲在坟前默默跟爷爷说说心里话。
  唐槐坐在一旁,没有看坟墓。
  元宵节一过,庄小多和唐槐就收拾东西,装了一箱子吃的,庄小多翻出自己的泳裤,已经被压成皱巴巴的小小一坨。
  他用力撑开,在下身比划着这条深蓝色印着小青蛙的泳裤。
  我当时是怎么把它穿到身上去的?
  唐槐偷袭他屁股:长大了。
  庄小多愤愤,发誓再也不买这个牌子的泳裤了。
  到了普吉岛再买新的吧。唐槐摸摸。
  庄小多把泳裤团吧团吧,往垃圾桶里一扔,抬头看唐槐:买情侣的吗?
  他死死的盯着唐槐的眼睛,唐槐扯出一个微笑:好。
  次日一大早,两人开车出发,庄小多坐在副驾上,死死的抱着手里的布袋子,里面是整整五十一万现金。
  咱们存个定期吧,普吉岛的房子也很贵的,这只能勉强买个小公寓,等我们钱多一点可以让我妈帮忙看看适合投资的房产。
  唐槐倒是不在意他怎么处理,只说都可以。
  飞机是下午两点的,两人特地空出时间去银行。
  出来了个经理接待两人,经理一身得体正装,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给两人介绍了最近比较好的定存项目。
  庄小多听完,问唐槐想要哪种。
  你选就好。
  庄小多选了个五年定期。
  好的,麻烦把身份证给我。
  庄小多等了片刻,发现唐槐一动不动,身份证拿出来。
  在车上,拿你的。唐槐理所当然道。
  庄小多眉头微微一拧:这是你的钱,存在你卡里,你去车上把身份证拿来。
  唐槐不为所动:懒得去了。
  你,庄小多站起来,那我去,不好意思经理,稍微等我一下。
  庄小多前脚刚走,唐槐后脚就从庄小多背包里翻出钱包,扯出身份证:麻烦用这个开个账户吧。
  这你们要不要商量好再说?客户经理既想要这个单子,又怕待会有什么争执赖到自己头上。
  不用,去办。唐槐把身份证往前一递,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十几分钟后,庄小多气喘吁吁的回来。
  你放哪儿了?只看到你的手机,没看到钱包啊。
  经理刚好拿着合同出来,面对着这一幕,微微调整一下表情:已经开好户了,庄先生,麻烦签个字吧。
  庄小多看向唐槐,胸膛微微起伏,眼眶泛红。
  对峙片刻,庄小多冷静坐下来:在哪里签?
  机场在广播着他们的航班开始检票的信息,庄小多肆无忌惮的靠在唐槐肩膀,看着前面排的老长的检票队伍。
  唐槐肩膀微微颤动一下:我去上
  检票吧。庄小多拉着唐槐胳膊。
  放好随身的东西,庄小多坐在靠窗的位置,和唐槐手牵手,你去过普吉岛吗?
  唐槐点头。
  是不是特别漂亮。
  嗯唐槐捏了捏庄小多手背的肉,欲言又止。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赚够了钱去普吉岛定居,开个小店赚点饭钱。
  马上就要关舱门了,庄小多忽然松开唐槐的手,伸了个懒腰:好累啊,我睡一会,待会空姐来送吃的时候叫我起来。
  唐槐没有回应,庄小多却自顾自的睡着了。
  片刻后,唐槐轻轻起身,离开了座位。
  第54章
  先生,您没事吧?
  先生?是否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庄小多偏着头把脸埋在椅背和机舱之间,闻言拼命摇头。
  空姐不放心,准备去叫人,却见庄小多抬起头来,双眼哭得红肿:我没事,能麻烦帮我拿个毯子吗?
  哦好的。空姐将信将疑,回去拿毯子的同时跟同事说了这位乘客的情况,让她们也耳朵注意点。
  庄小多哭得头疼,像有人拿了根棍子在他脑袋里搅动。
  隔着一个空位,临近过道的位置坐了一个学生样的女孩子,拿着个ipad在画画,时不时偷偷瞥一眼庄小多。
  她知道刚刚中间的这个空位上是有个人的。
  庄小多把毯子裹在自己身上,看着窗外层层白云,飞机仍在上升。
  从唐槐接到公孙赫的电话开始,他就觉得唐槐不对劲,公孙赫受伤的事情一直像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两人心底。
  庄小多也知道,也担心害怕,但他不会表现出来,他怕唐槐看到他那样子会更难受。
  但他不知道实际上到底有多危险,他更愿意相信像公孙赫说的那样,只是有个脱离组织的犯罪分子走投无路,心生歹念才会对公孙赫下手。而这个人已经伏法,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他们。
  直到唐槐把那五十一万取回来。
  公孙赫不肯说,庄小多找到了李璇。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庄小多。
  那我不会让唐槐走,我不信我拿刀抵在自己脖子上他还会走。
  李璇按住眉头,拿着电话起身去锁了办公室的门:你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庄小多:就算是做做样子,你信不信,唐槐也会回头。
  于公,这是机密信息,不可能告诉你;于私,知道这些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安心等着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对你们的机密没有任何兴趣!庄小多对着电话大吼,小河边一块石头翻滚下去,砸出个大水花,庄小多莫名打了个冷颤,我只是想要知道,他要去干什么,能不能安全的回来。
  两人拉锯许久,李璇的嘴巴比银行金库的门还严,庄小多软硬兼施,没有得到一个有用信息。
  他只知道唐槐要走,什么时候走,去哪里,干什么,通通不知道。
  直到当晚深夜,庄小多收到李璇的信息:我只答应唐槐,无论如何保你的平安。
  庄小多中转一趟航班,晚上9点抵达普吉岛。
  黎之南和vic在出口等了许久,却只见庄小多一人出来。
  唐槐呢?黎之南问。
  庄小多已经平复了些许的心情,说唐槐临时有事,暂时来不了,下次再来。
  黎之南和vic对视一眼,一致以为是吵架了,再严重点就是分手了,这种情况先带儿子散散心再说。
  拎起庄小多的行李,开着小皮卡往南部的海边民宿去。
  庄小多脱了外套,只穿一件衬衫,靠在车窗上呆呆的望着川外飞速划过的风景。
  刚到民宿门口停下车,一个阳光猛男迎了出来:嗨~你就是小多吧,我叫阿杰,台湾人哦。
  你好,庄小多不明所以的微微鞠躬,然后侧过身拖着行李箱往里面走:妈,我还是睡那个房间吧。
  黎之南朝阿杰尴尬一笑,她之前一直跟阿杰说自己儿子超级活泼可爱,很喜欢唱歌,他们一定很聊得来。
  之南姐,这完全是个衰仔啊。阿杰挠头。
  黎之南一甩手:叫我阿姨,说了多少遍了!
  说完赶上前去追庄小多,vinc拎着行李紧跟其后。
  黎之南到民宿最右边一楼的那个房间时,庄小多的行李摊开摆在地上,里面满满的特产,整齐码放着,庄小多在下面花园里秋千上一晃一晃的发呆。
  不会真的分手了吧。黎之南小声嘀咕一句,蹲下整理庄小多带来的东西。
  腊肉香肠、笋干、柿饼、年糕,还有整整三罐子的橘皮葛根粉。看着都是自家做的。
  自己儿子往年来的时候都是去超市买,有些甚至在普吉岛都能买到,想来是唐槐和他一起准备的。
  把东西都腾出来之后,vinc把他的随身行李也拎了进来。
  黎之南对着花园里喊:宝贝,要妈妈帮你收拾衣服吗?要挂起来哦。
  庄小多没有回应,秋千晃荡的幅度小下来,他伸脚定住,慢慢走过来:我自己来吧。
  好,那我去准备点吃的,今天来了好多中国客人,指明要吃烧烤,待会出来一起。
  庄小多想说不去,但是想到黎之南肯定会不停劝他,就嗯了一声。
  随身带了两个健身包,里面都是他和唐槐的衣服。
  说是两个人的衣服,唐槐的却只有两件t恤和一条短裤,收拾的时候唐槐说到时候当天洗,轮换着穿就行了。
  轮换着穿。庄小多苦笑一下,拿起那件嫩黄色的t恤,是他第一次和唐槐去逛商场的时候给他挑的,穿起来黑的像工地上的。
  正想展开挂上的时候,从衣服里滑出一张照片。
  是张丽丽帮他们照的那张合影,两人傻笑着。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不要恨我,小多,相信我,我爱你。
  庄小多的眼泪毫无预兆的啪嗒掉在照片上,吓得他赶紧扯过衣角去擦。
  小多!你在吗?
  庄小多囫囵擦了一把眼泪,起身探头看门外,是那个白嫩的肌肉猛男。
  有事吗?
  阿杰:是之南姐让我来叫你去吃宵夜啦。
  好。庄小多转身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脸,觉得哭过的痕迹太明显了,又洗了把脸才跟着阿杰走。
  庄小多带上门的瞬间,隔壁房间的窗帘刷的一声拉上,一个戴着墨镜的大高个出来了,穿着纯色t恤和工装裤,脚上是马丁靴。
  ?
  庄小多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哇,帅哥,要一起去吃宵夜吗?阿杰做作地绷着胸肌,像只被扒了皮的牛蛙。
  好啊。帅哥求之不得,从善如流的跟着他们走了。
  阿杰这家伙的注意力瞬间转移,蹭到那个帅哥旁边:帅哥叫什么名字?自己来玩的吗?
  我叫肖正明,来咳,来旅游,自己。肖正明眼神越过阿杰,问庄小多:庄小多,你心情不好吗?
  你怎么知道他叫庄小多?阿杰问。
  肖正明:你刚刚在门口喊的啊。
  阿杰:我叫的是小多诶。
  肖正明:我是说的小多啊,嗨,小多。有什么问题?
  庄小多:
  吵吵闹闹的到了烧烤的地方,黎之南的民宿在海边,房子的面积不算太大,却有个大大的花园,出了花园就是海滩,出了晚上海浪的声音太大,这是个完美的度假地。
  庄小多被黎之南按坐在c位,看着这一桌子的猛男。
  他拢手悄悄在vinc耳边问:你们民宿现在不是猛男不让住了吗?
  vino这几天很奇怪,但是你妈妈很高兴。
  庄小多同情的望向vinc,干巴巴地笑。
  你门都是哪里的帅哥呀?黎之南端上两盘腊肉,开始八卦帅哥们的来历。
  不方便说。其中一个帅哥厉声道。
  他旁边的一个稍胖些的刺头胳膊肘怼他一下:我们仨都是东北的,大姐,这是东子,这是小猛,我叫大春。
  黎之南尴尬笑笑,说自己去切点水果,并给vinc使了个颜色,夫妻俩就都溜了。
  庄小多也有点尴尬,他上一次被这么多猛男围着还是前年公司搞消防演练的时候他扛着灭火器做示范然后摔了个狗吃屎,被消防员围住抬起来。
  他尽量自然的拿出地主之谊的气度来,想站起来给烤串们刷点酱。
  副你又怼我。东子摆摆肩膀,扯出灿烂笑容站起来:我来刷,你坐着休息吧。
  说完熟练的一拢烧烤签,颠整齐后上下翻面两次,刷酱,用筷子压一压。
  吃吧。
  庄小多看着面前盘子里二十几串牛肉,香气扑鼻,还在刺啦冒着油。
  乔装卧底的水平不怎么样,烧烤的水平倒是一流的,做饭是特种兵隐藏技能吧。
  你们也吃,分着吃吧。庄小多端起盘子,眼神对上旁边的阿杰,他幽怨的看着自己,浑身肌肉像泄了气一样,焉巴巴的。
  阿杰,吃。庄小多递过去。
  阿杰抿一口啤酒:我不爱吃牛肉。
  庄小多:那我给你烤点鱼?
  说完放下牛肉串就要上手烤东西,大春咳嗽一声,东子就一把抢过庄小多手里的东西:我来,那个帅哥是要吃鱼是吧。
  阿杰眼尾一扬:不要放辣椒哦
  啧,吃烧烤不放辣椒算怎么个玩意儿,你会不会吃啊。东子作为地道锦州人忍不住了。
  吃辣椒会长痘啊。阿杰双手环胸,胸肌挤出一道沟。
  东子:行吧。
  心想,这玩意儿,怎么也得有a吧。
  吵闹到近十二点,庄小多累得不行,但是想到自己要是先走了黎之南和vinc要收拾这么多东西也不好。
  就死死撑着,时不时跟着阿杰和东子的互怼笑笑。
  黎之南端上来冰镇的果汁,大家轰然上去争抢,像集训了一个月没吃过好东西一样,庄小多趁机往椅背一靠,仰着头缓解脖颈的酸痛。
  肖正明端起杯子干了最后半杯啤酒: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我也累了。
  困死了。
  走吧走吧,带回房间里去喝。
  顷刻间人散了大半,只剩下还状况外的黎之南夫妇,庄小多和阿杰。
  收拾完桌子,把杯盘放进洗碗机后庄小多也慢慢走回房间。
  吃烧烤是在民宿最左边的室外餐厅,庄小多住在民宿最右边的房间,沿着花园里的石子路走,耷拉着肩膀低着头,听海浪拍冲上沙滩的声音。
  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