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间,另有一道人影连人带剑的向长亭飞射而去,剑气直冲苍穹。手中宝剑的光芒,场上所有火把加起来,也难及它的十分之一。
许多人将手一伸,遮住眼睛,但很快又放下,定睛一看,全都傻眼了。
原来,长亭还是那个长亭,不曾损害一分,反倒是黑泽雄一和米仓千佐,像是受了重伤一般,不知何时盘膝坐在地上,竟调元起来。
攻出惊天一剑的人是宫本一夫,他手中之剑,正是扶桑三大神器之一的“草剃剑”。就是这样的一把绝代神器,在他的全力以赴的情况下,竟然也没能攻进长亭半步。
幸亏宫本一夫多了一个心眼,及时抽剑飞退,落在十数丈外,这才免受伤害。饶是如此,他拿剑的右手,也被震得麻木了好长一段时间。
足利义光原本是来解救无上老祖的,没想到的是,他不但没能把无上老祖的困境打破,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心里叫苦不迭。
他只能与无上老祖一样,运功抵抗身上的压力。过不多时,人便站得形同一棵苍松,闭上双目,就此不动。
场外,所有的人都不出声,静得出奇。好半天之后,也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叹,才打破这个诡异的气氛。
宫本一夫一脸阴沉,将草剃剑收起,抬头望天。好些人聚到一起,低声议论起来。
这一夜,显得极为的漫长。宫本一夫等人根本不敢离去,整整呆了一晚。
次日天亮,火把熄灭,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均从对方脸上看出了惊惧之色。
从来还没有一个人能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震撼,就算是地狂天,也无法做到。渔翁的身手,简直就不能用“武功”来形容,那根本就是“神通”,类似神话里的仙人。
不久,新盟的第三路大军终于到了。领队的“左至尊”彭和尚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以后,面色凝重,急忙下令封锁周围,凡是可疑的人,一律拿下。
原来,彭和尚老谋深算,认为渔翁是方剑明请来的世外高人。点苍派倘若在这个时候出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可就要遭了。
布置好一切之后,彭和尚这才带着几个人去了一趟长亭。他在长亭外踱了半日的步,始终不敢出手,连连摇头。
这时,忽见一人飞奔而至,单腿一跪,道:“禀左至尊大人,天皇大人派来了侯使者,侯使者此刻就在大营中,请左至尊大人前去。”
彭和尚听说“铁猴子”侯断刀来到,急忙回转大营,与侯断刀相见。
很快,彭和尚从侯断刀口中得知,第四路大军,也就是地狂天亲自率领的大军,明早即可达到。
彭和尚心里大喜,知道地狂天一来,便是天大的事,也有办法解决。如果连地狂天都没有办法对付渔翁,那他们就只有退兵了。
五月二日,第四路大军果然气势浩荡的来到。地狂天坐在由十八个人抬着的巨大彩舆上,比起昔日的南海如来,不知威风了多少。在他四周,还有五个侍候的妖艳女子。
这一路南下,除了每晚歇息之外,他都是这么过来的。所到之处,无不惊倒一片,就算是帝王出巡,只怕也未必有这么大的吸引力,风头之盛,简直盖过了帝王。
当天,地狂天听说了无上老祖和足利义光的事情之后,只是笑了一笑,道:“些许小事,不值惊慌。尔等暂且等着,老夫明日定叫那厮魂归地府。”之后,便与五个妖艳的女子饮酒作乐,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一指、一度、宫本一夫等人虽然担心无上老祖和足利义光的安危,但他们丝毫不敢表露在脸上。
地狂天的脾气,反复无常,谁要是给他脸色看,谁就要倒霉。他们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让地狂天看到自己的焦急之色。
因此,大家只好嘻嘻哈哈的陪着地狂天喝酒,把所有的心事往肚里放。
也就在这一天夜里,点苍派这头,江湖百晓生一个人来到了方剑明的小屋,向方剑明借大白鹤一用。
方剑明听他说明来意之后,笑道:“百大哥,这件事你应该去找卓家妹子啊,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江湖百晓生道:“掌门,你有所不知,我还要向你借一个人。”
方剑明一怔,道:“借谁?”
江湖百晓生道:“就是你身边的哼哈二将之一孟三思。”
方剑明诧道:“借他作甚?”
江湖百晓生道:“掌门信任我的话,先让我把正事办完,日后再跟你解释。”
方剑明道:“好。”派人去把孟三思叫来,让他跟随江湖百晓生去了。
方剑明虽然不知道江湖百晓生到底要干什么,但听他既要借大白鹤,又要借孟三思,显见是有一项秘密的任务让孟三思乘着大白鹤去办。
此时已是深夜,正好利于夜行,加上又有大白鹤代步,简直说可以是人不知鬼不觉。新盟的大军尽管已经逼近点苍,但想要发现大白鹤的踪迹,压根儿就是一件不肯能的事。
五月三日,地狂天精神抖擞的走出了自己的营帐,跃上巨舆,率众直奔长亭而去。
地狂天离开以后,几个负责收拾帐篷的汉子,神色怪异的钻进了地狂天的帐篷中。
昨夜,不光是他们几个,凡是把帐篷搭在附近的人,都听到了地狂天在帐篷里与五女“奔驰厮杀”的声音。
从声音判断,昨晚的那场战斗,战况之激烈,堪称举世无双。五个娇柔的女子,想必还是卧床难起。进去过过眼瘾,也是人生一大美事啊。
“天呀!”
几个汉子才刚进得帐篷,便杀猪似的叫了一声,面色甚是苍白的跑了出来,双腿打颤,险些支撑不住。
“什么事?”
听到这边有动静,一个三十多岁的背剑男子奔了过来。几个汉子说不出话,一边往外吐隔夜饭,一边伸出颤抖的手,往帐篷里指。
背剑男子好奇心大起,伸手掀开帐篷一角,往里瞅了一眼,便迅速的退了回来,脸色有些苍白,道:“我的天,怎么一夜的功夫,全都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想到五个女子的死状,差点就像那几个汉子一样,把隔夜饭吐出来。
原来,他虽然只是往里看了一眼,但以他的目力,早已看清了五女的情形。
那五个京城很有名气,与地狂天做了将近二十日露水夫妻的花魁,此时此刻,早已一命呜呼。五人一律赤身裸体,下身溃烂,原本白花花的胸口,已经一片血肉模糊,分明就是被人挖去了心脏。
从昨晚到几个汉子进帐篷的那一刻,除了地狂天之外,又有谁敢进这个帐篷?挖去五女心脏的人,当然就是地狂天了。而地狂天临走的时候,手中除了“盘龙藤”之外,再无别物,难道……
背剑男子一想到这,眼前不由浮现出一幅恐惧的画面来:五个血淋淋的,还在跳动的心脏,正被地狂天生吃。
“哇……”的一声,背剑男子虽然见过不少死人,但这一次,他还是忍不住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