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不可一世。
曾经地不以为意。
到了现在,统统都化为了一场笑话。
原来,她是这么容易就能被击败的。
原来,她也不是真正地无所畏惧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乎是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
虽然看不到,可是她就是能确定,那是澈公子离开的声音。
安潇潇只觉得心口有些疼。
那种百爪挠心一般的疼。
很快,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而安潇潇并没有想着,要掩饰自己面上的表情,要收敛自己的情绪。
“都听到了?”
乌昊辰的声音清凉,听不出到底有什么情绪在里面。
安潇潇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潇潇,我不会强迫你。离冬天的花开,还有几个月,你还有时间。”
安潇潇的脸色微白,有时间?
有时间去考虑吗?
但凡是牵扯到了她母亲的性命这一条,她还能去考虑吗?
就算是给自己再多的时间,又有什么用?
看出了她的沮丧,乌昊辰没有安慰她。
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缓缓地伸出来,“潇潇,走吧,我带你去给师父请安。”
他们的师父,自然就是大长老。
安潇潇抬眸,定定地看着他,发现师兄仍然还是那个师兄,眸色仍然是清澈纯净,看她的眼神里,也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宠溺。
所以说,一切都没有改变么?
安潇潇有些出神,怔怔地。
乌昊辰也不急,就这么极有耐心地看着她,等着她做出回应。
良久,安潇潇才低下头,“我想,他应该是不想见到我的。”
安潇潇没忘记之前师兄说过,当年他是母亲的未婚夫。
乌昊辰浅笑了一声,“我们巫族的人,心胸没有那么狭隘。再说当年你母亲也并非是出于内心的本意。只是因为失忆了,才会阴差阳错地嫁给你父亲。说得通俗一点,这叫造化弄人。”
安潇潇嘀咕了一句,“又是天意么?”
“师父若是真的不愿意见到你,当初也便不会收你为徒了。走吧。”
直至两人走远,高墙之后,才闪出一人来。
澈公子阴狠冷戾的眼神,恨不能将前面的那道身影给直接劈成了两半。
低头,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这就是潇潇之前一直反常的原因吗?
她与这个男子,竟然是师兄妹的关系?
傍晚时分,安潇潇有些落寞地站在了菩提树下,正是白天澈公子和乌昊辰比试的地方。
今天去见师父,奈何师父带人上山采药了。
所以并不曾看到。
不过,她与乌昊辰倒是浅聊了几句。
她很确定,乌昊辰是一定要娶她为妻的。
与情爱无关。
只是为了巫族的利益。
事实上,安潇潇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继承了母亲的天赋,那么,也就表示,她的寿命,也会比寻常的人短很多。
也许她能活到四十岁,也许五十岁,当然,也有可能是三十余岁。
安潇潇伸手抚摸着有些苍老的树干,轻轻地眨了两下眼睛,“天意么?”
安潇潇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足尖一点,身子一跃,借力两三下后,已经到了菩提树的最顶端的位置。
俯瞰下面,顿时生出了一种一切皆不过是过眼云烟的感触。
不远处的院墙上,也站着一人。
澈公子那狭长的眸子里冷寒一片,透出的目光带着不容忽视的凌厉,双手负于身后,整个人的气势,像极了那磅礴大气的高山大海,令人感觉到无比的压抑。
直到他将眼神转到了安潇潇所在的方位,眼神一下子,便变得柔和了下来。
这是他放在了心尖上的人儿。
他不相信安潇潇对他没有感情,更不相信,她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只要他活着,他就一定不会放弃她。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都不能放手。
绝不!
心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快速地凝结成冰,足尖一点,已是站到了那最高处,与其并排而立。
安潇潇转头,“我以为你走了。”
“是走了,又回来了。”
安潇潇低头,语气有些沉闷,“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澈公子定定地看着她,突然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不仅仅是面部有了表情,更重要的是,他还笑出了声音。
虽然很轻,却是真的有了笑声。
安潇潇抬眸看他,总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太一样。
“你在这里,我自然要回来了。”
安潇潇的心弦似乎是受到了触动,极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内波涛汹涌。
这个时候,她宁愿他是一个薄情郎。
如此,至少她的为难会少一些,不至于太过纠结了。
“怎么了?不是说过,我永远都是你的阿贵吗?”
安潇潇的身子一晃,一时没站稳,竟然瞬间就自枝头掉了下去。
澈公子眸光一闪,飞身扑下,直接环住了她的腰,两人齐齐落地。
许是动作有些急促,也有些冲力,不仅仅是惊起了飞鸟无数,还害得这百年的菩提树,也掉落了不少的叶子。
一时间,两人的四周,似乎是下起了绿色地片片雨。
美,而带着几分的惆怅。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很在意他?
安潇潇其实是真的很希望时间就此停住。
这一瞬间,看着一个男人为了自己而留在了这个完全陌生,甚至是充满了危险的环境里,说不感动,自然都是骗人的。
只是,一想到了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多少又有些苦涩。
到了现在,她还不明白吗?
不是阿贵配不上她,而是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了爱他的资格。
慢慢地站直了身形,“阿贵,我想吃荷叶粥了。”
澈公子的眼睛一亮,多久不曾听到他叫他一声阿贵了?
虽然很讨厌这个名字,可是私底下,还是很希望听到她能这样叫他。
“好,你等着,我去给你做。”
安潇潇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了反应。
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觉得脸上冰冰凉凉地,伸手一抹,脸上竟然都是水痕。
低下头,有些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脚。
突然又笑了。
她是不是应该庆幸,至少,现在她对这个钟离澈,还没有情根深种?
一名婢女走了过来,手上还捧着一个软垫。
“小姐,少主刚刚交待,说是您喜欢在这里静思,便坐着吧。站地久了,腿脚也会不舒服。”
安潇潇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她应该要说声谢谢吗?
摇摇头,“不必了。”
话落,身子一跃,再度到了菩提树上,只是这一次,由站姿,改为了坐姿。
婢女站在底下,抬头看了一会儿,还是转身走了。
不多时,这名婢女又返回来,同时,还带着几个人,搬着竹制的桌椅,都一一放在了树下。
“小姐,少主说您应该有很多话要跟那位公子说,还是慢慢聊。若是明日他还不肯离开,只怕就不可能再享受这种待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