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终归气氛大好。
不想,就在这难得静谧时刻,忽而闻得一声尖锐的声音在庭院外骤然响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这道如同打雷的声音在院子外骤然响起,众人立马纷纷抬眼看去,只见姜明月不知何时叉腰四仰八叉立在无恙居门口,一边朝里打探着,一边嗅了嗅鼻子道:“你们在吃什么!”
她是被这股子奇香给远远吸引了来的。
话一路,她横着身子吭哧吭哧走了进来。
安阳见状,倒是反应极快,立马扯了扯身侧顾青山的衣袖,小声催促道:“快,快将锅里剩余的汤汁统统都给我盛上——”
姜明月如同螃蟹似的,趾高气昂地踏了进来,进来看到庭院里的场景后,瞬间反应了过来眼下发生了什么,瞬间是气急败坏、火冒三丈道:“无忧哥哥,你……你竟在府里头开小灶!”
又一时咬咬牙,跺了跺脚道:“你开小灶竟不叫我!”
姜明月看到庭院里的锅碗瓢盆,瞬间气疯了。
想当年在北疆时,她不知给无忧哥哥开过多少回小灶了。
而眼下了,眼下无忧哥哥竟给安阳郡主这么个女人偷偷弄吃的,竟还瞒着她,不叫她。
姜明月瞬间气得跺脚发疯。
安阳见状,却只立马笑眯眯,一脸热情道:“夫君,快,快将锅里剩下的鸡屁股和鸡爪子都给姜小娘子盛上,咱们今日同姜小娘子一同分享了这锅菌菇鸡汤罢!“
安阳指着锅中一些残余剩料笑眯眯的说着,一脸“热情”和“大方”。
然而姜明月听了,却瞬间气得嗷嗷咆哮道:“老娘才不吃鸡屁股和鸡爪子!”
又气得头冒白烟道:“你才吃鸡屁股,你全家吃鸡屁股!”
安阳闻言一时淡淡瞥向顾青山,仿佛在说:夫君,你看,她吼我。
顾青山:“……”
?
作者有话说:
各位:明天的更新在晚上11点左右了。
有人说青山是油王,超级装x超级油,弱弱的问一句,真的吗?
第23章
话说自打那日从宫中回来后, 不久,吏部的文书便已下达了,顾青山留京,任京兆府尹一职, 官拜四品, 连升三级, 竟直接一跃成了京城的父母官。
就连顾青山也略有些意外。
要知道京城的父母官跟旁处的父母官可不同, 品阶虽不过才高一级,可无论是政治地位, 还是实权, 都意义非凡。
虽顾青山在西南那几年政绩耀眼, 却也没有想到, 竟会连跳三级。
要知道, 这在大俞近几十年的朝局中并不常见。
要知道,当年与他同届一同考取的状元郎和榜眼, 如今都还在翰林院锤炼呢。
这职位若是落到任何一位才刚初出茅庐的年轻官员手上, 一准遭人弹劾和劝谏,不过, 顾家如今……如日中天, 到底不同。
顾家这百十年来可谓为大俞立下了汗马功劳, 旁的不说, 就说三十年前那场辽关之战,他顾家男儿险些满门被屠,全部血洒沙场, 就连那赫赫威风的老顾侯, 竟也战死沙场, 成了大俞当年最悲壮的损失和遗憾, 如今顾家一脉单传,提拔顾家后人,似乎也……合情合理。
何况,那顾青山娶了安阳郡主,又因太后这一层关系,再加上顾家那儿郎确实文采斐然,文韬武略,乃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
不过,也有人狐疑,陛下此举,究竟是看好顾家?还是提防顾家?若看好,当年又何须借故将人千里迢迢从北疆召唤回来搁眼皮子底下看着,若提防,却又为何如此……提拔?
横竖帝王之心,无人能测。
于是乎,在满京世家子弟们都在斗鸡走狗,不学无术之际,同辈的顾青山竟已早早入仕,成就了一番甚至不逊于他们父母辈们努力十余年的成就,故而他在这一辈年轻子弟中与旁人相比,完全是有壁的一种存在!
顾青山自打在京兆府上任后,异常忙碌,时时早出晚归,甚至一连三四日看不到人影,竟也成了寻常之事。
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竟也这么忙碌么?
要知道,便是陛下,当年在兴庆宫时,安阳隔三岔五都能看到呢,他莫不是比皇帝还忙不成?
自打那日出宫以来,兴庆宫里头静悄悄的,没有传出任何消息来,没有消息,对安阳来说便是好消息。
一转眼,时间一晃,到了四月底。
马上便要到端午了。
府中开始为端午准备、忙碌。
顾家人少,却也有着不少族亲,是个庞大的家族,后宅虽闲,然而府内光是府兵都有八百,再加上顾家从武百年,就像是一株枝叶繁茂的百年大树,他的枝丫末节早已横穿大俞各个角落,但凡大俞武将,就没有不与顾家沾边的,要么是顾家旧部,要么则是旧识。
尤其,今年顾家少主回京,光是前来拜会的人都络绎不绝。
老太君想将府中的中馈交到安阳手上,不过安阳借故多年深居宫中,不曾打点过后宅内院,如今马上端午将至,唯恐应付不过来的缘故,委婉推了。
老太君却也未曾勉强。
一来,她人虽在顾家,可一颗心实则都扑在了宫里,其实无心操持其它,这二来么,老太君精神矍铄、掌家多年,将府邸上下料理得井井有条,本不需安阳这么快插手,这三来么,一颗被冷了三年的心,怎么地也该先暖暖,方才能被使唤不是?
横竖,安阳既不缺银钱,又不惦念位份,她是闲散之人,只喜欢慵懒闲适的生活。
自然怎么过自在,便怎么过。
四月二十八,乃丹旸县主十七岁生辰宴。
安阳欣然前往。
这日一早,安阳才方起来不久,便听得门外侍女通报道:“郡主,宫家那二位小娘子们已早早到了。”
哦,安阳这才想起,上回应承了潘氏,此番要带宫家那二位参加丹旸的生辰宴。
安阳看了眼外头天色,不禁为宫家那二位的勤劳敬业感到赞赏和佩服,宫家到顾家的路程约莫大半个时辰,而女子出门向来繁琐,便是梳洗打扮一番,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一个时辰都不算长,如今,太阳才方升起,她那二位小堂妹们便已到了,还不得五更天就起了?
天呐,这未免也太过……呕心沥血、尽心竭力了罢。
由此可见,低门之户向来对于跨入高门的决心究竟有多坚决和向往,就连寻常内宅女子,竟都努力到了这个地步。
这对于本就出生高门贵族的安阳,其实是有些无法理解的,不过,若不搞什么阴谋阳谋,不害人害己,若有此等想法和愿景,实则安阳是赞赏的,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皆是人之常情。
待安阳洗漱一番后,派人去北苑催促姜明月,一行人这才陆陆续续上了马车,朝着邑王府行去。
是的,此番,还将姜明月一起带上了。
姜明月如今已十五了,年前经由姜参将也就是姜明月的二叔派人护送入京,送到了老太君跟前伺候,说是伺候,可谁都知道是缘于她渐渐年长到了适龄年龄,特特送到顾家,想让老太君将她给寻一门亲事的。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以来,安阳与姜明月二人明里暗里交手来回撕杀数回,几乎回回以安阳轻松自在取胜,姜明月竟连一回便宜也没能占到过,战线渐渐拉长,一个月过去了,姜明月也终于渐渐萎了,气焰已不如原先那么嚣张跋扈了。
因为,在她眼里,安阳就是一颗绿茶,还是绿油油冒绿光的那种,明的暗的,她全都搞她不赢。
她动辄在无忧哥哥跟前装委屈,装无辜,装好人,装大度,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她但凡大声嚷嚷几句,她便捏着帕子晃啊晃,好像下一刻便要一头倒地似的,要么跑到无忧哥哥身后躲着,一副求保护的架势,要么一副“好吧,都是我的错,姜妹妹莫要再气了”的无辜架势,每每如此,偏又背地里笑眯眯的看着她,像是在朝她炫耀般,每每气得姜明月心脏都要爆炸了。
可偏偏每一次,无忧哥哥就是发现不了她的绿茶、白莲花的真面目。
只有她一个人看得到。
以至于,每次挨骂的都是她。
次数一多,每每看到安阳,姜明月虽气得牙痒痒,却都爱答不理了。
因为姜明月以身经百战的经验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反正来文的,她都搞不她赢。
除非哪日趁无忧哥哥不在的夜晚,偷偷潜入他们的无恙居,用麻袋套在安阳那个死女人脑袋上,恶狠狠地将人揍上一顿,不然,姜明月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哼,谁叫自己不会撒娇了。
并且,姜明月甚至还萌生出了一丝荒唐的错觉,那就是:那死郡主在将军府镇日闲得无聊,日日是巴不得她去挑衅,然后她再将她当作猫儿狗儿般逗弄着,以此来达到无聊解闷、打发时间的目的。
所以,她竟是个闷子?让她逗的?
这个发现,一时令姜明月气结。
于是,她决定,才不遂她的愿。
而今儿个,她好不容易在老太君的吩咐下,换上了身桃粉色的裙子,还梳了头面,更是对安阳那死女人无脸以对了。
只怕安阳郡主那死女人会取笑她。
脸上刷得跟个猴屁股似的,姜明月老不自在了。
甚至都不敢对上安阳的眼神。
早知道就不穿这些劳什子裙子了。
马车里静悄悄的,姜明月全程一言不发,安阳在看画本子,看得津津有味,宫婉、宫颜二人许是有些紧张,又许是有外人在,亦是难得静悄悄的。
终于,行到半路,耐不住性子的宫颜有些坐不住了,不由开口了,却是忍不住问道:“堂姐,今儿个怎么没瞅见姐夫,姐夫……姐夫今儿个不护送堂姐你去嘛?毕竟那可是县主的生辰宴。”
宫颜忍不住巴巴问着。
一双眼微波流转,一颗心思并非全然扑在了县主的宴会上,而是——
而是,那日在郡主府上,她们离去时,正好在偏殿外遇到了刚刚回府的顾无忧。
那日一身青袍的男子背着手远远阔步而来,他身姿孑然,高大威猛,如同一颗茂密的参天大树,他冷傲孤清,盛气凌人,高贵得像是二叔书房里的那幅珍视的古画中的一棵常青树。
那样的尊贵,那样的……遥不可及。
那一刻,宫颜整个人宛遭雷击般。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整个人都神魂颠倒了,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就跟要坏掉了似的。
所以,那位是……顾无忧?她的堂姐夫?
三年前安阳郡主成亲那会儿其实她是见过的,只是那会儿她还小,不过十一二岁,那时的京城第一公子在她的印象中不过是个美誉,是个称号,直到那一刻,那一份美誉在她脑海中才渐渐有了清楚的雏形。
今日,她一来,以为能够再次见到姐夫,却不想,从头到尾没有看到不说,向安阳郡主身边的人打探,却没有一个人回应。
这会儿忍了忍,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却是一脸矜持。
少女的脸娇羞,似三月的粉桃。
安阳看了一眼宫颜,一时有些意外,啧啧,这是什么情况。
原本懒洋洋的她,顿时心头大震,一时打起了精神,一脸兴致匆匆,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正要开口之际,这时,不想,却被身旁一言不发的姜明月给抢了先去,只见姜明月嗖地一下将脸转了过去,两只眼睛就跟两支毒箭似的,嗖嗖一下冷冷朝着对面的宫颜脸上射了去,道:“哼,无忧哥哥来不来,关你什么事儿,你哪一位?姐夫?我怎么不记得无忧哥哥哪时多了你这么号小姨子?你是哪家的?明华长公主什么时候还生了你这么一号人,我怎么不知道?哼,饭可以乱吃,话可以乱说,关系可别乱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