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田宓震惊了,就是陈刚与田雨也吃惊的不行。
尤其陈刚,他吃惊过后,走到老娄对面,一脸我看透你小子的嫌弃眼神。
啧啧啧...牲口,这是早看上小姨子了吧!
娄路回淡定的再次转了下身:“对,大约半个月前,经过朝阳河的时候,见到过你。”具体什么个情况,他很有求生欲的没细说。
电话这边,不知道为什么,听了男人的话,再联想到大姐对于娄同志的各种溢美之词,田宓脑中突然就浮现了赶集那天,在供销社门口那惊鸿一瞥的细腰长腿绿军装背影。
所以你是...“男菩萨?”
娄路回表情龟裂:“...?”
姐夫家虽然是县城的,但其实很边缘了。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郊区,当然,郊区也有郊区的好处,起码住的房子比较宽敞。
田宓脑中各种胡思乱想结束时,人已经站在离陈家十几米外的路口。
她打量四周,这才发现陈家离海边很近,走路大概只要十来分钟。
“你是...宓丫头?”就在田宓欣喜又有机会下海赚钱时,耳边响起了一道温和的女声。
田宓回神,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有些面熟的婶子,她微笑,不确定喊人:“是翠兰婶子吗?”
“对!是我,看样子婶子没认错,你这姑娘变化太大了,俊俏的婶子都不敢认了,上次见还是个小丫头呢...快,快进屋,你姐夫已经给村里来过电话了,婶子都出来望好几回了,可算把你给盼来了...”翠兰婶子很是热情,根本没给田宓开口的机会,直接将人给拉进屋。
“快坐,走了老远的路了吧?歇歇脚,孩子们都在厂里上班,小的在学校,你叔也出去送煤碳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你呀,就当这是自己家,难得来,多陪陪我老太婆,可别拘束着...”翠兰婶子身材偏瘦,个子也不高,鬓角染了银丝,但此刻笑着絮絮叨叨的模样,连眼角的皱纹中都似裹挟着慈爱。
因为对方的态度,田宓忍不住也漾出一个感激的甜笑:“给婶子添麻烦了。”
“嘿...麻烦什么,都是亲戚,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不顾田宓的阻拦,硬是给冲了一杯麦乳精端过来。
田宓是真不好意思,麦乳精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好东西,应该是给家里小孩子喝的。
但婶子给泡好了,她也不好再作假推拒,便道了谢,端起茶缸抿了几口,又将手边的几包点心往对方面前推了推:“婶子,这是我给孩子们带的小零嘴儿。”
“费那个钱干什么?家里什么都不缺,下次可不许这样了。”翠兰婶子看着桌上几大包吃食,心知这些东西不便宜。
有心想说两句,但在对上小姑娘精致漂亮的小脸时,到底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长的,瞧着就叫人心里软乎乎。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有些照顾亲戚的客气意味,这会儿却是实实在在的欢喜了。
她也没问小姑娘为什么来家里住,儿子让她不问,她就不问,总是遇到难处了,亲里亲戚的,能帮就帮一把,更何况还是这么俊,这么懂事的小姑娘。
两人又就着共同认识的田雨聊了一会儿,田宓便提出有事要出去,晚上再过来。
翠兰婶子也不问她去做什么,只问:“你中饭吃了吗?去到地方远不远?要不要骑自行车去?”
田宓是吃了中饭过来的:“我吃过饭了,地方不算远,走路就行。”
“那行,晚上早点回来,现在天黑的早。”
“好,我晓得了。”
“...”
天公作美,今天又是个好天气,极大方便了田宓的赚钱计划。
因为交易过了两次,这次下海前,她跟王丽婶儿借了一张渔网。
第三次下海,田宓已经算是熟门熟路,再加上有了趁手的道具辅助,今天收获颇丰。
她的目标很明确,不是捞大黄鱼,就是海蟹,越大个越好。
当然,为了不显得那么夸张,叫人家怀疑,渔网顺便带上来的杂鱼,她也给拎回了去卖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赚钱一点儿也不容易。
当田宓拎着最后一网鱼上来的时候,时间又已经走到4点多了。
“这是今天的钱,明天还来吗?”算好价钱,三根叔从船舱里拿出钱递给小姑娘,笑容憨厚问。
这两天,因为这姑娘,他们夫妻俩多赚了有三十来块,可赶上他们从前十几天的收入了。
也不知道这姑娘哪来这么大的本事,网上来的鱼一次比一次好,用他家老婆子的话来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羡慕不来。
田宓数着今天的52.4元钱,内心美滋滋,不枉她在海里泡了四个小时左右,
现在算来,除去用掉的,如今她身上已经有一百二十块了,还要继续努力啊,于是她点了点脑袋,笑回:“明天来的,不下雨就来。”
“明天没有雨。”打了几十年的鱼,王丽已经能凭借经验判断出第二天的天气。
她将鱼归并好后,指着小姑娘脚边的大海蟹:“那几个不卖吗?”
田宓摇头,弯腰将海蟹全部拾进蛇皮袋里:“带回去给家人尝尝鲜。”总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口粮。
“是要尝尝,这段时间是海蟹最肥美的季节,就是清蒸都能鲜掉人舌头。”想到那滋味,王丽一把年纪了,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决定晚上回家也蒸上一锅,当然,最大的那几只要卖了赚钱的。
的确如王丽婶子说的那般。
当晚上,翠兰婶子端着一大盘清蒸的海蟹上桌时,每个人都吃的头都抬不起来。
陈家有四个房间,翠兰婶子给田宓安排了单独的一个房间,等田宓铺好床铺,脱了外套上床时。
翠兰婶子拿着几张照片寻了过来:“差点儿忘了,刚子让我把前年寄回来的照片拿给你看看。”
闻言,田宓扶在门框上的手下意识收紧,另一只手接过照片,不动声色笑道:“谢谢婶儿,照片明天给您成吗?”
“成,怎么不成,被子薄不薄?要不再添件军大衣?”
“不冷,被子很暖和了。”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的,跟婶子说...你早点睡。”
“好,我马上就睡了。”
“...”
屋内点了煤油灯,田宓捏着照片回到床上,微微歪着身子,倚靠在床柱上,就着微弱的灯光,翻看手上的几张照片。
其实很好认,看到第三张,站在后排,无论身高还是容貌都鹤立鸡群的男人时,田宓莫名笃定,这人就是大姐口中的老男人...
事实也的确如她猜的那样,在他的反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娄路回。
男人很高,哪怕站在后面一排,被前面的人挡住了大半个身子,依然能看出这人身材颀长,腰背挺拔。
再配上那张清俊的脸,可真是个活脱脱的...男菩萨。
田宓勾了勾唇,漾起一抹狡黠的笑,她也没说错嘛。
想到之前在电话中说秃噜嘴后,被她冲忙挂断的那通电话,她眉眼弯弯的将照片放在枕头下面,吹了灯,直挺挺躺在床上。
黑暗中,田宓毫无困意...
第16章
第二天天刚亮,隔壁屋子就传出了动静。
田宓立马睁开眼,在床上备懒的滚了一圈,便神清气爽起身。
其实来到这个社会也是有好处的,就比如,早睡早起这一点。
她快速打理好自己,又麻利的整理了床铺,才去厨房帮着翠兰婶子一起做早饭。
“今天还要出去吗?”饭桌上,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早饭,翠兰婶子给田宓装了碗厚厚的白米粥,又给拿了个咸鸭蛋,语气慈爱问。
陈家因为出了个军官儿子,这些年陆陆续续花了不少钱,也托了许多人情,将家里的孩子们都安排做了工人,最差的也是个临时工,所以日子过的很是不差。
但是天天白米白面咸鸭蛋类似的好伙食,一个月也没几回,这还是亲戚上门的原因。
当然,也不是哪个亲戚都有这样的待遇。
主要宓丫头年纪虽轻,却是个讲究的姑娘,住在家里两天,每天不是小点心,就是肥美的海鲜,吃的孩子们的脸色都好看了几分。
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的,人家大方,他们陈家也不是那小气的,干脆把这两天的伙食也调了档次。
田宓正在敲腌鸭蛋,这年代的咸鸭蛋跟后世的还不一样,鸭蛋是翠兰婶子自家鸭子下的,婶子有秘方,腌制出来的每一个鸭蛋黄都是红心流油的,那滋味,简直绝了。
她格外喜欢将蛋黄全部拨到粥碗里和着粥吃,闻言点了点脑袋:“今天也要出去。”如果处理的好,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不过这事还不确定,她就没说。
饭后,田宓背着小挎包,坐上公交车,一摇三晃的去了镇上。
今天,是刘疏跟外面姘头幽会的日子。
原书中,只要没有特殊情况,这人每次都选星期二。
盖因女方有家庭,只能在星期二这天方便来县城。
女方的情况田宓不清楚,但...刘疏外面有人这事,在刘家是过了明路的。
刘向东的母亲,也就是刘疏的妻子,早已习以为常,她被打习惯了,也被丈夫那一套‘有本事的男人,哪个没有几个女人’荒谬的理论给钉的死死的。
她不会怪别的女人,也不会怨怪丈夫,只怪自己哄不住男人的心,然后极尽卑微的,努力做到更好。
甚至自己这样卑微还不够,待原身嫁进门后,愣是将人也洗脑成了另一个她。
想到这里。田宓心里就恼恨,她一点也不同情刘向东的妈,但原身是无辜的,所以对于今天要做的事情,她一定要成功!
“到车站了,都下车!”售票员的大嗓门惊醒了田宓,她立马站起身,顺着挤挤挨挨的人群下了车。
浑身上下充满干劲的往目的地冲,连这次没有晕车都没注意到。
不想才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一群人往镇上主街那边涌去,嘴里还喊着“...搞破鞋什么的。”
田宓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也抬脚跟了上去,她到不是对别人的风流韵事感兴趣,而是去刘家也是这个方向。
头一回做这种事情,哪怕田宓这两天已经反复推敲,仔细斟酌,临了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哪方面做不好。
她必须做到万无一失,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这事是她撬出来的。
否则以刘向东锱铢必较的性子,自己绝了他们父子的政坛路,定然是要报复的...
“碰!”就在田宓想的入神时,肩膀被人从后面狠狠撞击了一下。
她疼的倒抽一口凉气,一边捂住肩膀,一边恼怒探头寻找撞了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