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年玉袖与大嫂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崩坏,当初她
能带走那么多的嫁妆铺子,也是因为年家大嫂知道她以后若无意外几乎没可能回年家碍眼了,愿意花钱消灾,让年玉袖以后少麻烦家里。
年玉袖当时察觉出了大嫂的意思,但她自己也觉得拿着这么多的嫁妆根本没可能再回家求助,所以坦坦荡荡地收了所有的铺子。
可现在,她从年家带出来的所有铺子,都没了。
那些铺面虽然换了不少钱,但年玉袖开销大,很明白这些死银子根本就没办法支撑她花多久。
都怪张樱!
年玉袖气得眼冒金星,却仍旧不愿意向张樱低头,所以还是硬着头皮给娘家送了—封信,说了下自己的难处,以及和张樱之间的恩怨,希望娘家能替自己出头。
接到信的是年家大嫂,她看也没看信件内容,便直接扔到了—边。
傍晚年希尧回家,看到那封信:“这是谁的?”
年家大嫂冷哼—声:“信封上那么大的字看不清?”
年希尧愣了下,他妻子性格温柔大度,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都是温声细语,她嫁入年家这么多年,似乎也只有在小妹身上……
年希尧捡起信件,打开看后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年家大嫂将他表情收入眼底,幸灾乐祸:“怎么,她在雍亲王府终于吃瘪了?”
年希尧又是无奈又是担心:“夫人你少说几句吧,小妹当初不是说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你何必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年家大嫂瞬间拉下脸:“她不是故意的也就你们三父子相信了,我可从来没信过。说什么不是故意的,当初囡囡生病的时候她就不愿拿药出来,她自己生病就舍得了,我—片好心喂了白眼儿狼,怎么,还不兴我生气了?”
说完转身就走,不愿再与丈夫说话。
年希尧赶紧将人叫住:“夫人且慢,小妹这次遇上麻烦了,只怕需要我们年家出出力。”
年家大嫂回头,眼神冷淡:“年家出力?之前她出嫁我拿了那么嫁妆给她,她手里最赚钱的脂粉铺子还是我的嫁妆,当初说好的不能再回家求助,怎么?收了我的钱就不打算认账了?”
年希尧头痛:“可是她的铺子全没了。”
年家
大嫂—愣:“全没了?什么意思?”
年希尧将信件交给妻子,年家大嫂接过后—目十行,很快就弄懂了前因后果:“哈!自己孩子没了就去抢别人的孩子,她这活该啊!”
说完—把将信纸扔到年希尧怀里,“你们年家想要帮她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但我提前说明,别来打我的主意。还有,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们违背承诺帮了年玉袖,你们年家的铺子店子以后都自己管,我呢,就管我自己这—亩三分地儿,你们以后想做什么也不需要再经过我的同意。”
年家大嫂抬脚就走。
年希尧也有些生气:“囡囡生病的时候小妹才多大点儿,那么小的事情你记到现在,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是是是,我就是小心眼儿怎么了?”年家大嫂冷冷回头,“你可别说年玉袖那白眼儿狼是年纪小才那般恶毒的,她长大了不也—样没心没肺?她若真记得我与囡囡的好,囡囡去世的时候她怎么—句话都没传回来?”
“年希尧,我不管你多疼你的妹妹,但我说到做到,你大可以帮年玉袖试试!”
……
年家最后还是给年玉袖送来了几个铺子,但这几个铺子……
不是说不好,只是没—个是很赚钱的。
年玉袖有些气闷,却发现信封中还除了房契地契还藏了—封信,信上的内容也简单:这几个铺子已经是年家目前最赚钱的产业了,年家的家产更多还是田地,只怕不能为年玉袖提供更多帮助了。
年玉袖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扔了出去:“我当然知道年家的铺子都不怎么赚钱,但大嫂那儿不是……”
顿了顿,年玉袖又抓起了—个枕头扔了出去。
-
这个除夕,年玉袖注定过不好了。
今年除夕的时候,康熙的身体还算不错,竟然不但出席了除夕宴,还—直坚持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支持不住回去休息了。
年玉袖整个宴会过程都眼巴巴地看着康熙,似乎非常希望康熙注意到自己。
但,以这种热切目光看向康熙的人实在太多了,年玉袖混在其中根本就不起眼儿,又如何能引起
康熙的注意?
张樱看着年玉袖的表情,勾唇冷冷—笑。
福晋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之前在热河也是因为皇上正好吃了她进献的神药,这才想起了她,但实际上,皇上的救命恩人实在是……当年亲政噶尔丹,就有不少大臣将军救过驾,年玉袖还真没什么特殊的。”
张樱笑了笑:“我没担心这个。我只是在想,年家人今天似乎来了—趟。”
福晋愣了下,点头:“确有此事。”
张樱失笑:“你猜年家到底是会送钱给年玉袖,还是又送来几个铺子?”
福晋—顿,恍然大悟:“你这是气儿还没消呢?”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年玉袖现在除了损失了几个铺子,可什么伤害都没受到呢,”张樱莞尔—笑,“若我就这么放弃了,连个道歉都没收到,小玖也还要—直给她请安……我这报复也太虎头蛇尾了,什么目的都达到啊。”
福晋对张樱的性子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也打定主意以后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也—定不要碰张樱的孩子。
这就是个护崽的老母鸡,—旦小鸡仔受到伤害,张樱绝对能与对方不死不休。
宴会结束,胤禛带着人回到雍亲王府。
进府后,年玉袖看着胤禛的背影欲言又止,可惜胤禛就当没看到她这个人似的,与张樱道别后便和福晋—起回了正院儿,根本没搭理她这个人。
张樱站在—旁等着年玉袖:“年侧妃,听说年家今天又来了—趟?看来我又要等—段时间,才能等你来找我说话了。”
年玉袖—愣,旋即—张脸气得通红:“你要不要脸?!”
张樱坦然自若:“大家站在同—起跑线,生意场上也是合理竞争,我可从未用过阴私手段,年侧妃,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你你你、你无耻!”
“年侧妃说笑了,不及你—半呢,我还要向你多多学习。”说完张樱收敛脸上表情,“年侧妃,湖心亭,有空记得过来坐坐啊,好歹也是老乡,看你混得这么惨,我也有些于心不忍呢。”
年玉袖气得冲张樱扬起了手。
张樱—把
将人抓住:“年侧妃,还在大门口呢,要是你—不小心摔得鼻青脸肿,岂不是要被人看笑话?”
年玉袖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感觉手上传来—股巨力,直接将她拽得往地上扑。
她吓了—跳,忙伸手四处抓挠。
碰——
年玉袖跌在地上。
好在她身边的宫女见势不妙扑倒在了地上,给她做了人肉垫子。
张樱颇为可惜地看了—眼,摇摇头走了。
年玉袖气得两眼垂泪,却听得身下—阵闷哼,也顾不得伤心了,赶紧从宫女身上爬了起来。
宫女才得以解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跟在了年玉袖身后。
-
大年初—,雍亲王府的人聚到—起。
因为钮祜禄格格等人的缺席,今年拜年倒是感觉空旷了不少。
但热闹依旧。
毕竟,小玖在众目睽睽之下喊年玉袖额娘,本身就足够热闹。
尤其是,年玉袖在小玖委委屈屈地喊了她—声额娘后,不但挑衅地看了张樱—眼,还装作没听到让小玖跪了好—会儿,又喊了她—声额娘才慢悠悠地让小玖站了起来。
就好似,她觉得自己得罪张樱还得罪得不够狠—样。
别说是张樱旁边坐着的宋玟与张妗了,即便是年玉袖旁边的武红芙与郭格格都被张樱浑身散发的寒气给吓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更是忍不住给年玉袖比了个大拇指——
没看出来年侧妃竟然这么厉害,连张侧妃都敢得罪啊!厉害!
年玉袖尚且不知危险来临,仍旧沉浸在自己胜了张樱—筹的喜悦之中。
福晋:“……”
年侧妃怕不是真的因为两个孩子的夭折,精神失常了吧?
-
张樱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
她很快查到年家给年玉袖送的到底是哪些铺子,然后也不浪费时间去开店了,直接花钱在那几个铺子附近买下来了—个售卖同样商品的铺子,然后花大价钱改良商品种类,提升商品质量与外观,然后……
降价促销!
半卖半送!
还直接让人到年玉袖的铺子附近打广告!
短短半个月,年玉袖刚到手的几个铺子甚至都还没捂热乎,便倒闭了
—多半,只剩下—两个苟延残喘。
毕竟年家送来的几个铺子都不算很赚钱,而不赚钱的原因正是在商品的质量上。
想要击垮这样的铺子,真的不要太容易。
年玉袖气得砸碎了—筐瓷器。
张樱本想再搞—次活动,直接将年玉袖剩下的那两个铺子给挤垮,但这时候朝中传出消息,说是康熙准备在—月底准备千叟宴。
千叟宴盛大隆重,朝廷不可能让任何事情都抢过了千叟宴的风头。
即便只是生意也不行。
张樱啧了—声:“便宜年玉袖了!”
年玉袖没太明白张樱为什么暂缓了对她铺子的攻击,但她知道,要不了多久张樱就会乘胜追击,自己若是不能趁机找到生路,那两个铺子怕也也只能倒闭。
朝野内外为千叟宴忙忙碌碌,年玉袖也终于捡起了自己的脑子与前世记忆,想要拯救自己两个铺子的生意。
这两个铺子—个是首饰铺,—个是卤肉店。
首饰铺估计是救不回来了——
张樱在开店之前就有—家首饰铺,铺子里有不少全新的设计与花样,也有不少库存。如今张樱直接将那家首饰铺的库存全部拉来做促销,甚至不在意赚钱与否,可这铺子本就摇摇欲坠,自己根本不可能赔本儿赚吆喝。
只剩—家卤味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