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要说什么,邹浩宇完全明白,他甚至可以把严枝是怎么中毒的原因猜个八九不离十。
“那段时间,小枝有几个很要好的朋友,有一个叫金子文的,对小枝展开很猛烈的追求,小枝只是把这个人当是比较要好的朋友,一直没有答应跟他在一起。”严嵩狠狠地说道,“当时,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个人是鹤鹰门的人,但这个人拳脚很好,在学校里当过武术社的社长,后来在汉口开了一家武馆,为人表现的很温和,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有武功的人。”
大口抽着烟,严嵩的目光,在灯光下被漆黑的海面渲染的分外幽深。
邹浩宇没有说话,只是倾听着。
严嵩说,那是在严枝第一次发作的前几天,金子文找上严家来了,给严枝送了一个严枝很喜欢的玩具抱枕,并且告诉严枝,他要离开汉口了,说是要去新疆创业,也没说去干什么,但决心是下了,当天晚上的飞机。
出于礼貌,严嵩让家里做了一桌饭菜,算是给金子文践行,当时,金子文提了一个很离谱的要求。
严枝有一手好厨艺,偶尔会跟朋友们一起做饭吃,尤其有一道红焖福寿鱼做的最好。
金子文想最后吃一次严枝亲自做的红焖福寿鱼。
当时没有人会想到别的地方去,甚至直到邹浩宇说出严枝是中毒而不是生病的真相之前,严嵩都没有想到金子文当时的反常上去。
“当时我去厨房帮小枝,被她赶出来跟金子文聊天,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金子文拿着那个抱枕,在上面拍拍打打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严嵩怒声道,“你这么一说,我就可以笃定,这个金子文就算不是鹤鹰门的人,也一定跟鹤鹰门有关系,不管怎样,这个人决不能放过!老弟,当时这家伙随便吃了两口福寿鱼,就借口说要赶飞机跑了,当时我还纳闷,从汉口飞新疆的飞机,要到很晚才有,而在家里那会儿,太阳都还没有落山啊!”
邹浩宇笑了笑,道:“当时你应该说过这个奇怪之处,只不过,严枝恐怕没给你好脸子看吧?”
严嵩脸上浮现这温柔的笑容,点点头道:“是啊,尽管小枝不喜欢这个金子文,说这个人太诡异了,伪装的太浮夸了,可对金子文的心意,她自己还是觉着几次三番拒绝了人家很不好意思,我当时就说,这个人肯定有问题,小枝就跟两天没说话,我也就以为,金子文是还有别的什么人要告别呢。”
而后,严嵩脸上的肌肉又抽了起来,他攥着拳头敲打着护栏说:“结果没过几天,小枝就出现了现在你看到过的那种情况,从出现症状到完全神志不清,中间相隔了有半分钟的时间吧,但现在回想起来,只怕小枝心里是感觉到一定是这个金子文下的毒吧。”
邹浩宇忙问:“这怎么说?严哥,不是我多嘴,要是严枝本身心里明白是这个金子文做的坏事,那么,回头排毒的时候,我相信还是有办法可以调动她的主观神经,配合着我一起内外夹击把毒素排出来的!”
严嵩道:“老弟你是专业的,要怎么办,我们完全配合你——其实,那件事说来也没什么,老弟你也不是外人。哼,就在那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小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抱枕撕碎,并丢进了火里,差点把客厅都点着了。当时我吓坏了,隐约记着,她当时好像在大声喊着什么‘快点烧了这个害人的东西’之类的话,现在想起来,她是怕我们也被那抱枕里的东西给毒到了,哎,我早该想到,这是鹤鹰门的手法的。”
邹浩宇沉思了片刻,他越发笃定,对于中毒这件事,其实严枝自己是很清楚的。
只不过,她的神经被毒侵蚀了,没有办法表达出来而已。
“严哥,你放心吧,回到汉口之后,我先给那两个大明星看看,这个栾刚,既然是神秘的隐门中的人,手里的天材地宝恐怕不会少,回头我再仔细帮严枝检查检查,同时也查查一些古籍,尽量让栾刚给我们把药材送过来——不是我小瞧你,老哥,要论那些天材地宝,恐怕你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不如栾刚弄来的多而且好。”沉吟着,邹浩宇这样安排。
严嵩没有任何意见:“就听你的,不过,你是怎么让栾刚跟你做交易的,还是两条命的交易,这可真是太危险了啊,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
为了让严嵩能百分之百地信任自己的“医术”,邹浩宇摸着鼻尖,决定用忽悠栾刚的那一套再忽悠一下严嵩。
于是,严嵩也震惊了。
“看一眼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号一下脉就能知道神经里哪一块有问题?”严嵩觉着他的世界观被推翻了,喃喃地道,“这,这岂不是比激光透视还要灵?”
邹浩宇笑道:“所以说,千万别小看中医,我们祖宗流传下来的手艺,呵呵,也就是我们这些个不肖的子孙呐,自己没有学到家,还要说是祖宗的手艺不如人。”
严嵩猛然一拍护栏:“好,老弟,那这件事,我可就完全交给你了!”
他原本还要说结果不论是怎样的,他都会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邹浩宇已信心十足地竖起了手掌:“其实,上次见到严枝,我就已经能确定中毒的根源,甚至是什么毒,毒性怎样,我都差不多掌握了,最近一段时间翻了翻古籍——这么说吧,我可以说句大话,给严枝解毒这件事,我还是可以大包大揽下来的。”
严嵩没有再说话,他能明白,当我的这番话说出来,就证明我已经有比较大的把握了。
转而严嵩一笑,打趣道:“哎呀,有你老弟的这个态度,我就可以放下心来了,倒是老弟你的麻烦,那可会不小啊!”
邹浩宇吃了一惊,这又怎么跟我有关系了?
严嵩笑道:“关大小姐前天晚上被她那个保镖叫走,你知道是奉了谁的命令吗?”
邹浩宇顿时上心,赶紧问是谁。
“关仁阳,关家的二太爷。”严嵩带着一点不屑,很轻松地笑道,“对于关家,相信你还是不了解的吧?关家的大老爷,曾经是个老战士,在南疆战死了,接下来就是这个关仁阳,二老爷,这个人,论本事,也就比一般人能强点吧,毕竟,在关家耳濡目染的,要没点能力,还真是说不过去了。不过,老大老二都没当上关家的家主,反而是关大小姐的父亲,关德阳老先生当上了家主,这里头的文章,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可以说,这位关家二太爷,天然就是不希望老三家过的太好啊。”
邹浩宇顿时轻松了起来,只要不是关妙彤的老爹,管他是谁,二太爷也好,四太爷也罢,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老弟你也不要太沮丧,这关德阳老先生,既不是大老爷那种威严的长者,也不是二老爷那种中人之姿的普通些的人,这位老先生,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爱玩,为人和气,脾气秉性,那都是上上等的,偌大一个官家,在他半带着管半带着不管的状态下还能保持如今的地位,可见这老先生的智慧,那也是不容小觑的。”严嵩笑道,“当然了,你老弟一身的本事,要是关家还能看走眼,那合该着他们关门倒闭算了,倒是我严家,可是永远给老弟你敞开着大门啊,小枝你也见过了,比关大小姐哪里差了?”
邹浩宇不由想到了透视中严枝妙曼玲珑的娇躯,连忙别过头去。
严嵩放声大笑,拍着邹浩宇的肩膀,笑吟吟的没正经道:“我是最开明的,就这么说吧,你要是想通了呢,你俩当天办酒席,第二天去领证,我亲自带你们去民政局!哎哟,我可是就等着当大舅哥了啊!”
邹浩宇不由来气,有这么当哥的嘛,怎么还想着早早把自家妹妹推出去呢。
“长着一张大舅哥的脸,早晚真当成大舅哥了你!”邹浩宇恨恨地嘀咕着。
严嵩笑的更畅快了,道:“是啊,是啊,早晚都当定大舅哥了!这么着吧,你……”
他凑到邹浩宇耳边,嘀嘀咕咕带着坏笑,挤眉弄眼地说出了一句话,吓的邹浩宇差点从游轮上跳下去。
“你,你这也……”邹浩宇本想说荒唐,想了想,自己倒是心神荡漾,被这家伙的一句话说的有点悠然神往了,连忙打住话题,哼道,“没发现啊,严哥,你居然还有这花花肠子,这可是大新闻啊,要不要我给你爆料出去?相信有不少豪门梦的美女,排着队的等着你挑选呢!”
话音刚落,关妙彤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哟,这是要爆料什么呢?先爆料给我听听呗?”
邹浩宇脸色一变,急忙转头看时,穿着一件鹅黄色连衣裙的关妙彤,俏生生的就站在身后不远处,海上夜里,游轮光影憧憧,美人笑靥如花。
“你怎么来啦?不是要参加你家的赌玉吗?”一天没见,邹浩宇骤然看到美人儿就站在自己面前,香风扑鼻,顿时觉着心跳都要延迟了,连忙迎了上去,一方面是真的高兴,一方面,他跟严嵩刚刚说的话题,可千万不能让关妙彤知道。
要真跟她说这个话题,扔下游轮估计不可能,但关妙彤从脖子上取下那串水晶项链,直接勒死邹浩宇,那还是有起码百分之五十的可能的。
严嵩笑而不语,他就不信,他刚才的那句话邹浩宇不动心。
一个正常的男人,还正在血气方刚的年龄上,放着两个大美人,谁不动心谁傻逼!
严嵩略微有点得意,靠在护栏上,他打量着犹如海上莲花般璀璨而柔和的关大小姐,心里暗暗地道:“论气质,论漂亮,小妹绝不比这位关大小姐差,只是,毕竟她处在中毒的状态,只怕和邹老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邹老弟留下的印象是比不上关大小姐的。人家是把最好的状态,完全展现在这小子的面前啊!”
叹了口气,严嵩微微有些消沉,虽说邹浩宇几乎等于是做出了一定能解除严枝身上的毒的保证,可他心里还是压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