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病房里跟周悦齐她们发消息时,办公室门再次被敲响。
“进。”赵南星说了声。
季杏探进脑袋来,“赵医生。”
赵南星问:“怎么了?”
“生日快乐~”季杏忽然从身后拿出一大捧玫瑰来,“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赵南星:“?”
她正疑惑这一大捧玫瑰是怎么来的时,季杏已经自爆:“刚才有外卖员送了夜宵来,请我们整个急诊科。”
赵南星接过玫瑰,上边只有两句。
「赵南星,生日快乐。
往后,少加班。」
一看就是沈沂的笔迹。
手机微震,她点开,沈沂给她发的消息。
【我是第一个送礼物的人么?】
赵南星手指顿了下,随后发:【是。】
【y:那我今年都会有好运。】
赵南星忽地想起当年,她为了能蹭别人生日的好运,所以编了这个谎言。
而沈沂如今旧事重提,她回复:【对。good lucky。】
【y:赵南星,生日快乐。】
赵南星:【你说过了。】
【y:我明天得去趟港城,不能陪你了。】
原来如此。
不过往年赵南星的生日,也只有礼物。
她其实都想好明天该去哪里吃饭了,但她在一瞬间又收敛了所有心思:【行。】
赵南星心底有失落,但没任何挽留。
这一夜依旧忙碌,赵南星都没来得及去想生日的事。
等到清早结束值班,她走出医院时打了个寒颤,一抬头是漫天的雪。
地上已经铺了薄薄一层,人们皆都惊叹冬日的第一场雪,奶茶店外已经排起了长队。
赵南星正盯着人群出神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她惯常以为是季杏,温声道:“还不回?”
一转身却看见了沈沂。
他穿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雪落在发梢之上,光是站在那儿就像一副画报。
赵南星愣在原地。
良久,沈沂笑了下:“看傻了?”
赵南星却问:“你怎么来了?”
沈沂单手放在大衣兜里,说得理所当然:“给你过生日。”
这一瞬间,赵南星恍惚以为他们两人是相恋很久的爱人。
“不是要去港城么?”赵南星没敢再看沈沂的眼睛,转身往前走。
沈沂便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下午的飞机。”
“上午没事儿?”赵南星问。
沈沂说:“陪你吃饭算不算?”
赵南星:“……”
她的心确实因为他这平淡的一句跳漏了一拍。
沈沂看她表情僵硬,随口道:“逗你的。”
他说:“我就是顺路过来。”
第29章
赵南星生于晨光熹微之时, 听周淑说,听到她第一声啼哭后 ,一扭头刚好看见了一颗明亮的星。
所以给她取名赵星。
是后来赵德昌非要在她名字里加个“男”。
幼时她只知道自己叫nan星, 但不知道是哪个nan。
赵德昌说是男生的男, 因为希望再给她添个小弟弟。
赵南星还小, 对这个没什么感觉,她只是感觉周淑的脸色很难看。
后来去给她上户口的时候, 周淑平日里那么温顺的人, 硬是拗着给把名字改了。
依旧是nan,但改成了南方的南。
她说女孩子名字里带个男,不像话。
为此赵德昌甩了好几天的冷脸,赵南星那时并不记事。
这是后来听大人们闲聊时聊起来的。
她那时还童言无忌,问周淑:“妈, 为什么你们不再要个小弟弟啊?”
周淑正给她梳头发,闻言手一顿,温声道:“有你这个小棉袄就够了呀。”
“那也行。”赵南星说:“他们都说我性格像男生呢。”
年幼时的赵南星, 像一阵抓不住的风。
游窜于山野之间,笑起来像太阳。
周淑生完她以后身体弱, 一直都没再怀上,她便无忧无虑地肆意生长。
她的二十九岁生日,沈沂带她去吃了一顿粤式早点。
这家店在云京很出名, 外地游客的打卡圣地, 平常来吃需要提前两天预约。
赵南星有次跟周悦齐她们聊天还说起想吃这家的早点, 但懒得预约, 懒得排队。
可是跟沈沂一起来, 直接去了楼上最豪奢的包间。
赵南星还揶揄:“你花了不少钱啊。”
“这不是应该的吗?”沈沂说:“想吃什么?”
赵南星也没客气, 让服务员把他们家的特色菜品都来了一份。
点完之后又把菜单推给沈沂:“看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沈沂瞟了眼, “都随你。”
“倒是不挑。”赵南星随意地说。
沈沂轻笑一声,“还行。”
赵南星感觉他自那天沈诗怡的事情过后,整个人在她面前温和了许多。
是各种层面上的温和,可却比以前距离更远。
因为赵南星不知他想做什么。
这个包厢的视野极好,一眼望去是座红色的小洋楼,跟专程搭出来的景一样。
再配上今日的雪,风景独特。
赵南星双手捧着茶,放到嘴边轻抿了一口。
热气袅袅地弥散在空中,她隔了一层雾看沈沂,受不了这寂静的氛围,温声问:“这次去港城做什么?”
“见当事人的妻子。”沈沂说。
“关璟案有结果了没?”赵南星又问。
她开始涉足沈沂的工作,但问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会问他当事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案子,而他又为什么需要飞往港城才能见到当事人的妻子。
这些问题都超出了日常生活的范畴。
她只是在边缘处询问。
“还没。”沈沂说:“我导师昨天还找过我一次,池盛……”
他说完之后顿了下,“挺有能力的。”
赵南星也知道池盛跟他在同一家律所工作,亦是年轻有为的翘楚。
“怎么了?”赵南星问。
“你关心他?”沈沂却反问。
赵南星摩挲着茶杯轻笑,“我关心这个案子。”
她上次去精神科交接资料的时候,刚好路过那个女孩儿的病房,看见她无神的双眼。
那一幕让赵南星心悸了许久。
一个正当花季的女孩儿怎么会露出那么绝望的眼神呢?
她为此还连着做了两天的噩梦。
“没什么。”沈沂说:“就是用的手段有点脏。”
说完后沈沂才发觉自己带上了一点个人情感,于是纠正道:“把主要责任转嫁到了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