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偏偏这样做了,反常必有妖!
果真如此——
容凝见谢桥无动于衷,哭喊着说道:“大姐姐……大姐姐……凝儿知错了!”
谢桥心中冷笑,容凝是想要她求秦蓦保下她!
容嫣面色青白,没有想到容凝攀咬上她,咬牙道:“你胡说什么?我与姬小姐没有过节,不贪她财务,为何害她?再说,你虽然动杀心,可姬小姐并没有死。西伯老夫人断不会要你性命,待我回东宫必定请求太子救你!”后面两句话,语气加重几分。
容凝满面泪痕的看着容嫣,眼中闪过挣扎。
“带走!”西伯老夫人冷声道,随即吩咐人将姬瑜抬回府。
容嫣见她们预备离开,长吁一口气。倏然,双眼圆睁的望向门口——
蓝玉反扣身着蓝绸圆领袍服的男子进来,一脚踹在他的脚窝,男子扑通跪在地上。
秦玉见容嫣大惊失色,便知不妙——
“姬小姐,杀你的可是他?”谢桥踱步至男子的身旁站定。
姬瑜侧头一看,面色瞬间惨白,情绪激烈的说道:“是他!就是他!”
男子被蓝玉教训一番,拔掉他一身硬骨头,没有再狡辩。籁籁发抖道:“不是我,我是受人指示。”抬头瞥见容嫣,眼前一亮,像抓到救命稻草:“良娣,救救我!”
容嫣目光一变,心中慌乱:“你胡说什么!”
“良娣,这人是你要我杀的,你说事迹败露定会保我一命。”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怎么可能让你杀人?”容嫣抬头看向谢桥,冷笑道:“你们联手陷害我!”
秦蓦的耐心已经失去,唇枪舌战,吵得他额角突突跳动。当即,将地上带血的匕首踢到男子身前。
男子吓得瘫坐在地上,便听秦蓦指着姬瑜,勾唇道:“你,如何对待她,如何还给她。”手指向容嫣,眼底闪过嗜血的冷芒:“本郡王留你一条贱命!”
容嫣心慌意乱,色厉内荏道:“你敢——”
男子没有任何的犹豫、挣扎,捡起地上的匕首,刺进容嫣的腹部。
容嫣双眼瞪圆,望着腹部的匕首,脸上剧烈的抽搐,痛苦的倒在地上。
秦玉双腿发软,身旁的蓝月稳稳的托扶住她。
秦蓦唇角扯过一抹冷笑,淡扫一眼众人道:“再敢打她的主意,下场不会这么简单!”
西伯老夫人触及秦蓦带煞的眸子,心口颤动,张了张嘴。身旁的西伯夫人连忙拉拽她的衣袖,摇了摇头。
事情平息,秦蓦果然守信放了男子。
谢桥并未追究,他雷霆手段,既然要放了他,必定有其他目地。
“她们为何选择对姬瑜下手?仅因为我与她有过节?”谢桥却觉得不可能,肯定还有更深一层,而她目前还没有察觉的关系。
秦蓦冷笑一声:“淑妃是姬瑜的姑母。”
谢桥一怔。
皇后与太子设计她时,淑妃也参与其中。后来因为太子禁足,而燕王受宠,致使皇后与淑妃反目。
心中快速搜索有关姬瑜的消息,忽而,谢桥恍然大悟。姬瑜与定国将军嫡次子订亲,便替燕王拢络定国将军。姬瑜一死,两家结盟必定不成,而她若是被陷害成功,那么势必会与定国将军府结仇。
想到此,谢桥后背渗出冷汗。
秦蓦正欲开口,见到前面的兰阳郡主,便没有再多言。
兰阳高冷的抬着下颔,红唇掠过一抹笑意,对秦蓦道:“今日倒见你做了件人事!”
秦蓦面露不快。
兰阳眼波流转,意味深长道:“这点人味儿,不知有没有夺得美人心?”手朝他胸口探去。
秦蓦侧身避开,沉声道:“矜持点,说话又难听,一点女人味都没有,难怪吓跑未婚夫婿。”
兰阳瞪眼,忽而,眨了眨眼,暧昧道:“你知道什么是女人味?”
秦蓦眼角一垂,薄唇紧抿。
莫名地,记起那日夜里手中柔韧的触感。视线落在她的腰肢上,心中一荡,手心似火烧一般火辣。
秦蓦难得吃瘪,兰阳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谢桥看着兰阳远去的背影,倒是真性情的女子,敢在虎口扒须!
随即,若有所思的打量秦蓦,触及他幽深眸子,里面隐约闪过一丝灼热。
秦蓦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冷硬道:“她是个疯子,你别学她!”
谢桥好奇道:“她未婚夫为何跑了?”
秦蓦本不愿理会她的八卦,错眼下,见她清冷明亮的眸子好奇的望着他,眼底清晰倒映出他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动,眉眼间的森然冷酷敛去,简洁道:“她在窑子里逮着未婚夫痛打一顿。”
英勇!
谢桥心里给兰阳点赞,这个时代的女子,这番举止的确出格,却是大快人心!
“我的未婚夫敢逛窑子,一定会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后悔来世间走一遭。”谢桥摇了摇头,不过随口一说,她的良人还不知在何处呢!
“不会。”秦蓦凝视着她脸上浅淡笑容,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
入手一片细腻,似上等的脂玉。
谢桥脸上一热,他的大掌滚烫得仿佛要灼烧她的面颊,笑容凝固在嘴角。回过神来,急忙朝后退一步,默然不语。
秦蓦的手,尴尬的半抬着。
谢桥并未深想他的举动,摸了摸脸颊,化解尴尬的气氛,微微笑道:“有脏东西?”
“没有。”
秦蓦幽邃的眸子里闪过懊恼,不知为何举止轻佻的摸上她的面庞。
谢桥愕然。
秦蓦却没有半点解释,带着谢桥去往书房,批阅公文。
谢桥捧着热茶,端详着书案后奋笔疾书的秦蓦,心里头隐隐明白他反常的举止是为何。她对男女之事并非一窍不通,前世里她也交往过两任男朋友,只是她沉浸在学术中,忽略他们才不疾而终。
每次见面吃饭都仿佛例行公事,饭后各自散去。
他或许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这么做,但是却无意识顺心而为。
谢桥从不曾想过秦蓦会是人生伴侣,他的某些举动会令她心中温暖,可到底不是她理想的另一半。
独裁、霸道!
她更需要受到尊重。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
蓝星回来道:“此人名叫李旭,看守赌坊。属下一路跟踪,他很警觉,绕半个城方才进茶馆。”
“哪个茶馆?”谢桥打起精神。
“墨馆楼对街巷子里的永平茶馆。”
谢桥脑子里突然闪过大夫人戴着幕篱的情景,眼睫微微颤动,收敛住思绪。
“有何不妥?”秦蓦打量谢桥的神色,她似乎有底细。
谢桥摇了摇头,她并不十分确定。望一眼天色,起身告辞。走到门边,脚步忽而一顿:“我近几日怕是不得空,你有事直接找蓝玉。”
秦蓦眸色渐深,望一眼布满厚茧的手掌。隐约地,他觉得这是借口!
生气了?
秦蓦揣摸不透。
心中烦闷,忍不住将此事婉转写下来请教兰阳郡主。
可,换来的却是兰阳郡主毫不留情的嘲笑!
天色一亮,秦蓦询问蓝玉谢桥的行踪,得知谢桥一早便与姜裴赴约。
——
谢桥打算将寒潭寺别院的那座后山改种药草。
可她的那块地,远远不够。
海爷打探一番,恰巧,相连的山地正好是姜家名下。
谢桥便将姜裴约出来,就在永平茶馆。
“茶馆简陋,却清幽。”谢桥解释为何将他约至小茶馆。
姜裴并不在意,一手捻着广袖,一手提着茶壶替谢桥斟茶:“雅致。”
雅间四处挂着字画,谢桥挽袖煮茶,袅袅蒸腾的水雾下,倒显出几分禅意。
姜裴一双泛着琉璃般剔透的眸子蕴含着浅淡的笑意,看着她姿态优雅的煮茶,清雅淡香自水雾中飘掠至鼻端,心中舒畅。
谢桥双手奉上茶递给姜裴。
姜裴眸光一闪,双手接过:“不知谢姑娘邀约姜某有何要事?”
谢桥直接了当:“我在寒潭寺山下有一处别院,那里气候与别处不同,阴凉湿润,适宜种植一些药草。我想请姜公子割爱,将那座山卖给我。”
姜裴沉默不语。
谢桥垂眸饮茶,面上淡然。内心却极为紧张,她害怕姜裴不同意!
毕竟,她太唐突。
可,直觉告诉她,姜裴应该会答应。
果然,思索良久,姜裴放下茶杯,眸子在水雾的浸润下泛着莹润光泽,声音澄澈道:“那座山是我成为皇商买下的第一块地,想要建造别院避暑,只是忙于太多的事情,一直没有动土。如今你提议,我若不成人之美,便没有时下的君子风度。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姜公子直言便是,若在我能力所及,定会鼎力相助。”谢桥心中大喜过望,暗忖姜裴是爽快人。
姜裴轻笑一声。
谢桥被他的笑容所惑,美人如玉,一笑倾城。今日得见,半分不假,窗下争妍斗艳的百花在他笑容下都黯然失色。
他与玉倾阑生都有一张绝色胜似女子的面容,却又美的有所不同。
姜裴的美透着一丝妖艳,眼角一点朱砂泪痣显得阴邪,可他一袭简单青衫映衬下,淡然通透的气质,却又如同世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