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二人留下来,也不好提前离开,只好留下。
有一些个夫人,瞧见谢桥跌倒,心中隐约有底细,只怕谢桥是派人去查了。
齐氏安排人去张罗午膳。
这时,明秀过来,凑到谢桥耳边嘀咕道:“青绿色长袄的婢女找到了,将军府里的丫鬟。可无人仔细看一个丫鬟的模样,混迹在一起,并不好找。”
谢桥皱眉,将军府里的人?
不是蜀王妃?
谢桥若有所思,目光落在齐氏身上。
转而,目光看向门外走动的婢子。
“郡王妃,奴婢在去查。”明秀心中颓败,当时那么多婢女,极其混乱,查也是白查。即便有人瞧见,也不一定会指认出来,得罪将军府。
谢桥拉住明秀的手,“不必查了。”
明秀站在谢桥的身后。
谢桥扶着要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缓解腰间的酸痛。忽而,对齐氏说道:“屋子里闷,我到外头走走。”
“郡王妃可要小心。”齐氏叮嘱道。
“嗯。”
谢桥缓缓朝门口走去,谢桥抬脚迈过门槛,脚抬得低,脚尖踢到门槛。谢桥趔趄朝前面栽去——
“郡王妃——”
明秀快速拽着谢桥的手。
门口的婢子接住谢桥,扶着谢桥站起来。
另外几个要么木桩子杵着,要么谢桥扑过来的一瞬,避开。
“郡王妃,您是双身子的人,要格外小心。”雪娇脸上露出浅浅淡淡的笑意,友善提醒谢桥。
谢桥微不可见的皱眉,倒一声谢。
“明秀,看赏。”
明秀一怔,连忙拿出打赏的钱袋子,塞给雪娇。
谢桥却拦截住,自袖中摸出十两银锭子,放进钱袋子里,塞给雪娇道:“小姑娘长得俊,买点脂粉。”
雪娇羞涩垂头,道谢后匆匆离开。
齐氏也被谢桥这一处出接着一出的意外,吓得不轻,连忙说道:“郡王妃,外头天寒地滑,你还是在屋子里坐着。”她要在将军府有个好歹,她便要遭殃!
蜀王妃幸灾乐祸,心中却可惜,怎得就不摔死谢桥?!
谢桥歉疚的说道:“给你添麻烦了。”顿了顿,对齐氏说道:“我今日受惊,暂且回府去。”
蜀王妃眼皮子一跳,摸不准谢桥的套路。
齐氏巴不得送走她,留这小半日便意外百出,连忙派人将谢桥送出府。
坐上马车,明秀不解的问道:“郡王妃,您不是要查推您的人?”
没找到人,便轻易放过了?
谢桥轻笑一声,高深莫测道:“找到了。”
明秀一怔:“找到了?!”
她怎得不知道?
谢桥点头,捧着手炉,靠在车壁上,晶莹的眸子里似蕴含着寒冰碎雪,透着一丝残忍。
而帝国将军府,谢桥一离开,便纷纷告辞离开。
蜀王妃走的时候,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谢桥留下她暗中使坏,给她下绊子。
这时,身边传来一位夫人的抱怨:“郡王妃不许人离开,这是要找推她的人。突然走了,难道她找到了?”
另一人嗤笑道:“当时进进出出这般多人,她后脑勺又不找眼,如何找得到?”
蜀王妃心思百转,找到谢桥强行留下她的缘由,不禁松一口气。
而守在门口的雪娇,听到这一番话,眸光微微闪烁,绕开诸位夫人,去往后院。
纳兰清羽正坐在榻上下棋,左右手厮杀。
“夫人,奴婢担心今儿个推郡王妃之事,被她发现了。”雪娇一路跑来,额头渗出细汗,心里极不安定。
纳兰清羽头也不抬,语气冷淡道:“她找不到。”
“可是……”
“她若发现是你,不会善罢甘休,你还能安然无恙回来?”说到此处,纳兰清羽一阵心烦气躁,‘哗啦’将棋子搅乱,冰窖里推一把,都没有摔着,她怎得就这般幸运?
蒋氏当真窝囊,谢桥害得她女儿半死不活,好扶她一把。
真的不撒手摔死她!
雪娇想了想,将谢桥古怪之处说出来:“她在屋子里坐久了,大约是有孕的缘故,诸位夫人的脂粉香气她受不住,打算出去走动,哪知绊着门槛险些摔了。奴婢想要洗清嫌疑,便将她搀扶着,其他几位婢子倒是躲开了。她给了赏钱……”自袖中摸出钱袋子,递给纳兰清羽。
纳兰清羽揉着额角,随意扫一眼,寻常给赏钱的荷包,不是谢桥的贴身荷包,并不能做其他手脚,也便兴致缺缺:“她给你,你便收着。”
雪娇并未收着,反而道出心中疑虑:“夫人,郡王妃她自己另外拿十两银子塞进钱袋子打赏奴婢。”
纳兰清羽蓦然坐直身子,伸出手:“给我看看。”
雪娇将钱袋子放在纳兰清羽雪白的手心,只是掌心纵横交错着伤疤,十分狰狞。
纳兰清羽将银子倒在手心,银锭子很寻常,与普通并无两样。
眼中闪过失望,扔给雪娇。
雪娇连忙接住,她知道,纳兰清羽这是让她收着,收进袖中内袋,告退出去。
午膳之时,雪娇提着食盒进来。
寒梅自食盒中将饭菜端出来。
纳兰清羽吃几口,便见雪娇在抓手,筷子一拍:“你的手怎么了?”
雪娇茫然道:“奴婢不知,过了水,手便一直痒。”
越抓越痒,痒得钻心。
纳兰清羽脸色一沉,看着雪娇用力抓着手,四处抓。不禁头皮发麻,似乎也被她感染了,纳兰清羽也觉得手隐约有点痒。
忍住。
可越来越痒,宛如浪潮般叠涌而来。
纳兰清羽抓几下,便停不下手。
“打水来!”纳兰清羽变了脸色,怀疑是看着雪娇手痒,所以她也痒,厉声道:“你出去!”
雪娇不敢停留,立即出去,手背抓出血,仍旧没有止住痒瘾。
纳兰清羽洗手,没有任何用处。突然,猛然意识到只有她与雪娇的手痒。
谢桥!
是了,她和雪娇碰过谢桥给的钱袋子!
突然,外头的雪娇‘啊’地惨叫一声。一道人影跌跌撞撞进来,扑通跪在地上,恐惧道:“夫人,救救我,救救我——”
纳兰清羽看着雪娇伸出来的双手,瞳孔一紧,眼前一片昏黑。
第一百八十一章 恶人用恶狗磨
雪娇的手,手心手背,布满交错血痕。
血痕处,伤口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裂开,溃烂。
森森白骨,显露在眼前。
纳兰清羽吓得肝胆俱裂。
她的腿摔残了,如今手也要烂掉!
彻头彻尾的废人,她活着还有何意义?
残废的双腿,本就令齐氏诸多抱怨不满。她的手若是再毁了,只怕更加难以立足!
纳兰清羽慌了,尖声叫道:“快!快请太医!”
搭在扶椅上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雪白的手背,并无一丝伤痕,光滑细腻宛如打磨成精美的一块美玉。纳兰清羽惊恐的心,稍稍安定。
寒梅脸色惨白,匆匆去请府医,随即拿着玉牌进宫请太医。
府医来的时候,雪娇的手已经溃烂成白骨,肉都掉在地上。
“呕——”
纳兰清羽干呕,吐出的只有胆汁。
极度的恐惧,导致胃部痉挛。
纳兰清羽想要自己眼睛移开盯着雪娇的手,可是却又不由自主盯着,紧紧地盯着。
看着从手指烂到手臂,像是被隐形的怪物吞噬,向臂间蔓延。
嘭咚——
雪娇吓晕过去。
纳兰清羽瞳孔陡然圆睁,浑身哆嗦,等不及太医到来。她的手,已经开始有肿胀般灼热感,她害怕会爆裂。
“备车,备车!”纳兰清羽胆战心惊,乘坐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停在郡王府。
护卫将纳兰清羽抬下来,一人上前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