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黄带修士挠了挠头,面露疑惑:“这可奇了怪,公子你命路看来并没有残缺之像,在下先前是想赞你十二宫中几大宫都属福兆,怎会为天道所厌?”
【你为天道厌弃,我便生生世世将这天道扭转给你看。】
他眼神闪烁,以目示意花灵犀,后者点头后,那黄带男修接了他的手,依旧如上次般询问朝灯的生辰八字,拨转星盘不一会儿后,肯定道。
“我没说错,公子绝非为天道厌弃的命数,你命中有福瑞,该是一帆风顺才是,不过……”男修有些不解地盯着星盘:“公子的命数,似是同人联在了一起,就像茑萝附松,你得凭借那人施救才能享有现在的福兆……这可真真稀奇。”
哦豁,这下要毁了。
一旁的花灵犀神色淡然听算命先生说完,没有任何动作,他的视线掠过朝灯维持笑意的模样,再触及远处时,叮当作响的艳红木牌如栖息在树桠间的云。
“等哪天没钱花了,”淡色衣衫的年轻魔修看着重写建好的寐京,雕梁画栋的奢靡楼阁在满是春楼的花街也显眼异常,游街的花魁足踏丝屐,一头青丝上彩钗步摇交相辉映 :“大人考虑一下来这儿串串场?”
“朝灯,”花灵犀鬼气森森地笑了笑:“你不想活了。”
“没啊,我就是觉得她不如您漂亮,”说话人装纯装天真,没等对方发作,朝灯扯了扯他的袖口:“这个姐姐是伏仙大会那夜的花魁吗?”
“是新挑的,”花灵犀淡淡道:“越宫主没要那花魁,寐京自然不会任损了身价的人坐这个位置。”
“喔……”
“愧疚了?”
他摸摸鼻子,少顷后点了点头,身侧的人温言细语:“小哥哥不为越宫主愧疚,反倒同情未曾谋面的花魁,真是怜香惜玉。”
干嘛总提大美人哦,是不是暗恋他。
“按您的意思,我该悔改万分才是?”朝灯乌眸半眯,拖出散漫的声调:“他对我是好,但他要我一直陪着他,我才不想。”
花灵犀顿了顿:“为何不愿?”
“我不想被谁绑在身边啊。”
反正花儿是个傲娇,短时间也意识不到对自己的感情,不如先断了他的想法,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人人喊打的渣男,少麻烦的同时也省得让对方伤心,况且他与花灵犀相处了数月,虽然夜悬还未追来有些不符常理,但也差不多到了能讲点儿知心话的时候。
科科,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那么长的时间,如果永远只能面对一个人,我会疯的,”朝灯笑嘻嘻道:“再喜欢也不行,我是爱慕过长歌,但我做不到为谁从始至终留下来……到后来,感情磨光就只想利用他重塑灵根了。”
对面人微微颔首,意是明白了他的想法,那双色泽奇异的桃花眼轻阖,黑鸦羽毛般浓密细长。
莫名其妙的,那种难得展现的温和姿态,竟使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鉴于一路都由花灵犀规划行向,朝灯对这庞大世界的许多地方又不熟悉,常常是即便抵达他曾经过地界的也要稍晚才能忆起,长冬罕有的暖阳融化冰壳,厚厚的积雪缓慢消散,四季青葱郁的树盖上白雪萦绕,他跟在花灵犀身后,步至山崖之颠才发现满是落英,芳草地蔓延至鹰嘴形的悬崖口,朝灯有些好奇道:“这是哪儿?”
除却天肆桃花洲,很少有凛冬里仍旧如此繁盛之处,花灵犀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浅浅笑了一阵,才云淡风轻道:“水纹东陵、天肆桃花、寐京一夜……你说这最后一站,会是哪里?”
水纹陵以东是仙魔交界的地带,如果没记错,这是他最初与越长歌相见的地点,再加上后来的两个地名……
朝灯脸色发白,对面人抬起皓白的腕敲了敲他的额头,温温柔柔的模样令人无端脊背发寒
“越是对你好,你就越厌倦我?”
[分化碎片情绪不……嗯?]系统第一次表露出出乎意料的情绪,向来运筹帷幄的嗓音微微上扬:[被骗了。]
[……?]
逗我。
[这个不是分化碎片。]
那人金色的瞳孔慢慢失了焦距,妖异的容颜渐渐透出不自然的僵硬,原本苍白的皮肤呈出亡者才有的灰败,系统啧了声:[他早就死了,躯壳里被人单独注入了一缕灵识,灵识脱离原主太久而一直处在沉睡状态,那日突然醒来,我才以为它是分化碎片。]
朝灯大脑转得飞快:[分化碎片在情绪碎片塑造世界时脱离而下,丽丽是虚伪的碎片,就算不是分化碎片,被你检测出来、足够糊弄你的灵识,只可能来源于——]
[被虚伪摆了一道。]系统的声音里居然透出隐隐的兴奋:[虽然估计他是无意的,但能做到这种程度……很有趣。]
[……]
有趣,有趣个屁,你行你上啊,总统大变态。
[自求多福吧。]
幸灾乐祸的笑声让朝灯眉头皱起,皎皎若明月的修士身姿颀长、温润如玉,一头银发披散在白色外衫上,那人随手一挥,花灵犀的尸体即消失在原地,他看着朝灯,一点一点说出令那魔修毛骨悚然的话语。
“肯让我碰你,只是为了利用我重塑灵根?”
“……”
天!啦!噜!
生不如死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让人想一头撞死的事情……他妈第一次翻船啊白痴系统!
“就算有一丝心悦我,也永远做不到为我停留,一点也不想陪着我,你觉得我绑着你?”
“不、不是的……”
朝灯不断摇头,第一次感到真真切切的恐惧,从没有谁给过他这样难以言喻的感觉,即使是前两个碎片被逼到恨意五星时,也不如眼前微微笑着、连系统都暂时检查不出恨意值的人不受控制。
“不是什么?”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上他的脚踝,朝灯低头,瞳孔猛地聚缩,脸色也随之惨白。
那是一截蛇尾。
银白的,柔软又布满细致鳞片的爬行动物……才会拥有的器官。
“小灯,”越长歌向他靠近,冰冷的五指抚上他的脸:“你知不知如何才叫真正绑着你?…你冷吗,一直发抖,好可怜呀……”
那截银白一点点向上温情缠绕他的小腿,朝灯这才想起越长歌的体温一直偏低,即使在行情事时,也低得不像是人类,他那时还以为是对方修炼的大道和双灵根中的水性灵根之由,不成想他根本就不是人类。
“疼你也没用,反正你不是什么乖孩子,”对方舔了舔嘴唇,银灰的眼中隐隐能望见竖起的深色瞳孔,越长歌含了他娇嫩的唇,边咬边道:“我其实最爱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自己喜欢的东西,我这般心悦小灯,你说……”
“我该怎么待你?”
[恨意值三颗星。]
第32章 国色天香 11
没有回应。
朝灯一声不吭承受着他的吻,只觉得口腔里那物柔软冰凉得过分,对方似乎尤为喜欢他口里的湿液,仔仔细细舔吸,敏感的舌头也被缠着弄个不停,体内传来一阵又一阵快意,许久没经历过的三星恨意值强烈得要命,越长歌自然感到爱人的变化,调笑道。
“几日不见,小灯这身子……”他的手插进朝灯嘴里,爱抚着柔软的舌根,甚至快要顶到扁桃体,那种侵略到极致的感觉令朝灯想要干呕,却在对方的暗示下不得不任他逗弄:“越来越可爱了。”
p,老子一直超可爱。
“那个……是怎么回事?”
待越长歌终于收了手,他嗓音低低地问道。
“花灵犀?”银发的修士又吻了上来,将他直接压倒在花地上,整个人松松圈在怀里,朝灯低垂下眸,先前他一直没意识到,只当越长歌喜欢他喜欢得紧,现在才觉得对方这些行为无不透着蛇性,将他整个人死死纠缠:“几百年前,我杀他时便注了一缕灵识已备不时之需,那日八大门表面被我压了下去,暗地想做手脚的却数不胜数,我不方便动手……”
“所以你让蛰伏在尸体内的灵识醒来,借他的手铲除异己?”朝灯略微皱眉:“除掉那些人后,你还能再杀他一次巩固自己的声誉和地位,你——”
“小灯好聪明,”那人音色温柔得似掺了水,仿佛早在百年前就机关算尽的人与他毫无关联,下一瞬,原本还含情脉脉的铅色瞳浮出极为残忍的冷意:“可惜,太聪明了,你是第一个能利用我的人,这般欺瞒于我……我很伤心。”
缠在朝灯腿上的蛇尾退了下来,他不敢挣扎,就被带着进了夜悬,路上迎面而过的修士皆低头不敢看他,最早来这儿时,他便知夜悬宫建得奇巧,易守难攻的同时,身处其中若想不走正道和规定的宫门离开,对功力颇深的修士也难如登天,这次进来大概就没了逃跑的机会,再加上越长歌有心约束,整个夜悬对他而言都将是座巨大的华美囚牢。
穿过花谢桃林,漫天白雪纷纷扬扬,守在寝宫外的云夕见了宫主护在怀里的人,惊讶的同时喜上眉梢,这大半月自己都过得战战兢兢,尽管越长歌表面与往常无二,待人还是温和有礼,深知对方是个什么脾气的云夕却吓得只觉随时会掉脑袋,现在宫主心上人回来了……
他看银发的修士微笑着对怀里人说了什么,心里更是宽慰了几分,却见那年轻的魔修脸色一变,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下来。
“……不、不…不要……!!”
越长歌亲了亲他,毫不犹豫制了他的动作把人往寝宫里带,朝灯情急之下抓住了云夕的手臂,那柔软细腻的感觉足以令任何人心神驰荡,云夕怔愣,只觉得臂上一阵剧痛,逼得他下意识抖开朝灯求救的手,目及之处的最后画面是越长歌略显冷淡的白净侧脸。
“长歌、长歌…求求你……”
他的腕处覆上冰冷指尖,恳求的叫声被人视若无睹,想起对方刚才在宫外低言细语的威胁,只觉得如坠深渊。
“可是求我别断了你的四肢?”
见朝灯不停应声,那人轻柔地摩挲着他的手腕,或许是对方的温柔让他觉得有了可乘之机,乌发乌眸的美人将头搭上越长歌的肩,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
当真跟小孩儿似的,以为犯了错,凭撒娇便能求得原谅。
他听见对方一声轻笑,铅色的眸子光华流转,越长歌另一手半环住他抚摸朝灯的脊梁,柔声道。
“我爱你。”
同时,一声细细的、像是丝昂断裂的声响自他白腻的手腕间传出。
“唔…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手筋……被挑断了。
朝灯满背冷汗,蜷缩在绫罗绸缎的大床上,外边的侍女听见这动静无不低眉垂眸不敢吭声,越长歌将掐好的灵诀锁在他的腕上,舔吻着那只再也抬不起来的手。
指节细长,指骨精巧,就连上边的指甲也幼嫩如花苞。
“小灯的恢复力似乎很好,”他眉眼含笑,更显得风姿疏朗、人若美玉:“这禁咒下了,再好的能力都会化为乌有,你就乖乖地……当个属于我的残废。”
[统。]
[他说的对。]
[……]
“滚啊!!”那魔修如被激怒的小兽,一双乌黑眸子因泪水和恨意变得通红,殊不知不知自己这般又傲气又无助的模样有多惹人疼爱:“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谁会愿意和你这种疯子在一起——啊啊啊啊啊!滚开啊!”
好忧郁噢。
在三星恨意值的作用下,灯灯……灯灯爽得要演不下去了。
“叫得真好听。”
越长歌慢条斯理替他另一只被废掉的手也下了禁咒,同时用水灵根治愈了他流血不止的伤口,将滑下来的血液一滴不剩吞进了口里。
“畜生!……嗯…”
他的两只手软软地瘫在床上,越长歌按住他踢向自己的长腿,眸里涌起令人心惊肉跳的阴寒。
“你隔会儿才会明白,什么叫畜生。”
那人轻描淡写的嗓音使朝灯耳热得不行,偏偏他不能抵抗,只得任拉扯,触手丝绢般的肤质令银发的修士喜爱至极,他满含爱意地舔着纤细白嫩的脚踝,舌尖从脚背一路滑下,将朝灯的几只脚趾裹进口中轻咬,陷在丝被里的美人忍不住扭了扭腰,上半身微微立起,半眯的眸里水气弥漫。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不对,惨声问。
“你…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