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误以为他是上个世纪初的人。
只不过呢,随着他一些采访视频逐渐走红,很多人已经把霍垣当作一个被文学耽误的喜剧人看待了。
典型的——人和作品,各火各的。
大家提及他的作品:“呜呜呜呜呜——,太好哭了,太绝望了!”
提到他这个人,只会想起他采访时的一些接地气的名句。
“您的童年幸福吗?”
他摸摸鼻子,笑容都抑制不住:“我的童年就是…….就是不用上学嘛,肯定是幸福的。”
小时候装病,还给当医生的父亲亲手割掉了阑尾。
值得一提的是,他父亲母亲和哥哥,阑尾也都割了。
——一家人凑不出个阑尾!
很多人说他文笔简洁,他坦率道:“因为我识字不多。”
写书的终极目标呢,也是躺平。
走上文学之路也是因为不想当医生,想睡懒觉,不上班,吧啦吧啦。
刚写书那会儿,野心很大,投稿就先投给最牛逼的杂志和报社。
退回来后,也笑嘻嘻的说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错,伤心一下子后,就…….往更低一个档次的杂志寄。
钟琳读书时期就拜读过霍垣的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他家的儿媳。
第一次拜访时,她心里还充满了敬畏。
出门后,她就心想:“真是个自私的小老头,把悲伤全给了读者,把快乐留给了自己。”
她甚至怀疑他写书的时候,是不是一边笑嘻嘻的,一边虐这个虐那个:“嘿嘿,这还哭不死你?”
可以说是蓝星版的余华老师了。
此时,夫妻二人在家族群里喊了一嗓子,精通智能手机的霍垣立刻出来冒泡了。
“爸,我们这里有一首词,想让你鉴赏一下。”霍莲舟道。
“发来吧,上周我发版税了,这次不收你钱。”
霍莲舟的内心:“.…….”
“爸,你看之前要先签个字。”钟琳道。
霍垣直接秒签,压根都没看自己签了什么。
“这么快就签好了?”霍莲舟道:“你都没看吧?”
“我就你一个儿子,没必要骗遗产吧?”霍垣道。
霍莲舟再次:“.…….”
钟琳见公公字也签了,立刻就把《送别》发了过去。
发过去后,他们还直接开了语音通话。
因为文字是看不出语气的,而有时候,人说话的语气,往往能反应点什么。
群聊里的语音通话中,霍垣直接把词读了出来。
读到【知交半零落】时,他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啧——!”
“啧”的后面,还跟了一声“嘶——”。
整首歌词念完,他没有点评,而是直接追问道:“谁写的?”
诡计多端的霍莲舟知道父亲对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是最为严苛的,便故意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写的?”
“不可能,咱们家的基因写不出的。”霍垣道。
霍莲舟第三次:“.…….”
与此同时,他忍不住追问道:“这词有那么好?”
“嗯?你觉得不好?”这轮到霍垣懵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对独生子的教育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当霍莲舟说出自己的理由后,霍垣道:“以后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啊,大象无形,大音希声都不懂。”
“我觉得我对你的教育,还任重道远。”
钟琳在办公室里笑得哟!
霍垣开始对《送别》进行着解析。
“你看啊,我们先把这首词给拆开。”
“前面写了亭,道,草,天,风。”
“后面还有柳,笛,夕阳,山,远山…….”
“看懂了吗?”霍垣道。
“对啊,就是很常见的意象啊,大家都在用啊。”霍莲舟还在执迷不悟。
霍垣沉默了一会儿,以示我很无语,然后才道:“名字叫《送别》,这部分写【送】,越送越远。”
“你看啊,长亭古道,芳草连天,晚风送笛,夕阳远山,山外有山。”
“我送你,一直送到看不见你。”
“而你再看后面,后面写的是【别】。”
“这里则是虽远却近。”
“他写天之涯,写地之角,写借酒入梦…….”
“梦比天涯还要远啊。”他感叹。
“这是教科书级的啊。”
“从空间逻辑,从各方面看,都用最少的字,玩出了最多的花样来。”
“这些意象的排练组合,是不可替换的。”
“这些都是无比严谨的。”
“偏偏在这种结构下,它的意境,它的情感,全部都到位了!”
“什么叫返璞归真?”
“这就叫返璞归真!”
“没言一字送或别,送别之意却是满的。”
“你再看后面的这些内容,像【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这些。有忧伤,有豁达,有期盼,有祝福,用极简的模式,把该表达的情感全部都表达了。”
“就这个词吧,你没法改,你知道吗?”
“没法修改!”霍垣道。
改无可改,是一种极高极高的赞美了。
要知道,在地球上这可是百年名作,这么多年来,也有人想过改改它,也有人尝试着续写,或者照着格式,换一种表达之类的。
但结果呢?
流传至今的还是弘一法师李叔同的《送别》。
且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唱。
霍垣说了这么多,可还是觉得无法把自己内心中的全部情绪和赞誉都表达出来。
当然,霍垣毕竟是被很多人夸赞是文笔极简的作家。也正因此,由他来鉴赏《送别》,其实挺合适的。
所以,他此刻也用了最简单的词汇,和最极致的排列组合,来表达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极致赞美:
“妈的,写的这么牛逼,卧槽!”
霍莲舟:“.......”
钟琳:“.......”
他们甚至能从中感受到霍垣对于有人能写出这样的词,无比羡慕。
口吐芬芳后,霍垣这才想起很重要的一件事。
他问道:“这词谁写的?”
第六百九十五章 站起来,不准跪
霍垣对于《送别》的作词者真的充满了好奇。
放眼当今文坛,能把诗词写得极好的人,越来越少了。
这种水平的词,让他都心生结识之心。
群聊语音通话里,钟琳笑着道:“爸,这其实是一首歌的歌词。”
“歌?”这倒是把霍垣给弄愣了。
愣了好一会儿后,他没忍住道:“妈的,原来比我想的还牛逼!”
霍莲舟:“???”
对此,他很不解,为什么是歌就更牛逼了?
霍垣自顾自地道:“如果是歌词,那么,还要与曲子去结合,还要和音律相通,要具有一定的音乐性。”
“也就是说,这么厉害的词,还是在有限制条件的情况下进行创作的!”
霍莲舟和钟琳闻言,觉得有道理。
反倒是霍垣问出了一个很质朴的问题:“好听吗?”
“嗯?”钟琳听他突然这样转折,还傻了一下,然后才道:“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