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 桑静又轻轻笑了一声。
云柠拍了拍手上沾上的细沙,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脸颊微红。
桑静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 突然不紧不慢地开口：“小丫头，你不属于这里吧。”
她面容稠丽, 面色沉静中又带了几分笑意, 并不咄咄逼人，似是只是以长辈的身份在和云柠交谈。
云柠怔了一下, 讷讷半晌, 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桑静好奇：“你来自哪里？是玄真大陆上的人吗？”
云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最后折中了一下，开口：“我来自万年后。”
她想了一下, 补充道：“其实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状况,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处于一段已经发生过的历史幻境中, 还是确实通过某种方式来到了万年前。”
她之前有试着联系系统，但不知道为什么，系统一点回应都没有。
和云柠签订了主宠契的洒金还有巢晨巢星也没有半分反应。
除了和秦溯之间的道侣契, 云柠什么都没有感知到。
身上的储物戒还有灵兽袋也不知去向。
桑静温声道：“抱歉，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身处其中，对于我来说，周遭的一切都无比真实。”
她转而问了云柠另一个问题：“万年后……”
桑静顿了一下，轻声问：“玄真大陆是什么样的？”
闻言，云柠抿了抿唇，眸子轻垂了下。
她突然想到，万年后的玄真大陆已经没有龙了。
天地间仅剩的一条黑龙，还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镇压在苍渊万年。
云柠咬了咬下唇，眸子低垂着，没有看桑静。
她轻声道：“万年后的玄真大陆很好，除了不再有修士飞升，一切都很好。”
“天上只有一个太阳，也没有那些丑陋的触手，在千年前，人皇还建立了凡域。”
桑静眼中一喜：“那我们龙族呢？”
云柠沉默下来，眸子垂了垂，避开了她的视线。
桑静见状，脸上的笑淡了。
她闭了闭眼，眼中划过一抹痛色。
不过很快，桑静眼中再次恢复平静。
她柔声问云柠：“你和我的孩子是什么关系？”
她和秦子川不一样。
秦子川认准是他们儿子在龙蛋里就对这小姑娘一见钟情了，可桑静却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云柠脸上有些羞赧，小声道：“我和他结了道侣契。”
闻言，桑静眨了眨眼，脸上迅速换上了一抹亲切的笑。
她看了云柠一眼，目光中多了一抹挪揶：“是吗？看来那臭小子还算不错。”
“知道老婆要从小就定下。”
云柠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桑静眼中多了一抹怀念：“他们老秦家都一个德行，拗的很，从小认准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变。”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一声：“还特别爱吃醋，我记得我那时候我只是和隔壁的蓝龙多说了两句话，他就急吼吼地过去和人约架了。”
桑静眼睛弯了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还不敢让我知道，第二天上族学的时候，脸上顶着那么大一个黑眼圈，非说是路上不小心磕的。”
她笑了笑，问云柠：“那臭小子性子怎么样？平时欺负你吗？”
“没有没有。”
云柠连忙摇头：“阿溯他很好。”
“是吗？”
桑静目光柔和了下来：“原来他叫秦溯。”
云柠点头。
桑静眸色黯淡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如常。
她温声对云柠道：“云柠，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桑静：“阿溯应该只需要在这里呆够七天就可以破壳了，它很喜欢你，这几天你可以在这里陪着它吗？”
云柠连忙点头：“好！”
桑静轻轻在她头顶摸了摸：“谢谢你云柠。”
她眸色黯了黯，不知是在说这件事还是在说别的什么事，声音低不可闻：“以后就麻烦你了。”
*********
桑静离开后，整个龙族圣地就只剩云柠和沙子里埋着的那颗小黑蛋。
云柠随意了很多，直接席地而坐，“爪子”没忍住在沙子里埋着的那颗龙蛋上摸摸摸。
她早都想这么做了，只是之前在桑静和秦子川眼皮底下，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这里就只有她和秦溯，一人一蛋，云柠放飞了很多。
她坐在海滩上，眺望着远处蔚蓝的碧海，和沙子里埋着的龙蛋说着话。
云柠不确定蛋壳里的秦溯有没有记忆，还是只是因为道侣契的存在才对她本能地亲近。
她轻轻拍了拍龙蛋露在沙子外面的蛋壳尖，小声喊它：“秦溯？”
龙蛋晃了晃。
云柠挑了挑眉，又喊了它一声：“小黑蛋？”
龙蛋再次晃了晃。
感觉两次晃动的幅度大差不差的，没什么区别。
云柠趴在海滩上，手指戳了戳沙子里的龙蛋：“所以，你到底有没有记忆啊。”
她眼睛转了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云柠：“这样，你有记忆的话，等会你晃两下。”
“没有的话，你晃一下。”
“怎么样？”
龙蛋自然不能回答她，但云柠就当他们约好了，便开口道：“好了，你现在开始晃吧。”
云柠话音落下，龙蛋晃了一下。
然后在云柠紧张的注视下，又晃了一下。
云柠眼中一喜。
谁知就在这时，埋在沙子里的龙蛋又晃了一下。
云柠：“……”
啊这……
这到底是有记忆还是没记忆？
海滩上，龙蛋仿佛从这件事中找到了什么莫名的乐趣，乐此不疲地晃来晃去的。
云柠磨了磨牙，“啪”地一下摁住了蛋壳尖：“故意耍我的？”
龙蛋仿佛被她摁住了命运的后脖颈，瞬间老实了下来。
云柠压低声音，小声问面前的龙蛋：“秦溯，秦黑蛋，别闹了，你跟我透个底，你到底有没有记忆？”
龙蛋晃了晃。
云柠：“还是和刚才一样，没记忆晃一下，有记忆晃两下。”
说完，她松开龙蛋，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它。
龙蛋最开始没动，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最后，它在云柠的注视下，轻轻晃了一下，就不动了。
见状，云柠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啊啊啊！”
她躺在玉白的海滩上，没忍住在上面打了几个滚：“所以，这里到底是幻境还是万年前啊！”
云柠咬牙，没忍住放了句狠话：“可恶，等我回去了，别让我找出是谁作的妖，否则我非……”
云柠顿了一下，想到能布下这种邪诡阵法的人肯定不是她一个小小的金丹境能够报复的，及时改口道：“否则我非让我家阿溯放火烧你！”
似乎是感觉云柠在叫它，龙蛋从沙子里拱了出来，骨碌碌地滚到云柠身边，亲昵地在她脖颈处蹭了蹭。
云柠被它蹭的有些痒，连忙摁住它的蛋壳尖：“别蹭别蹭，哈哈哈，别蹭我脖子，好痒啊。”
她躺在海滩上，将龙蛋抱起来，在它蛋壳上亲了一口：“你阿娘说你七天之后就会破壳了，那时候你会想起来吗？”
龙蛋自然回答不了她，只兴奋地在她手里扭来扭去的。
云柠挑了挑眉：“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嘛，有这么高兴吗？”
说着，她又在龙蛋上亲了一下。
龙蛋顿时扭的更疯了，云柠差点没抱住它。
她没好气地在龙蛋上拍了一下：“好了，别乱动了，你要是敢掉下来砸到我的鼻子，我跟你没完！”
云柠上辈子躺床上玩手机的时候，就不小心被掉下来的手机砸过，给她疼的呦。
龙蛋瞬间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