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张涛看得疑惑:“怎么了这是,打了一次电话,怎么还把心情搞糟糕了呢?”
“顾樱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归希文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
张涛自然接过话头:“什么事?”
“她没说,她说得等到两天后我回去了再跟我说。”归希文垂着眸子想心事。
张涛:?
张涛满脸纳闷:“她没透露一点线索吗?没说是哪方面的事情?”
归希文:“没有。”
张涛郁闷了:“不是吧?这么吊人胃口?”
“我说希文呐,你这事你为什么跟我说啊,你这上不上下不下的,我现在不知道什么事情,我心里很难受啊!”
“要不你再给顾樱打个电话,我来帮你问?”
张涛这种爱八卦的性格,最受不了说话说一半的人,顾樱这种说话说一半的行为,简直让张涛无法忍受。
他拉着归希文的胳膊,“不行,你今天非得重新给顾樱打个电话,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当着你的面告诉你!”
归希文不肯,站着没动。
两人拉扯间,张涛突然灵光一闪,整个人彻底僵住。
一定要当着面说的事情,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张涛彻底想歪了,他诚惶诚恐地望向归希文,道出自己一闪而过的猜想:“希文呐,顾樱她该不会要和你离婚吧?”
归希文:?
归希文一把薅住张涛的脖子,“你再重新说一遍?”
“我、我就猜想而已,猜想而已。”张涛挣脱开来,又满脸真挚地望向归希文,“但是我觉得这个猜想有可能就是真相啊,你想想顾樱她为什么一定要等见了面才告诉你,还不是因为……”
感受到归希文凌厉的眼神,张涛及时捂住嘴。
一直走回出租房,张涛才将双手从嘴巴上移下来。
卓禹驰正在出租房的阳台上给一盆未开花的玫瑰浇水,瞧见两人回来,他掠过张涛脸上的神色,直白地问:“怎么了?”
这两人脸色明显不正常。
“没怎么。”归希文不自在地否认。
张涛没否认,他瞧见卓禹驰,宛如瞧见救兵,亲切地抱上去,一把拉过卓禹驰,“这事我得跟你说说,你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顾樱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等希文回家了再说,我就猜测嘛,可能是顾樱要和他分开,卓禹驰,你凭良心说,要是你第一次听到这么个事,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的想法?”
这次回南方,三人重新租了房子,依旧是两室一厅的格局。
面积比从前那间房大一些,环境也更好。
之前张涛总是和归希文睡一间大一点的主卧,卓禹驰一个人睡在次卧。
这次归希文的腿受了伤,张涛深知自己睡相不好,生怕自己睡觉时,半梦半醒之中一个不小心将腿压在归希文腿上,直接引得归希文腿伤复发。
所以张涛很有自知之明地搬去和卓禹驰挤在同一个房间。
经过一段时间的同床共枕,张涛自觉自己已经和卓禹驰建立革命友谊,他说话,卓禹驰绝对会偏向他。
哪知卓禹驰听了,好笑地拍了拍张涛的脑袋,“我不会跟你一样的想法。我相信顾樱的人品。”
张涛:?
张涛瞪大眼:“啥意思、啥意思啊!我也相信顾樱的人品啊,我又没怀疑顾樱做了什么对不起希文的事情,你们是不是误解我意思啦?”
张涛满脸苦恼,“你们想想嘛,希文和顾樱结婚以来,一直聚少离多。总共结婚快两年,顾樱去了国外就待了一年,剩下那几个月,希文一直在外面跑生意,根本没什么机会见面,也就刚结婚那会儿好好相处了一些日子。”
“你想想,你们想想,哪有夫妻是这样的状态,长期分开的夫妻,感情肯定是要出问题的嘛。”
张涛只强调了这一点,另外一点,他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顾樱现在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顾樱了,她现在有超强的赚钱能力,这样漂亮又有钱的女人,选择权会大很多,虽然希文也很优秀,可顾樱现在的选择的确多了很多。
张涛只在心里想想,他没把这点说出来,他怕说出来之后,会被归希文打死。
卓禹驰听完张涛的陈述,只觉得好笑,“你这人也真是,还挺操心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也别做生意了,以后去做媒婆吧。”
张涛:“……
张涛无视卓禹驰的挤兑,只问他:“你就说我说的这些话有没有道理?”
“我跟你们讲,我常年混迹于街头巷尾,听到的故事比你们多多了,多少夫妻就是因为聚少离多才散了伙,你们别不信哦。”
张涛郑重地拍了拍归希文的肩膀,长叹一声:“唉,反正吧,你也做好心理准备,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数,到时候不至于太狼狈。”
归希文:“……”
归希文无语地在张涛脑袋上拍了拍,“得了得了,你别瞎猜了,你没一次猜准过。”
三人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开始在屋子里收拾行李。
火车票是下晚上七点的车,三人看时间有余,去了一趟原来居住的地方。
原来坍塌的出租房已经被清理干净,那一片街拆的拆,搬的搬,剩下的居住户只有寥寥几个,再也不复当初的热闹。
张涛看着清冷的街口,有些感叹。
“唉,当时我们过来租房,这里多热闹啊,一到旁晚的时候,街口坐满了人,大家端着饭碗出来唠嗑,十足的生活味,现在再也没有了。”
在刚到南方的前几个月,张涛一直主动和这里一片居民套关系,哪家哪户因为哪点小事闹了矛盾,他都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这里一片要纳入规划区,房子都要重新建造。
大部分培养出感情的居民被四处冲散,分到不同区域,那些裹夹着烟火味的日子也散在不知名的往昔,不复追忆。
好在房东太太还在。
可惜得了老年痴呆症,已经不记得大家了,唯独只记得自家这套老房子。
这也是大部分人都搬走了,房东太太一家不搬走的原因。
归希文、张涛和卓禹驰有空的时候都会过来看看房东太太,房东太太不记得他们,见了这三位小伙子,总要问:“你们是不是要租房子呀,我家有套房子,正好够你们住。”
每次说完这句话,她都要跑到原先出租房的地址上指划一番,思考半天才喃喃说:“我这里原来有套大房子,哪儿去了呢?”
“我这么大套房子,怎么不见了呢?奇怪。”
找不到原来出租房的痕迹,房东太太迈着蹒跚的步伐,落寞地走回屋子。
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张涛总要在房东太太耳朵边吼上两句:“房东太太,你以前那房子塌啦!”
房东太太耳背:“什么?”
张涛大着嗓门重复:“你那房子,塌了!”
房东太太这下听明白了,摆手:“不可能,我那房子牢固着呢,不可能塌!”
“是真的!”张涛指着归希文的腿,“房子塌了,差点把他腿砸断了!”
房东太太狐疑地观望归希文几眼,不满道:“瞎说,他这腿不是好好的嘛,你们不租我房子,不要捉弄我。”
最后不出所料,三人被赶了出来。
这事发生过太多次,被房东太太从屋子里赶出来,三人已经习以为常。
走回街口的时候,王姨从小卖店探出脑袋笑嘻嘻地和他们打招呼:“哟,又来看望房东太太啊?是不是又被赶出来了?”
“我看你们三个还真是有良心,人家房东太太的儿女都没你们看望得勤快,你们没有亲缘关系,也就租了她房子而已,还能一直回来看看,真是不错。”
王姨邀请三人来小卖店里坐坐。
小卖店里位置窄,王姨扛了一条长凳放在宽阔的街道外。
以前占了街道的位置,邻居们总会站出来指责她占用公共区域,现在她长凳随便摆在哪里,再也不会有邻居们出来指责她。
邻居们都搬走了。
“王婶,你怎么还不搬走啊,这里都没人了,你这个小卖店开在这里,也赚不了多少钱吧?”张涛往长凳上一坐,问道。
“是啊,赚不了几个钱,我现在也不是不想搬走,只是两个小孩在这一片上学,没法搬走啊,住在这里比较方便。”王姨苦哈哈地解释。
刚说完,王婶身后蹦出来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女孩大,男孩小,两人每人手上拎着一块小瓦片,在地面上指指画画,不知道在玩什么不知名的游戏。
张涛话多,也喜欢逗小孩,他伸手去抱离手边比较近的小女孩,小女孩咯咯一笑,鸭子般张着两只胳膊笑嘻嘻地跑开了。
张涛看着小女孩脸上天真的笑容,不禁在想,小孩子真单纯。
无论周围环境怎么变化,他们似乎都非常容易得到快乐。
周围一切都在改变,对于他们而言,却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太小,还感受不少时代变化留下的印记。
真好,做小孩子真好。
张涛无故感叹一番,看着两个无忧无虑玩耍的小孩,灵光突然一闪。
他激动地抓住归希文的手,“等等,希文,你说顾樱她、她该不会是……”
“是什么?”归希文皱眉。
“她该不会是有了小孩吧?”张涛不可置信地将心中所想吐露出来。
这一句,惊得所有人都失了声。
王婶作为身外人,率先反应过来,朝着归希文祝贺:“哟,小归啊,你媳妇儿有喜了?恭喜啊,你说你俩都长得这么好看,你们的小孩以后这得多漂亮啊!”
归希文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对面王婶的祝福,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事我还不知道呢。”
他转头踢了一脚张涛,“你别瞎讲。”
这事真不能瞎讲,他刚才心跳都漏了一拍。
“我真没有,希文,你想想,是不是有这个可能!”张涛信誓旦旦。
张涛这一句话径直在归希文心里种下了名为希望的种子。
不得不说,张涛这次的猜测有点靠谱。
顾樱神神秘秘要跟他交代的事情,真有可能是这件事!
可归希文不敢太过大胆的猜测,他抱着观望的态度,怀着急切的心情,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熬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到达家乡。
因着张涛这一句猜测,下了火车,三人忙不迭赶回大院,都想去看看到底顾樱口中的消息,是不是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三人下了出租车,怀揣激动的心情,拎着行李袋,兴奋地往大院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