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我回来了。”
谢景元从耳房里走了出来:“听到了,别喊那么大声。”
铁柱把伙计打发走:“少爷,你看我买了好多东西。这边城的东西真便宜,这么多东西才花了不到二十两银子。”
谢景元仔细查看了那些东西,亲自把东西送到各个房头。
柳翩翩看着一摞子的料子惊讶道:“谢大人,您这是?”
谢景元把料子都堆在桌子上:“过一阵子开春,劳烦你们帮我和铁柱做些衣裳,这是谢礼。”
柳翩翩哭笑不得:“谢大人,我还没给您干活呢,您这谢礼就来了。”
谢景元摆摆手:“无事,哪那么多规矩,我走了。”
他目不斜视地出了西厢房。
柳翩翩将那些料子整理了一遍,只有一小部分是男款,大部分都是女眷穿得料子。
柳文洁开玩笑:“大姐姐,给谢大人干活真不亏。”
柳翩翩想到那个大红包,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这个混不吝出手这样大方,这么大的情我要怎么还得清!
没等柳翩翩想明白怎么还谢景元的情,很快到了她生母王氏的忌日。
这一日一大早,柳翩翩和徐氏一起在正房摆了王氏的排位,然后让柳文洁去请柳元济和薛氏母子。
往年忌日都是在家中祠堂进行,柳元济会去给王氏上香,薛氏带着所有妾室和子女一起给王氏磕头行礼。今年没有祠堂,就在正房里摆。
让柳翩翩没想到的是,柳文洁只请来了柳元济和柳文忠父子两个。
薛氏说自己病了,不吉利,怕冲撞了王氏,故而避在家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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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祭拜日威压继母
柳翩翩一听就有鬼, 什么有病,前儿她还活蹦乱跳的想来问柳翩翩要谢景元送的好料子呢。
这是不想给原配磕头行礼。
柳文洁一改往日的活泼, 低声道:“大姐姐, 二娘说她这几日身上不爽利,等回头好了,她单独再祭拜母亲。”
柳文洁分的特别清, 王氏是母亲,薛氏是二娘。因此薛氏十分讨厌这个庶女, 柳文渊兄妹也就罢了, 那是原配生的。你一个丫头生的庶女,居然也叫二娘。
柳文洁去请薛氏的时候, 薛氏态度十分不好,柳文洁没有勉强, 回来就告状。
柳翩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亲自请二娘。”
吴氏有些不放心:“翩翩, 今日是你娘的忌日,莫要跟她吵闹。”
柳翩翩今日从早起就没有一丝笑容,现在薛氏不来,她脸上的表情越发冷清:“祖母放心, 我是去请二娘来的, 不是要去打架。”
柳元济本来想叫住女儿,看到女儿冷冰冰的脸,他心里也有些发怵, 万一招惹的她发脾气, 自己这个亲爹都要挨骂。
柳翩不管屋里人什么想法, 伸手将帽子戴好, 掀开帘子就出了门。
几步路的距离就到了柳元济家中, 柳翩翩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进,等她到正房时发现,薛氏正在吃茶吃点心呢。
柳翩翩双目如寒星一般看着薛氏:“二娘既然能吃茶吃点心,何故不去给我娘行礼?”
薛氏的一口点心闷在口里,心里有点后悔刚才忘了去把门插上。她想着柳元济父子很快就回来,故而只虚掩着,没想到等来了柳翩翩。
薛氏立刻扶着头道:“翩翩,不是我不想去给你娘行礼。我今儿头疼嗓子疼,你娘的忌日,我若是带着病气过去,怕冲撞到了你娘,而且松哥儿和福姐儿都小呢,我就更不能去了。”
柳翩翩嗯一声:“二娘所虑有道理,这样,二娘您跟我去,我有办法破了这两个禁忌。”
薛氏仍旧推辞:“这能怎么破啊,你快回去吧,你哥不在家,你娘的忌日得你主持呢。以往咱们家家大业大的,遇到这种日子得大操大办,现在咱们都是普通人家了,也没那么多规矩。你放心,虽然我人没去,这几天我会每天念三遍经文,给你娘祈福。”
柳翩翩不吃她这套:“二娘,您快跟我去,您诚心给我娘行礼,我娘才能保佑您早点好起来。”
薛氏这次拒绝的非常果断:“翩翩,我病了,去不了!”
柳翩翩毫不客气:“病了是吧,今日是我娘的忌日,二娘离得这么近,既然病了,就不要在家里呆着了,我去给您找家客栈,您去客栈里住三天回来。还有,这三天要每天给我娘念三遍经文,少一遍七郎将来就多一重磨难。”
“你!”柳文忠是薛氏的命根子,岂能任由别人诅咒他。
“大姑娘也别忒狠心,七郎也是你兄弟,你每每有好处先想到二房三房兄弟几个,却把七郎晾在一遍。”
柳翩翩冷笑道:“二娘,你去还是不去?你要是不去,我现在就喊人来给二娘搬家了。还有,二娘既然病了,这点心就不能吃了,这几日最好一天只喝一顿稀粥,这样才能好得快。今日晌午开始,我来操持二娘的饮食,保管让二娘好得快。”
薛氏气得双眼鼓着看着柳翩翩,柳翩翩毫不示弱地回看:“怎么,二娘想打我吗?二娘想去我爹那里告状吗?可惜没用了,您撵不上我,我爹现在也不敢骂我了。”
薛氏讥讽道:“大姑娘多厉害呢,一根烧火棍无人能敌!”
柳翩翩忽然笑起来,一拍掌道:“二娘说得对,回头二娘给七郎说亲时务必要告诉我,我得去看一看,胆子太小的可不能要,不然看到我的烧火棍就吓哭了,那还怎么过日子!”
柳翩翩一句话拿捏住了薛氏的命根子,她咬牙切齿了片刻后道:“我跟你去行了吧!”
柳翩翩收起笑容:“那就走吧。”
说完,她掉头先走,薛氏急忙把衣裳穿好跟了出来。
等二人一起到了柳文渊家中时,其余人都已经行过了礼,只剩下薛氏和柳翩翩还没行礼。吴氏知道薛氏以往端着世子夫子的架子,怕人家说她不规矩,故而每年都正经给王氏行礼。现在没那个谱可以摆了,索性不再装贤惠,懒得来行礼。
大伙儿没想到柳翩翩真把薛氏请来了。
吴氏吩咐柳文洁:“二丫头,准备香烛。”
走到庭院中间时,柳翩翩忽然停下脚步,后面的薛氏差点撞到她身上。
柳翩翩转头看向薛氏道:“二娘,您不是说自己身上有病气,怕冲了我娘,又怕过给两个孩子。二娘真是慈爱,既然这样,我们就在这院子里行李吧,我陪着二娘一起。”
薛氏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柳翩翩居然当真,她虽然是继室,但现在好歹是柳家大太太,给原配行个礼连屋子都不能进,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柳翩翩不等她开口,对着屋里喊:“月升,拿拜垫过来。”
屋里人见状都跟了出来。
等垫子拿了过来,柳翩翩当先跪下,在还有积雪的地上磕了三个头:“娘,我带着二娘来祭拜您来了。您在天有灵的话,一定要保佑我大哥一家子平平安安,保佑家里一切顺利。您放心,女儿往后不会再任由旁人欺负,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娘一定要保佑我。”
说完,她再次磕三个头:“二娘身上有病气,不想冲撞您,女儿就陪二娘在院子里给您磕头。不管在哪里,心意都是一样的,还望娘莫怪罪女儿和二娘。”
薛氏气得浑身哆嗦起来,可柳翩翩话已经出去了,且这是祭拜亡灵,许诺过的事情不能放空,否则亡灵不安。
她抬头一看,廊上所有人都看着她,大家分列两侧,月升还把正房帘子拉开了。抬眼望去,王氏的牌位正好就在正屋的桌子上。
薛氏这个时候退无可退。
吴氏知道薛氏这是被孙女拿话架住了,她心里也恼怒薛氏不懂事,这是什么日子,你还拿乔。
“老大家的,你就在这里给翩翩她娘行个礼吧,她是个贤良人,不会怪罪你的。”
柳元济咳嗽一声后道:“哪里都一样。”
薛氏睁着通红的双眼看着柳元济,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老爷?”
柳元济还等着去学堂呢:“你快点把礼数全了,里头外头都一样的。你不是病了,天这么冷,你早点行完礼回家歇着,别冻着了。”
薛氏被堵的胸口发闷,早上她说自己病了,他走的时候一句话没说,现在却拿这话来堵自己。
柳翩翩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薛氏身边用只有二人的声音道:“二娘,我早就跟您说过,我爹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他只管自己,其余他谁都不在意。谁给他带来好处他和谁亲,谁给他带来麻烦他立刻会翻脸不认人。您指望他在这种场合帮您说话?您还不如指望七郎呢。”
果然,柳文忠眼里闪现一抹不舍,但给大娘行礼是规矩,娘本来没病,却不肯来,现在被大姐姐拿住,他也救不了。
薛氏通红的眼神渐渐平静下来,然后很自然地跪了下来。
“王姐姐在上,妾身给姐姐请安,愿姐姐早登仙班,保佑这一大家子平安喜乐。”这是她每年都要说得话,早就烂熟于心。
往年她心里会带着一丝不服气,今日心里却冰凉凉的。
抬眼望去,廊上站着的所有人,只有她儿子是真正在意自己的。她的枕边人,就如继女说得一样,他只在意他自己。
薛氏的头磕在地上,感觉到一丝丝寒凉,但地上的凉抵不过心里的凉。
等磕完三个头,薛氏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看向柳翩翩:“这回你满意了吧?”
柳翩翩对着薛氏粲然一笑:“我很满意,多谢二娘的配合。”
薛氏冷哼一声,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扭头就走了。
柳元济也立刻从廊上走下来:“娘,我去学堂了,七郎也走。”
等柳元济一家三口都走了之后,三个妹妹都围了过来。
柳文洁小声问道:“大姐姐,你怎么把二娘劝过来的啊?”
柳翩翩笑道:“打蛇打七寸,二娘最在意的就是七郎。月升,把垫子收起来。”
柳文贞有些害怕:“大姐姐,大伯娘刚才的眼神好可怕。”
柳翩翩笑起来:“不要紧,过几天就好了。”
可怕才好呢,不逼她一逼,我怎么知道她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呢。不管你想什么坏主意,我必须得一次性给你治死了,不能让你无休止地来找麻烦。
那边厢,薛氏回去后真的病了。她是活生生气得,再加上柳元济今日的冷漠让她寒心,又在雪窝里下跪,她年纪大了,这样三重压力一激,她有些遭不住。
薛氏这一病,柳元济家里乱了套,没人做饭洗衣,吴氏没办法,把柳翩翩和柳文洁打发过去帮忙。
柳翩翩说到做到,每天就给薛氏吃一顿稀饭,柳元济和柳文忠的饭食也非常简单。她给薛氏请了大夫,但钱是从柳元济这边走的,吴氏付的帐。
就在薛氏生病期间,柳元济没给她到过一杯茶,没给她端过一碗饭。柳文忠心疼亲娘,悄悄拿手里的钱出去给亲娘买了些蜜枣回来给她吃。
薛氏看到蜜枣后抱着儿子痛哭了一场,顿时把那些争宠的心思都哭灭了。
柳翩翩在门外听到薛氏的哭声,当天不紧让薛氏喝粥,还让柳文忠也喝了一顿粥,然而柳元济那边却鸡鸭鱼肉什么都有。
薛氏听说后什么都没说,默默带着儿子一起继续喝粥。
薛氏喝了四五天的稀粥,整个人瘦了很多,等她病好了后,众人都发现薛氏仿佛发生了些变化,以往她事事都以柳元济为主,做饭按照他的口味,每天还会给他买酒买肉。
现在薛氏做饭都按照儿子的口味,柳文忠喜欢重口味的,薛氏就放酱、放辣椒,柳元济吃不习惯,可薛氏振振有词,七郎还在长身体的,当然要依着他的口味。
不仅如此,薛氏不再讨好任何人,她也不再想着从吴氏手里把自己这一房的钱要回去,反正她想买什么东西就来问吴氏要钱。
吴氏不给钱,她就坐在屋里不走,有什么吃什么,不看脸只看碗,完全就是无赖子的作风。
吴氏没办法,只能给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