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姐姐让我来救你们的。”行雨说。“她也来了么.....”
林守溪隐隐约约明白,为什么他的金钵会突然消失不见了。“你来的真及时,多亏了你。”林守溪说。
“是啊,太及时了。”慕师靖也说。
林守溪见她有些闷闷不乐,伸手抚摸她的额头,问:“师靖是受伤了吗?”慕师靖没有回答。
她撇了撇唇,问:“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们都相信,我是苍白呢?”“苍白?”
行雨听了,也怔住了,她关心地问:“慕大小姐这是得了疯臆之症?”“我才没病。”慕师靖羞恼。
林守溪最宠慕师靖,真的在帮她想办法:“等你登上旧日王座,再度君临天下那天,世人大概就相信了。”
“会有那一天吗?”慕师靖有些心虚。
林守溪想要回答,怀中的小禾却又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慕师靖与林守溪皆心头一急,以为谷辞清给的丹药有问题,幸好,林守溪检查一番后,发现小禾只是精神透支引起的头疼,需要好好睡觉。
为了帮助小禾好好睡觉,林守溪从九明圣王丹书的字堆中拼凑出了一个'睡”字,贴在了小禾的额头上。
事与愿违。
睡字贴在小禾额头上后,小禾非但没有睡觉,反而睁开了惺忪的眼眸,这张初见时无不惊为天人的清纯俏颜上,泛起了动人的羞红,她不由自主地缠上了林守溪的身躯,骑在他的腰间,薄翘的唇印上了林守溪的脸颊与脖颈,肆意亲吻。
慕师靖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小禾好熟练.....喂,你们这段日子都在做些什么啊?!”慕师靖呆呆开口,不敢往下想。
林守溪无暇回答慕师靖,他伸手要将小禾身上的字擦去。这时。
身后的云层中,有金光亮起,将鳞片状的云朵勾勒分明。谷辞清的金箭破云而来!
“小心!”慕师靖大喝。
无需慕师靖出声提醒,行雨已察觉到危险,做出了反应。“抓紧了。”行雨说。
青龙的身躯陡然一折,几乎笔直地向地面俯冲,随后骤然停顿,腾云驾雾,向前飞掠。
慕师靖的身躯贴紧在青龙的背脊上,她死死地抓着鳞片,防止跌落。林守溪也紧紧抓着行雨。
神志不清的小禾依旧紧紧缠在他的身上,娇小曼妙的躯体与他厮磨。这一幕,慕师靖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
“你们能不能干点正事啊!”慕师靖忍无可忍,质问。“那你这两个月干了什么正事?”林守溪反问。
“我.....”
慕师靖想到了殊媱,回答说:“我最近在养狗。”林守溪无话可说。
行雨在空中不断折返,却始终无法避开这支金箭的追击。金箭追索而来,其势不死不休。
“这又是你们从哪里招惹的女人啊,怎么这么凶。”行雨暗暗叫苦。她还没避开这支箭,又有两支箭从后方破空而来,威力骇人。
行雨虽也强大,但她还是幼龙,与谷辞清这样的顶尖高手相比,还有较大的差距。
林守溪的身体被小禾所缚,难以动弹。
于是,他单手脱下了戒指,屈指一弹,扔给了慕师靖,并大喊道:“皇帝尸体在里面。”
皇帝的尸体是最好的盾牌。
慕师靖忙将皇帝之尸从中拔出,挡在面前。但这一次,金箭的目光不是他们,而是行雨。缺少了进攻,最好的防御也会跟着落空。
金箭命中了行雨。
金箭所过之处,大量的青鳞被摧毁,行雨难以维持本体,拖着血肉模糊的身躯重重地坠到雪地上,轰起巨量雪尘。
她变成了青裙小姑娘的样子,腰肢鲜血淋漓。
“每次跟着你们都没好事。”行雨抚着腰间的伤,疼得龇牙咧嘴:“对了,忘了问了,你们为什么被她追杀啊?”
林守溪、慕师靖、小禾也摔在了雪地里。
林守溪抹去了小禾的字,小禾终于安分了下来,再次沉沉入睡。慕师靖则摔得七荤八素,站都站不稳了。
“慕姑娘约我们出来见面,我们面还未见上,却是恰好偷听到仙邀与谷辞清谈论秘密之事,于是,这两个女人打算灭口。”林守溪粗略地解释了一下。
“我特意看了的呀,明明今天是黄道吉日...“
慕师靖也很委屈,她只是想约他们见一面罢了,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与之相比,小禾的捉奸都显得温柔极了。
“对了,那个咒语是怎么回事?”林守溪问。
“我.....”慕师靖轻轻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看到她,自然而然就想起来了这句咒语。”
“完整的咒语到底是什么?”林守溪问。
“我哪里记得住啊.....我刚刚是唬她的,谁知道她这么不讲德行,直接搜魂。”慕师靖说。
“这么重要的事,你想不起来了?”林守溪诧异地问。
“就是想不起来了嘛,这么久了,谁会记得啊.....”慕师靖更加委屈。
林守溪早已习惯,他也不可苛责慕师靖,只环顾四周,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巨人王殿。”
谷辞清的话语穿透风雪传来,冰刃般刺入了他们的心脏:“你这小妖女果然在骗人啊,幸好我有所提防,没有轻信你的鬼话。”
扬起的雪尘里,神女缓缓走来,金发摇曳,腰臀款摆。转眼烟消雪散。
初晨的阳光照亮了谷辞清的铠甲,将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子映得宛若天神。
林守溪、慕师靖、小禾、行雨皆没了战斗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谷辞清朝他们走来。
这时,林守溪却忽然望向行雨,问:“还能帮我抵挡一会儿么?”
行雨很相信林守溪,她没有质疑,咬咬牙,说:“能。”行雨强忍着箭伤,缓缓站起,与徐徐走来的金发神女对峙。林守溪则盘膝而坐,举起了右手。
右手掌心。火焰熊熊燃烧。
九圣明王的金焰从他的掌心喷薄而出,在上空凝成了光焰炙热的金轮,他单手托举金轮,如托举着真正的太阳,令它一点点升上高空!
“虚张声势。”
谷辞清摇了摇头,再次将箭搭在了弓弦上。......
真国。龙王庙。
秃头的僧人照例打开庙宇的大门,却惊恐地发现,大殿之中,已立着一个黑袍人。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僧人惊诧地问。
黑袍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神像。
依旧是那居中放置的苍白之王雕像,银袍少女随侍在苍白身旁,一龙之下万灵之上。
僧人壮起胆子来到了她的身边,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买香吗?”黑袍女子答非所问:“这神像雕得很好,只是....不像。”
僧人立刻想起了半个月前那对原面教的小姑娘,她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难道,她们是一伙的?
“敢问这位女施主,你觉得这神像要怎么雕刻才像啊?”僧人有些气愤,冷冷地问。
“这样。”
黑袍女子抬起脸,看向了僧人。
她没有以面具遮面,完整地露出了黑袍兜帽下红发纤柔的仙靥。
只可惜,这僧人无福欣赏这倾世之颜,他在看见对方那对琉璃瞳孔时,精神就
如遭钝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黑袍女子离开了这座龙王庙。
她不知感应到了什么,看向了巨人王殿的方向。.....·
谷辞清的一箭还没有射出。大地开始震荡。
巨人王殿的高墙上,赫然冒出了一个庞大的头颅—巨人王的头颅。
这位回殿之后就一直陷入沉眠的巨人王如受感召,竟在这个时候苏醒,缓缓走出了高耸的拱门。
大地在巨人王的双足下颤抖。
谷辞清也听过巨人逐日的传说,猜到是这金焰在作祟。她立刻将箭尖瞄准了林守溪。
“没用的。”
林守溪毫不畏惧地直视箭尖,说:“金焰为阳,永世不熄,此时丹灵已成,你纵使杀死我也无法令这金焰消散,相反,你若杀我,临死之前,我定会竭尽全力,敕令这金焰悬在圣树院的上空,悬在大灵乾树的上空,让巨人王将你们巢穴彻底踏平。”
林守溪托举烈日缓缓直起了身体,遍体鳞伤的他傲视着谷辞清,道:“你大可毁灭我,连同你们圣树院的千年大计一同毁灭。”
第397章 龙与树
殊媱平躺在干硬的木床上,眼睛透过青铜面具仰望天花板,手脚冰凉异常。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喝一滴水了,喉咙有火在烧。
她竟然有些想念慕师靖。
她希望此时门外可以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慕师靖推门而入后会立刻来看她,在嘲笑她虚弱得像只生了病的小狗后,拿水给她喝。
“我在想什么啊?”
这个念头才生出,殊媱就感到了一丝惊恐—她竟然对人产生了依赖感。
在龙主殿中流传着一幅名为“龙神食人”的石壁浮雕。据说那是太古时期,一头疯癫的龙王回光返照般清醒,祂说祂想吃一样东西,哪位儿女能帮祂弄到,祂就将真龙传承赐给它。子嗣们回殿之后,殿门缓缓闭拢,年迈的老龙坐在白骨王座上,说:“我想吃我的骨肉。”
龙王撕咬子嗣的血腥画面作为警示流传至今。
小时候,殊媱看到这幅画时,还天真地问随侍的史官:“这些被吃的,是龙的敌人吗?”
得知真相之后,她的童年蒙上一层阴影,那之后,她决定不再信任任何生灵。“小姐.....不,慕师靖死了最好,这种又笨又自大的女人,早该死了。”
殊媱咬牙切齿地说着,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从床上爬起,跌跌撞撞走向了灶台的方向,她掀开了盖在水缸上的木头盖子,却找不到舀水之物,只能低下头,用舌头去舔舐水。
水流入碎裂的五脏六腑中,刀割般疼,但喉咙的灼烧感总算是缓解了些。殊媱靠在水缸上,休息了很久。
这样的伤杀不死能让碎尸重愈的她,但疼痛与难受却是实打实的折磨。休息好久。
殊媱再度立起。
她开始打理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