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屋子的木门被猛然推开,但见外头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当中一人大声说道:“大哥,这里面竟然藏了两个人。他奶奶的,都是细皮嫩肉的,一刀下去都得断头。”
傅岚禹不动声色地将宁桐护在身后,冷然地直视着这两个手持大刀的粗野汉子。那个独眼汉子踢开木屋,朝傅岚禹和宁桐走来,说:“今日碰到我们双煞二鬼,算你们倒霉。”
傅岚禹扫视了两人一番,只觉得有些眼熟,细想之下才记起是朝廷暗中通缉的两个杀人犯。猜测到二人在逃亡中,只怕眼下急需一笔银子逃到海外去,当下,试探地说道:“我看二位落魄至此,想来很需要一笔银子吧?做这行买卖的,不外乎是银子换人命。”
两个人一下子被道出了为难之处,细细打量着傅岚禹,见他衣着华贵,身上有些伤病,想来是个富家子弟在此地养伤。
“小子,你知道我们是强盗?”
其实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盗,只不过将计就计罢了,如此就算作案也不过推到那些强盗头上罢了。两人对视一眼,心下都默契地想到:他奶奶的,先捞一笔钱再说。把银子拿到手了再一刀砍死这小子。
傅岚禹见对方动心,冷笑一声,说:“只是我在此地养伤,身子并无多少银两。”说着将腰际上的一块玉阙取下,扔到对方手中,继续说道:“你们且把这块玉阙交到金陵城主街傅府上,要多少银子他们便会给你们多少银子。”
傅岚禹顿了顿又说道:“当然,这块玉阙至少也值一百两银子,你们自然也可以直接拿了玉阙离开。”
独眼汉子将刀疤汉子叫道一旁商量,只听刀疤汉子说:“大哥,我们此番逃出来是要去外海隐姓埋名的,至少也得需要千八百的。我看这小子是个有钱的主,不如去他家中拿吧。”
独眼汉子略一犹豫便应下:“成。你把这块玉拿去换银子吧,我在这里守着他们,要是他们敢耍花招,我一刀砍死他们。”
刀疤汉子穿上樵夫的衣服,接了玉块就走。独眼汉子嘭的将门关上,说道:“给老子安分点,要是敢刷什么花招,老子一刀砍死你们。”
宁桐吓得身子微微颤抖,紧紧抓住傅岚禹的手不放。傅岚禹嘴角一挑,取笑道:“你还想握到什么时候?”
宁桐忽地丢开手,恐惧地说道:“喂,你说那两个人真的是强盗吗?他们会不会撕票啊?”
“撕票?”
“就是砍死我们啊。”
傅岚禹眉头一皱,不置可否。良久宽慰道:“我看他们急需一笔银子逃亡,既然是亡命之徒,这就难说了。趁他们去取银子的这段时间,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
宁桐渐渐冷静下来,与傅岚禹一起静待时机。片刻,宁桐轻笑出声,对傅岚禹竖起了大拇指,悄然说道:“喂,你也很聪明的嘛。把你的信物拿给他,其一算是替你到傅府通风报信。其二,若是他们不愿意去,至少还能拿了你的信物离开。”
傅岚禹嘴角一挑,默然不语。
084 杀手
那刀疤汉子去了大半日还没回来,独眼汉子等得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这时,他朝那间小木屋一看,打定主意要叫宁桐出来做饭。
独眼汉子猛然推开小木屋的门,指着宁桐,大声嚷道:“小娘们,快去给老子做些吃的来。”
宁桐蹙眉,正想愤然顶撞回去,傅岚禹悄然按了按她的手,随即不疾不徐地说道:“你要是想快点吃到饭,最好让我们两个人同去,一人做饭一人烧火也快些。”
独眼汉子恶狠狠地将刀横在门口,骂道:“他奶奶的休想给老子刷什么花样,废话少说,小娘们再不动手做饭,老子就一刀砍死你。”
宁桐突然一笑,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这会儿肚子也饿得很,就算想跑也得有力气。再说了,你一双眼睛守着我们,手中又有一把大刀吓唬着,我们又怎么会在你眼皮底子下逃跑?最要紧的是,我这人做菜难吃得很,充其量只会烧烧火罢了。你要是不信,我也可以做给你吃啊。”
傅岚禹点头应和道:“没错,是人就吃不下。”
独眼汉子饿得前胸贴后背,觉得他们说得也有道理,当下也顾上许多,喝道:“少啰嗦,你们两个都给老子滚出去做饭。”
傅岚禹和宁桐在独眼汉子的盯视下走到灶厨边。宁桐蹲在灶台下生火,捣鼓了大半天,灶台里里外外全然是一片烟雾,连她自己也被呛得咳嗽不止。
独眼汉子也被浓烟呛到,骂咧咧地跑出灶厨,“他奶奶的,你到底会不会生火?”
傅岚禹见宁桐手足无措,秉着一口气走过去帮忙,说道:“你去把米淘了,菜洗了吧。”宁桐摆手,说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彻底恢复,先去边上等一等,我很快就把火升起来的。”
傅岚禹径直蹲下身子,从宁桐手中接过柴火,有模有样地将火点燃起来。宁桐见此,兴奋地说道:“啊,终于把火点起来了。没想到你一个富家贵公子,一点也不矫情,连这些粗活也做得这么好。”
傅岚禹眉梢一挑,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会炒菜吧?好歹曾经是火凤楼的老板娘。”
宁桐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粥我倒是会做,菜不怎么上手。”
傅岚禹嘴角一挑,想起那天她端进去一盘黑乎乎的菜,不禁嘲笑道:“也对,若是再做一盘黑乎乎的东西给那个独眼吃,只怕他会一刀砍死你。”
宁桐心里一颤,害怕地问道:“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今儿就因为一盘菜而命丧恶人刀下?”
傅岚禹起身,一边将生米和青菜清洗干净,一边吩咐道:“你看好火,记得往里面添柴就好了。”
宁桐照他的话去做,抬头便看到傅岚禹将宽袖卷起来,而后有模有样地开始下米炒菜。她惊得双眼圆瞪,惊喜地说道:“喂,我现在很怀疑你是不是半路被有钱人家抱养回去的?这么驾轻就熟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纨绔子弟啊。”
傅岚禹嘴角一挑,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眼下的处境。他不说话,很快就将饭菜做好,留了一份给自己和宁桐,然后把余下留给独眼汉子吃。
独眼汉子吃饱喝足后就有些犯困,又把傅岚禹和池宁桐关在小木屋里,提了一张凳子坐在院子里守着,时不时会打打瞌睡。
宁桐通过木窗往外头瞧去,低声问傅岚禹,“我们要不要趁机逃走?”
傅岚禹心平气和地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而那个独眼似乎对这一带很熟悉,对我们不利。既然,那个刀疤拿了我的信物回去通风报信了,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宁桐点头,便安静地坐在傅岚禹的旁侧,她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敲着桌面。因天气炎热,门又关着,整个人是昏昏沉沉。午后终于吹来阵阵的凉风,宁桐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天色渐暗,傅岚禹隐隐听到外头一阵声响,隔着木窗往外看去,但见刀疤和独眼两个人在窃窃私语。看样子,那个刀疤刚回来不久。
翌日,天还没大亮,独眼踹开了木屋的门,大声嚷道:“快跟我们走。”
傅岚禹和宁桐一惊,问道:“去哪里?”
“他奶奶的,少啰嗦,让你们跟着走就走。再敢问东问西的,老子一刀砍死你们。”
傅岚禹和宁桐双手被束缚着,独眼走在前头,刀疤断后,两人齐齐看守着二人。整整走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然大亮了,独眼和刀疤才打算先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赶路。
宁桐心里又是好奇又是恐惧,低声问道:“喂,你说他们打算把我们带去哪里?难道你的东西没有送到傅府吗?”
傅岚禹摇头,琢磨不透其中的情况,只是宽慰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他们既然没有把我们就地杀了,至少说明我们还有利用的价值,目前性命无忧。我们先跟他们走,看看他们想把我们怎么样?”
片刻,独眼又催促二人上路,直走到晌午,宁桐已然支撑不下去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虚弱地说道:“我、我实在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