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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咸鱼穿进宫斗文 > 咸鱼穿进宫斗文 第27节
  夜色沉沉。
  前后脚进了甘露门,吕芳仪率先开口道:“裴玲珑, 你昨夜不是说没必要大动干戈请陛下么, 今日怎地同我一道早起过来了?”
  裴順仪未施粉黛的面上带着倦意, 淡淡说道:“只因若是你亲自前往两仪殿, 我不去未免就说不过去了。”
  吕芳仪轻嗤一声:“你以为我会信你这话?”
  裴順仪不再多言, 只顾朝前走着。
  吕芳仪皱起了眉,刚想再呛对方几句, 好逼迫她再说出些话来, 但没过几步, 迎面而来了一波人影。
  双方人等在佛光寺前撞了个正着。
  寅正时刻, 东边的天际才蒙蒙亮了一道线,佛光寺层层檐角下的灯烛照着路上朦朦胧胧的人影。
  伴随着数人的脚步声,人群中的琴砚掩帕打了个哈欠,带着未睡饱的困意:“娘娘今日起得也过早了。”
  一旁的棋砚毫不见外地说道:“娘娘诚心过来上香,你若还困,早该换书砚画砚过来。”
  两个大宫女只顾闲聊着,倒是中间的任云霏最先望见了前方的来人,于是便叫前头掌灯的宫人先停下来。
  裴順仪和吕芳仪已经带着贴身宫女走近,双方见了礼后,任云霏淡笑着说道:“今日我家殿下生辰,我便早些过来进神龙寺上香。”
  吕芳仪闻言道没多大的反应。
  毕竟如今的“东宫”形同虚设,早已不是青盛朝时期的名正言顺待传位的储君身份,只不过是陛下顾念血脉兄弟情谊,照拂个名头罢了。眼见得旁人都不怎愿与如今的“东宫”打交道。
  只见任云霏继而笑着朝裴順仪叙旧:“裴妹妹,你我也是多年未见上几面了。”接着她面露疑惑,“瞧你二人的来处,大清早的这是……”
  吕芳仪快口直言道:“昨夜后宫出了点事,也不劳太子妃关切了,本芳仪先走了?”
  任云霏笑着点头:“芳仪慢走。”
  接着还没说上几句话的的裴順仪也说先要回去歇下了。
  等两拨人走远后。
  任云霏身旁的琴砚冷笑一声:“世态炎凉。呸!”
  棋砚也冷言道:“谁凉还不一定呢。”
  “好了”,任云霏看着两个突然来劲的大宫女,笑着催促道,“先进寺里找住持。”
  皇家内苑的佛光寺彩塑壁画漆新逼真,正殿内坐落着汉白玉石雕的释迦牟尼佛像,趺坐在须弥座上的释迦牟尼佛双眼微闭,面带禅意。
  任云霏跪拜上香后,同身旁的琴砚棋吩咐道:“你们先出去,我去北面走走。”
  半圆的朝日爬出了天际,东边散来崭新一日的晨光。
  正殿北门正对着殿内的一尊弥勒佛,任云霏看了一眼,动身欲往殿外走去。
  她一只脚刚踏过门槛,门外侧突然闪过一道光影,她的手腕已被人紧紧攥住——
  那攥她的力气之大,片霎间就将她带到几步远的矮树旁。
  任云霏还没来得及出口,转头见着来人,先是一愣。
  “你……”
  晨光穿过殿檐,落在任云霏发间的钗珠闪着柔光,犹如她莹润的面庞。
  “王爷?”
  半年前代帝即位当月,就将膝下一众成年儿子封了王,虽并未定下储君,但众所周知其中最为出众的楚霰不出意外会在将来继承皇位。
  只不过之后的宫变,使代帝在史书上的记载都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谋朝篡位,而楚霰也自然而然失去了差一点儿就触手可得的身份,只能眼睁睁接受自己的堂兄弟们才是永远嫡系正统的名义。
  虽然他等兄弟几人在那之后皆未受到代帝的牵连、如今的新皇楚蔽竟然还容得下他们继续顶着王爷的名头。
  一身锦衣的楚霰在外披着玄色斗篷,他未摘帽,帽兜下的面色影影绰绰,唯有开口后的言语才映出他冷峻的声调:“云霏。”
  任云霏秀眉微蹙,垂眸道:“你不该如此唤我。”
  楚霰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手上使了力。
  任云霏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生疼的手腕脱离出来,无果后硬声:“楚霰!”
  她缓了口气,进而说道:“王爷叫我太子妃、叫我堂嫂、亦或是叫我妻姐都可,本宫的闺名还请王爷慎言。”
  楚霰闻言,额角跳了一下,终究是松了手。
  他缄默地盯着这张熟悉的面容。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亦如年少时的柔情动人,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徒留他内心的千疮百孔。
  楚霰侧眸望向一旁的矮树,碧绿的新芽在枝尖生长.
  他沉着声,幽幽地质问道:“事到如今,你怎知楚蔽来日会传位给东宫?”
  他对当今陛下的称谓,使任云霏再次皱起了眉。
  并且,他竟将话说的如此直白。
  任云霏镇定自若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如今外朝内廷一片安宁。哪怕王爷若是有事,也不该同我这个太子妃商议。”
  “安宁?”楚霰突然冷声问道,“可当初我找你商议时你有来见我吗?”
  任云霏颤了颤眼睫。青盛帝指婚的事已过了多年,他竟然一直耿耿于怀至今,旁人必是都未曾料想到。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只不过能在佳节宫宴时遥相碰上一面。今岁新皇元年,陛下对各路兄弟显而易见的放养随意,使得楚霰竟都敢在内苑皇寺里私下里趁机见她了。
  正殿北门内的弥勒佛背着光,荫凉的佛台上,丰腴的弥勒佛笑容满面地看着林间的男女旧人。
  沉默了片刻,任云霏轻声道:“陛下来日传位给宗室里的哪一个,都不是你我眼下能轻易闲谈的。”
  楚霰忽然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忌讳的讽刺:“楚蔽生不出亲生的子嗣,便就能等着你这个东宫的堂嫂生侄子吗?”
  当年东宫大婚,没隔一个月时皇后病薨,太子楚承宇纯孝,为了给自己的母后守孝三年,三年内东宫太子妃无所出。
  三年后时逢青盛帝膝下众皇子斗得你死我活,以致于才刚有了两个月身孕的太子妃无端受害丢了孩子。倒是之后东宫有旁的良娣诞下了庶出子嗣。
  再往后便是青盛帝同自己的太子离心,太子被废,禁足东宫。
  腕上的疼意还没消下去,任云霏忍着心头的颤意,面上云淡风轻地说道:“太子殿下的后院之事,不劳王爷你关心了;陛下后宫之事,也不是你我能够插手的。”
  “那你近来同后宫妃嫔走近又是为何?”楚霰盯着她的眼睛。
  任云霏知楚霰所言指的是相思殿的甄才人,因为她至今还未向咸池殿涉足。纵使楚霰亦或是他人都有自己的眼线,至少在此刻谁也不得知晓一切。
  她敛眉:“妇人之间交个手帕交,我还得同妹夫你交代清楚?”
  言罢,她自顾摇摇头,不欢而散的沉默转身离去。
  *
  咸毓一如既往地睡到日上三竿,迎着正午的太阳,吃着午膳,听着团儿复述昨天夜里哪里出了什么事。
  昨天春日宴后,后宫几人皆是回到了自己的殿里。
  相思殿的武宝林原先同甄才人有些小小的龃龉,回去后武宝林起先也没有去探望因病未赴宴的甄才人。
  只不过见同住的高婕妤去了,武宝林觉得自己因此不能失了礼数,倒也收拾了些礼品去甄才人的殿里。
  没成想在那个时辰就出了事。
  日落之后,各殿都掌了灯,武宝林进了甄才人的殿里后,没见及时来迎她的宫人,反倒是里间传来了主仆的谈笑声。
  接着,听闻了外面武宝林的声响后的甄才人便叫自己的贴身宫女出面,挡住了武宝林还想再进一步的脚步。
  武宝林反而一时愈发好奇,肆意探头张望,只瞧见了甄才人似是在藏什么宝贝疙瘩的身影。
  武宝林一向爱直言直语,见此便问道:“甄姐姐在藏什么宝贝?非要不教我瞧见。”
  她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她偏要看一眼了。
  于是甄才人的贴身宫女奋力阻拦武宝林,可武宝林却是个在女子中颇有巧劲之人,三五下后就一把推开了那宫人。
  而后者却一时没站稳,由着武宝林的力道,直冲冲朝一旁的灯烛冲去,正面扑倒了烛火。
  霎时间,殿内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
  甄才人的贴身宫女因为扑倒了烛火而被烛火点燃了衣领,那布料一沾上火星子就蔓延了起来,不仅往下边的衣裙摆烧去,甚至还灼伤了脖颈和脸颊等皮肤。
  等上前一步的武宝林才回头,那已经燃起来的火势惊得武宝林只顾着惊愕不已。
  幸亏里间的甄才人提着茶壶过来,以及外头因为惊叫声而闻讯而来的几个宫人,大家四下取水扑火,才救起了惊慌失措的甄才人的贴身宫女。
  本来这场不欢而散的变故在武宝林臭着脸小小致歉后算是过去了。
  可那宫女毕竟因此毁坏了容貌,对女子来讲算是毁天灭地的灾殃,而岂料她因此在当天夜里心中一时想不开,毫无生念,只身投了北海。
  岸边留了遗物,甄才人虽发现得也算及时,但寻到时也为时已晚。
  相思殿品级最高的高婕妤是个胆小怕担事的,无法处置无缘无故一条人命祸事,毕竟还是甄才人的贴身宫女,高婕妤便只能赶忙唤人就近去请了紫云阁的裴順仪和观云殿的吕芳仪来商议,可后者二人却似乎也不太情愿亲自着手定夺此时。
  咸毓吃饱,摸着自己的腹部,慢悠悠地问道:“那昨夜后来什么结果?”
  团儿回道:“听洒扫的说,昨夜后来实在吵不停,便派人去前头问陛下定夺,不巧陛下歇下了。直到今早,陛下回话说让她们几人自己处置好了。”
  咸毓听了点点头,回想道:“这事是因为矛盾引起的意外而引发了悲剧,而我们上次是因为矛盾引起了性命危险。”
  这样比起来还是那个梁才人狠太多,咸毓默默加固了一个印象。
  新一届进来的就有这种狠角色了,那么那些留存至今的老人们,在皇帝大叔的后院里可见都经历了多少的腥风血雨,到了什么凶残的程度了。
  咸毓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这一个个的女同胞,大婶大姐姐们,有没有想过,没过几年之后皇帝大叔就要驾崩了,要换男主继位了,斗来斗去地还不是得退休,邻近退休这几年还这么热爱自己的职业又是何必呢?
  团儿一听自己美人的叹气声,担忧地问道:“美人是有些怕了吗?”
  咸毓摇摇头。非也非也,她连死都不怕,怎么会怕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后宫爱岗敬业女同胞们呢。
  她叹气只不过是:“我觉得……我好像没睡饱。”
  团儿:“……?”
  咸毓困意来袭。没办法,她一吃饱就犯困,她挡也挡不住。
  如今反正都是睡吃等死的作息,她一边往殿里头的床榻方向走去,一边留了话叫团儿不用叫她起来吃晚膳了。她打算一觉睡到天明。
  睡觉时的时间总是那么的短暂,一晃而过,要是能给她一个机会,咸毓可以睡着走过原身的所有剧情,带薪躺平。
  而且昨夜因为突发的意外而打断了她一口气睡的整觉,咸毓相信今天晚上绝对不可能还有什么边角料群演似的剧情分给她了。
  她自己洗漱完,盘腿在床榻上消了一会儿食,困乏得瘫倒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