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后他肯定随后也走了呗。他一副要跟她一起走的样子才不可能实现呢。
“美人?”一旁的团儿见她突然停了下来,满脸沉思的模样,便不由地问道,“怎么了?”
咸毓回过神来:“……啊,我好像又不认得路了。”
这是那儿?
团儿:“……”
咸毓眼巴巴地看向她:“团儿,你认得吗?”
团儿点点头:“奴婢认得,此处离承香殿不远了,奴婢还以为美人就是想来找朱宝林。”
“……也行。”咸毓记得她之前的确说过。
那就刚好顺路看看去吧。
看完朱宝林之后她就回去睡大觉好好休养。
“可是……”团儿有些顾虑。
以为承香殿还有一个与她家美人不对付的梁才人。
等到两人走到承香殿不远处之后,团儿说道:“美人在此处稍等片刻,奴婢先进去瞧瞧梁才人可否也午歇下了。”
“嗯。”咸毓其实倒不怎么慌。
过了片刻之后。
团儿脸带笑意地跑了回来:“美人,真巧,今日梁才人又出门去吕芳仪那儿了。”
午后的阳光无孔不入地穿过浓密的树荫,照到承香殿门口的石地上。
斑驳的光影毫无规律,伴着微风摇曳下的枝叶随即变幻着细微的形状。
咸毓正在视线放空发愣着。直到听到走近前来的团儿的话之后,她终于回过神来:“那我们进去。”
“是。”团儿应道。
咸毓带着团儿刚要进承香殿的门时,两人忽然听见了一道古怪的歌声。
因为咸毓心里还想着不知道那楚蔽有没有走,她脚下差点绊到了承香殿的门槛。
“美人当心!”团儿连忙扶住了她,“这是……?”
为何她方才来殿外打听时并未听见这个声音?
咸毓缓缓地低头看着地,这时她突兀地说了一句:“团儿,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脑海中的楚蔽那张脸一直都消退不下去。
仿佛亮得像是夏日的阳光一样深刻。
“什么?”团儿疑惑地问道。
作者有话说:
(补了几句)
楚蔽:想我了?猜我走没走?
——
第104章 咸鱼穿进宫斗文
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 咸毓自己都一愣。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出来。
“美人?回咸池殿吗?”团儿问道。
她们才走到承香殿门口,只是听见了一道歌声就停下来要走,好像也说不过去。
再说了,她怎么可能再回杜婕妤那儿去呢。
咸毓抬起头来挥挥手:“我们进去吧。”
偌大的承香殿内, 东偏殿紧闭着殿门。
梁才人出门之后, 宫人竟然都不出来了?
紧跟在咸毓身旁的团儿小声说道:“美人, 歌声是从西向传出来的。”
咸毓扫了一眼东边方向,说的却是对西边方向的猜想:“那就是朱宝林在唱?”
而东偏殿的人不对付西偏殿, 嫌朱宝林唱得“辣耳朵”, 所以连门都关起来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仇人耳里……
“美人?”
团儿这一声把咸毓再次拉回神来。
傻愣愣地一直站在中庭的确有些奇怪,所以她们连忙抬脚往西偏殿走去。
来西偏殿上门小坐, 团儿满心雀跃,刚走到殿门口就和里头的吉喜对上了目光。
吉喜惊喜地同一旁的朱宝林提醒了一句。
果然在唱歌的朱宝林停了下来, 转头一望:“经姐姐!”
虽然咸毓听不懂这些古调的好差,但是她觉得朱宝林唱歌肯定是不难听的,而且甚至就是她的特长本领。她没有承香殿东偏殿人的偏见。而且还记得之前春日宴筹办什么歌咏宴的时候,朱宝林不还是因为专业相关而被请去参与操持了嘛。
咸毓一边随意联想着, 一边走进去跟朱宝林打了一声招呼。
吉喜动身给经美人倒茶, 接着两个小宫女就手拉手凑着在了一起。
团儿说道:“美人说顺路过来探望朱宝林。”
她将过去一日经美人差些迷了路的事情简单地说了几句。
团儿主动开口说的原因, 是因为她瞧见她家美人此时正还在神思深远地想什么, 疑似在神游。
“这真当是危险啊!”朱宝林吓得搁下了茶盏, “经姐姐你夜里可慌怕?”
“草包到迷了路”的咸毓闻言回过神来,回道:“……我睡过去了。”
这是真话。
朱宝林、吉喜、团儿:“……”
独自一人迷路之后, 累了后竟然能睡过去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心大。
不过她们的确熟悉经美人这般的性情。吉喜说道:“经美人吉人自有天相。”
那是因为这完全是另一个秘密闯关的故事。
咸毓空出来的手往衣袖里缩了缩, 不经意间, 手心的伤口与衣料相触时,她握了握拳,下意识地不想让药膏的气味散发出来。
接着,她又反应过来,她现在身上本来就有药味,根本不用担心被人闻着。
团儿也回道:“朱宝林也是吉人自有天相。”
言罢,相交好的几人都相视一笑,各自心中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一股劫后余生似的松快感来。
其中最不专心的当然是咸毓了,她收回自己的目光,自己也有些感到不好意思,于是她重新打起了精神来,问道:“方才是朱妹妹你是在唱小曲?”
朱宝林的脸颊有些泛红,点了点头:“嗯。”
一旁的吉喜正想跟着开口说话,却又是一顿,她朝门外张望了一眼后,一副谨慎的样子:“奴婢去将门关上。”
咸毓有些不明。
难道承香殿里的东偏殿和西偏殿双方都一直这么互相搞得很神秘吗?
等隔绝了殿门之外的一切后,吉喜像是松了一口气,她快步走上前来,站回到一旁,小声说道:“经美人,不瞒您说,我家宝林她……”
咸毓本来又在发呆,直到吉喜的声音欲言又止地停顿住了,她才再次回过神来,疑惑道:“怎么了?”
朱宝林迎着她的目光,不知怎地却先问她道:“经姐姐的伤势如何?”
咸毓摇头:“无妨。我和团儿只不过都是累着了,脑袋犯晕,稍后就回去好好歇着便是了。”
一旁的团儿跟着点点头。
朱宝林小声问道:“经姐姐,我早就想请教你一些我思来想去的困惑,不知你……”
咸毓惊讶道:“你说呀。”
不过她不见得有脑子答出来。
朱宝林忽然有些郑重其事的模样,她问得有些慢吞吞的:“……经姐姐……你可也会偶感委屈?”
咸毓没想到朱宝林突然问这种话,她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于是转而相继看了看朱宝林和吉喜的脸色,试着问道:“怎么了?朱妹妹你……”
“我心中委屈不假。”朱宝林终于直接说出来了,“入宫以来我事事小心、不与何人冲撞过什么,可这后宫之中,我谨小慎微换来的不过是有些人的磋磨欺待……”
咸毓听了后,觉得朱宝林这么说当然也是正常的,但是接下来的话却仍然惊讶到她了。
吉喜在一旁帮衬着说道:“经美人,我家宝林说想通了……与其被人踩在脚下,不如为自己搏一搏……”
搏、搏一搏?咸毓愣着不动。
朱宝林凑过来,握住她的手:“经姐姐你觉得如何?我们姐妹两携手同心——一起去争一争陛下的恩宠!”
咸毓差点惊得后退,不过她坐下了当然懒得起来。
“……啊我,我、我觉得我不行……”她干巴巴地回道。
朱宝林想争宠的确不奇怪,她毕竟是个正儿八经的嫔妃,咸毓不会感到意外,她只是被对方真挚的合作邀约给吓到了。
朱宝林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用力地攥着自己的帕子,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同咸毓说道:“经姐姐,我思来想去,在这后宫之中我只有这条出路了!我如若再不争气往上爬,那我就是待宰的猪崽子!”
“……啊这……”
咸毓好想说,猪猪多么有福气,怎么就非要扯到待宰上去了呢。
“经姐姐莫要怕,”朱宝林显然其实是在给自己壮士气,“你我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咸毓懒得其利断金,她现在有些吃惊。
没想到朱宝林目前已经是心意已决,非要去跟着众人争皇帝大叔的宠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