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也还没想好,”咸毓嚅嗫了一声,“反正得跑远些。”
跑路的人,往远了跑准没错。天高皇帝远,她就不信他们跑远了还会被找到。听起来就成本太高,他们应该会懒得抓。
“嗯,”楚蔽在她的头顶应道,“接着睡吧。”
咸毓不用他说,已经贴着他的领口,抱着他重新睡着了。
……
一夜无梦。
咸毓是自然醒的。她醒来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己的脑袋枕在楚蔽的一条胳膊上。
她抬眸一看,发现他已经清醒地睁着眼睛了。
外面叽叽喳喳的清晨鸟叫声响彻林间。
“你怎么不叫我?”咸毓连忙抬起脑袋,半坐起身,“你胳膊不酸吗?”
刚才那样他肯定早麻了。
“无碍。”
楚蔽拾起被她压在身下的香囊,也跟着起身,然后垂头将这香囊系在了她的腰间。
他们还要赶路,两人洗漱了一番之后,简单吃了点干粮,就接着就又动身了。
其实这辆匆忙准备的马车内也有一些干粮备着,但咸毓亲测那些不如三娘亲自做的炊饼好吃。
不过再好吃的东西连着两天顿顿吃,有些人可能不会腻,但再继续下去也是会腻的。
幸好他们又赶了一白天的马车后,在太阳落山之前,成功进了前面的一座城。
入城后第一件事是找家客栈寄宿。
其实如果精打细算的话,他们可以吃苦耐劳地继续每晚缩在车厢内凑合过夜。
但毕竟还要沐浴,所以还是找一家客栈吧。
咸毓又坐了一天的马车,人虽然没有晕车,但也早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她让楚蔽找一家客栈。
楚蔽闻言向她摊开手掌:“给我。”
“哦!”咸毓转头打开小木箱,随手取了上面的一块金饼递给他,“够吗?”
“嗯。”楚蔽应了一声。
何止够了。
定个普通客栈怎需这么多?
照她这么给,若是他不客气的话,她这箱子家当被他花完指日可待。
作者有话说:
楚蔽:嘘,大家都别告诉她
咸毓:?花光了就让你去杀猪打工挣钱(bushi
——
第140章 咸鱼穿进宫斗文
楚蔽办事谨慎多了。两人先是前往一家当铺换了一些常用的白银。
咸毓全程头戴帷帽, 本以为能安心自在些,但没想到她越是这般遮掩越是有些引人注目。就算她一身穿着也是寻常材质,但当铺里的人对她头戴帷幔的装束难免有些好奇,时不时忍不住望一眼。
咸毓也知道自己出门戴个帷帽反倒打眼, 但她也不想随便露脸。因为假如以最坏的打算考虑, 当京城的人在后面赶过来追拿她的时候, 沿路一问画像中人,见过她的人不就立马认出来了嘛。
所以她想了一个主意, 她觉得她今后可以换男装。
出了当铺之后, 楚蔽便去成衣店给她买了几套男装。
“以后你我兄弟相称。”回到车厢内的咸毓笑着接过。
楚蔽也随她了。
反正她不是兄妹就是兄弟,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舟车劳顿了一日,咸毓虽然是坐在车厢内的那一个, 到了傍晚也难免有些疲倦了,两人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借此歇一晚再走。
因为咸毓是在马车内换的衣裳,等到两人走进客栈的时候,掌柜的抬头一看,就笑着迎两位小郎君上楼。
“今儿巧了, 只剩下一间房了, 这就领二位过去。”
咸毓心想不会是最贵的那一间吧。
然后没想到还真是。
两人跟着掌柜的踏进房间, 咸毓因为音色的缘故, 有口难言。她觉得他们是被这家客栈坑了吧?说什么只剩下天字第一号房, 但路过的隔壁那一间看着也不像是有人呐?
接着掌柜倒是给她解惑了:“明日夏至城中禁足,今夜便热闹些。”
意思是都趁最后一晚出门玩去了。
咸毓还浑然不觉, 楚蔽已经主动问了:“那明日城北的城门也不开?”
“是啊。”掌柜的见二人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 便知他们是赶路的, 他笑着回道, “看来二位客官得在小店住上两日了。”
这也是咸毓没想到的,他们本打算过了今晚后,明日继续出发。
可既然如此,那他们也只有再呆上一日了。
……
入夜后,城中华灯初上,咸毓洗漱完后走出来,楚蔽已经将晚上的吃食的端进房里了。
他做事动作快这一点,咸毓不得不佩服。和他相比起来,她的头发都没干呢。
“客栈的厨房只有素面了。”楚蔽示意道。
所以他又在别处的铺子中买了一些下酒的荤菜带了回来。
他问道:“够吃吗?”
吃的方面咸毓一点儿都不会不好意思,她直白地回道:“应该是不够的。”
楚蔽倒也不觉无奈,便问道:“那不如夜里出去走走?”
咸毓夹上一筷子面,眨眨眼,倒是赞同了他的提议。
她本来当然是打算早点躺下休养生息的,毕竟白天跑了一路了。
但是楚蔽说得也没错,既然明天也出不了城门,不如今晚熬个夜,然后明天白天宅着补觉呢。
原来这里的人对于夏至这日颇为重视。为官的可以放假,百姓亦是过节。只是各地各有偏好,而这个城中较为重视禁足之仪,学的是寺里的僧尼,出家人自行禁足三月九十天,常人跟着禁足一日意思意思。待到每年这一日前一晚,城中必然是颇为热闹,能出门玩的人都出门了。
咸毓吃完面后,楚蔽看着她披散着的乌发说道:“我帮你?”
咸毓笑着点点头。
她进客栈时只是换了衣裳,头上戴着帷帽也看不出来她原先的发髻,等到沐浴洗漱过后,她的头发正好可以梳成男子的样式了。
咸毓坐在妆奁前,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楚蔽。
上回他替她剪头发,这回他替她梳头发。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轻柔,她丝毫不用担心他会扯疼她。
咸毓伸手将眼前的铜镜压斜了些,一下子就照上了身后楚蔽的脸。
而他此时也正望了过来,咸毓就这么跟他对了个正眼。
“看我作甚?”楚蔽问道。
咸毓笑得一脸没心没肺。
楚蔽被她的笑容也带得嘴角露出了些笑意,他淡淡问道:“学会了么?”
“啊?”咸毓一愣。她完全没认真看……
楚蔽料到如此,说道:“那明日再教你一回。”
看来是不愿做造型师长工的意思了。
梳好男子的发式后,咸毓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她的个子比楚蔽矮了不少,但她可以假装架势。
咸毓双手负背,煞有其事地朗声道:“阿兄,近日可好啊?”
楚蔽挑眉:“近日尚可。”
咸毓压低了自己的嗓音,接着说道:“阿兄,为弟我懂的不多,日后出门可要多加提点我。”
楚蔽听不惯她这种刻意向男子靠拢的女子声音,于是他冷漠地回道:“那你话少些便是了。”
咸毓:“……”
接着她在房中当着他的面走了几步,转过身来问他:“阿兄,你看我走得霸气吗?”
楚蔽过来拉起她的手往屋外走。
咸毓一把甩开了他的手:“阿兄,这般不合适。”
楚蔽微愣,心中难免有些后悔,早知就不答应她这换身装束的主意了。
……
夜风习习。
客栈北门墙院内外皆是花草繁茂,浓密的树影之间,蝉声阵阵。
两人随意找了一条热闹的街,一路来咸毓忍不住东张西望,等走了一会儿后,她转头就看见身旁的楚蔽闲庭信步的模样。
“阿兄对这些无感吗?”她疑惑地问道。
难道是因为见多了,觉得普通,所以提不起兴致?
楚蔽倒也没有否认,他本就是陪着她出来走走罢了。
至于旁的热闹皆是与他无关,他从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