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好吧。”
文莉抿一下嘴,应一声,慢慢趴上了江元的背。
她现在确实脚痛,逞能除了让自己脚更痛,和江元生气,没有任何好处。
被看到就被看到了吧。
无非就是被误会一个秀恩爱嘛。
她可以的。
——
“文莉爱人看起来不像是个普通人啊,琪琪,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楼上宿舍,柴静问道容琪。
容琪正在出神,虽然没近距离看,但从那男人挺拔的身材,哪怕只站在那里也有透着一股摄人气势,还有他侧头扫过来那锐利的一眼,都能看出那男人的不同寻常,非凡人。
也难怪傅争见到人后会那个反应了,他应该是发现自己彻底没机会了吧,但又放不下,舍不得,才会那么不甘心。
只希望他能早点醒悟。
她感觉,他是想争都争不过的。
听到柴静问话,她侧眼看一眼柴静,过片刻,她回了声:“不清楚。”
容琪自幼敏感,看人也很有一套。
柴静是宿舍里最圆滑的一个,也善交际,在她们系甚至学校都很吃得开,但她眼里闪烁的市侩却瞒不了容琪。
这样的人,一旦知道点什么信息,都会琢磨着怎么最大化的利用起来,要被她知道江元做什么的,未来几年,文莉都不定能得到安生。
“你也不知道啊。”
柴静诧异一声,眼睛却看着容琪,带了点试探意味。
容琪不闪不避的对上她视线,“嗯。”
“那后面问问她。”
柴静自然的收回视线,回一声,又似有些感叹的道:
“文莉还真是幸福,她爱人也太宠她了,我以为他蹲下去是系鞋带呢,结果是要背她。”
“确实,难怪文莉刚开学第一天就说自己已婚了。”姐妹花中的一个,李欣闻言也应和道。
“光天化日的,也不注意点影响。”
萧沛说话一向难听,加上这会儿她心里有点酸,说话更不好听了。
“什么影响?莉莉的脚上都是水泡,她丈夫应该是知道了,才背她的。”
容琪正要回自己位置上,闻言陡然转眸看向萧沛:
“这需要注意什么影响?脚有伤不能走,不能被背是吗?”
容琪摘了眼镜,这会儿她冷着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萧沛,竟让萧沛感觉到一股压迫感,萧沛撇了下嘴:
“她先前也没事......”
“你想说什么?”
容琪眼神转厉,抬手挽了把袖子,还活动了下手指指节,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干,干嘛,你想打人啊?”
萧沛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给惊到了,平时沉默不吭声的人,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还挺吓人的,萧沛磕巴了一下,身子下意识后退了一下,贴靠到了墙上。
“欸,大家一个宿舍的啊,别这样,别这样。”
柴静一直是寝室里的和事佬,见氛围不对,她赶紧出声劝道。
“琪琪你别吓萧沛,她就生了这么张嘴,别和她计较。”
容琪没动,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了句:“我八岁开始学武,你要觉得需要人替你掰掰这嘴臭毛病,我不介意帮你。”
“......”
萧沛脸色微变,她不甘的小声嘟囔一句:“我也没说什么啊,”不敢说话了。
姐妹花见状相互看一眼,说了一声:“时间不早了,该去打饭了,都饿了。”就一起去拿饭盒了。
边上,宋琴几处看看,注意到柴静朝她示意的眼色,她一顿,过了一会儿,才犹豫着去小心的拉了拉正陷入难堪,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萧沛的手:
“我们也去吧。”
“嗯。” 萧沛正缺台阶下,闻言勉强应一声和宋琴一块儿出去了。
宿舍里就剩了柴静和容琪。
“我也要去打饭了,琪琪,你去吗?一起?”柴静是比较会来事的人,她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的,笑问道容琪。
“你去吧,我这里有点事,晚些再去。”容琪淡淡回了一声,回了自己的桌前坐下。
除了文莉,她现在依然不太喜欢和人相处。
柴静脸上的笑有些僵,片刻,她又恢复如常,应了声:“好,那我去了。”
——
宿舍里发生的事,文莉不知道,也不知道容琪对她的维护,她被江元一路背着出了学校,路上怕被人围观,她都不敢抬头,全程脸都趴在江元身上,装作生病了的样子。
这时候也不知道抓作风的大妈们下班了没,要被看到有得麻烦和解释。
不过文莉他们没遇到大妈们,倒是遇到了热心的同学。
见文莉趴在江元背上,他们上了前询问道:
“同学,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要是身体不舒服,学校有医务室的。”
文莉闻言,背脊一僵,她更不敢抬头了,圈着江元脖颈的手微微收紧。
江元倒是稳得住,很坦然的谢过了同学关心,又和他们解释道:
“我爱人她身体不适,这会儿已经吃了药没力气,我带她回去休息。”
那些同学听见果然是他们猜测的那样,关切了两句,就赶紧让开了路。
“我自己下来等吧,你别背着我了,脚上就两个泡而已,没事的。”出了学校,文莉赶紧和江元小声道。
太社死了,这是七十年代,一个男的背着一个女的在街上走,回头率是百分之百的。
江元没让,回了一句:“你就像刚才那样趴着就行了,你早上那么早起来,又跑了一天,正好累了,休息下。”
这个劝说十分诱惑人,而且不知道是因为江元提起来这事勾起了文莉的累意,困意,还是他宽厚的背脊太温暖让人依赖,安心,文莉趴在他身上陪他等末班车的时候,还真的睡着了。
她这些天连轴转真的是累了,这么一睡着,就睡得沉了,一直到上车都没醒。
江元见她睡着,也没叫醒她,别人问的时候,他就用先前的理由解释一声。
这年代,抓作风问题很紧,但遇到有人生病,大家都特别善意,车上没座位,他们还好心让了座。
江元没去坐,就这么背着她,护着她,站了一路。
到家了,文莉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睁眼看一眼暗下来的天,她有些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着。
缓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今天几号,正在江元的背上是因为他来接她,把她一路背回来的。
“我还真的睡着啦。”
文莉忍不住嘟囔了一声,想起什么,她又问道江元:
“你先前就这么背着睡着的我上车的?没发生什么事吧?”
“能发生什么事?”
江元淡淡回她一声,关上院门,背着她进了她们的主卧。
把她放到床上坐下,他说道:“你在这儿坐着,我去把炉子点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文莉错觉,文莉感觉江元这会儿心情似乎不太好,她应了声:“哦。”就乖乖的坐着没动了。
江元看一眼她,出去了。
文莉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没多久他就回来了,手上还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哪里来的热水啊?”
文莉不禁问了一声。
点炉子烧水,没这么快的。
“去边上的人家借的。”
江元把盆放地上,回道文莉,又蹲下,拉过她的脚,要给她脱鞋。
但这时,文莉却不知道想到什么,脚往后缩了一下。
“我,我这几天跑下来,脚都有汗的,我自己来吧。”
“我不嫌弃。”
江元看着文莉的眼睛,回一句,又垂下头去给文莉把鞋脱了。
文莉被江元一句不嫌弃弄愣住了,也没再动了。
鞋子脱掉,脚上穿的白袜子去掉,文莉一双脚露了出来。
原本一双白玉一样的玉足,因为这几天下来的奔走,出现了肿红,十个脚尖和脚底周围都有大小不一的泡。
文莉怕疼,没拿针挑过的原因,那些泡现在肿更大了,有几个被磨破了的,似在化脓,泡的边缘又红又肿。
江元有准备文莉脚上的情况不太好,但看到这样一双脚,他眼眸瞬间一沉,有些压不住心里的火气,看向文莉问了声:
“你这些天就这么照顾自己的?”
文莉先前不让江元帮她脱鞋,就是怕他看到她的脚会生气。
“好像,是有些难看了哈。”
见江元脸色不好,文莉讪讪一句,须臾,她又小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