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奈经常‘和人打架负伤’的事,加奈也知道一些,但从没想到会进医院。真奈心里清楚,她以前受的伤比这重的也有, 要不是这次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又喝了一肚子的河水,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听加奈说起真田弦一郎记着她逃课翻墙的事,真奈笑了笑,“现在他可罚不了我打扫网球场了。”
被风纪委员扣分什么的,真奈已经习惯不当回事了,但加奈堂姐后面提到的一件事才是真的严重了。
“爷爷已经知道你受伤进医院的事了。”加奈同情地看着她道。
真奈的表情立刻变成了 Σ( ° △°|||)︴
“而且爷爷说了,过年回主家的时候,他要见见你。”
现在离过年还有多久,真奈内心宽带泪,似乎已经可以预见自己过年时的悲惨下场了,是跪在院子走廊里抄写大字,还是跪在书房里听爷爷的训诫。
感觉无论哪种都是噩梦。
真奈已经生无可恋了,连加奈堂姐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
除了柳生加奈,幸村精市也来看她了,还带了一束百合花。
真奈微微挑了挑眉,她倒没想到幸村精市也会来看她。
幸村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没有说出口,真奈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毕竟几次遇到妖怪他都是和她在一起,会察觉到什么也不奇怪。但既然幸村精市没有提起,她也就乐得装傻。哪怕他提起了,真奈也不会承认。
幸村也敏锐地察觉到了真奈的态度,很快转移了话题,“柳生学妹到时候会来观看我们的全国大赛吗?”
“应该会吧。”真奈挠了挠头笑道,其实她还满喜欢幸村精市这人的,除开他的外貌而言,但就他察觉到了她身上那些不对劲,也从来没对别人多说过。贴心包容的人总会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的。
幸村笑眯眯地道“柳生学妹还是早些康复回学校的好,弦一郎也是这样想的吧。”
真奈扯了扯嘴角,“是吗?”
算了,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
在医院住了两天后,真奈就要求出院了,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了,就是柳生爸爸妈妈紧张,才会要求住这么久的。
回家后,真奈也没有去上学,而是依旧在家休养。
靠在自己的粉白色床上,艾米丽突然跳了上来,真奈接住了它,将它抱在怀里轻轻顺了顺毛。
“真是好久不见啦,艾米丽。”
艾米丽抬起肉垫拍了一下真奈的脸,真奈立刻懂了它的意思,是在为她的受伤而感到不开心,自从艾米丽来了以后,真奈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你不需要难过,和你没关系。况且,你的责任是保护我的家人,这个你已经做到了。”
真奈笑了笑,温柔中又带了一分觉悟,“至于我的生死,不用挂心的。”
银白毛色的猫咪琥珀似的眸子里映照出樱色长发少女嘴角似有若无的笑容,刚才的话好像只是轻描淡写,毫不在意。柳生真奈,究竟是怎样的人类呢?
*
懒在家里几天,伤早就好了,趁着有空真奈复习了功课,还整理了所有的阴阳师符咒卷轴。这些她学的已经差不多了,她打算把这些东西还有一些她的心得整理好寄给透,有她的一些笔记在,透应该也更容易学。
真奈望向窗外的天空,蓝的都有些不真实,
多轨老师,你知道吗?曾经陪伴你的那些妖怪们已经决定好了,决定要守护透,把她当作您一样继续守护下去。据那些妖怪说,好像要一直到他们厌烦下去。
*
那天一心想要吞噬掉她的妖怪该怎么对付好呢?单打独斗好像她一个人打不过,但帮手该找谁呢?
夏目,算了,因为友人账的事,他本来麻烦就够多了。
名取周一,好像他最近在北海道那里拍戏,也不知道赶不赶得过来。
不过说起除妖师家族,最近不刚碰到一个的场家族,但对方会愿意帮忙吗?已经被救了一次再去求助好像太不要脸了点。
真奈杵着个扫把站在角落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办法来。
忽然响起一道怒吼声,“柳生真奈,真是太松懈了。”
真田弦一郎脸黑得不行,瞪着在被处罚打扫网球场还在那一边开小差的柳生真奈,柳生真奈要是他网球部的部员,早就被罚跑圈不知道多少圈了。
“……はい (是)。”真奈有气无力地道,感觉眼前的问题更艰难,这次真田弦一郎还不准其他人帮忙。
好在除了风纪委员之外,还有像凉子和松井绫美这样的小天使,松井绫美,就是上次校园祭案件中险些被害的女主角,她知道真奈住院了几天才回学校,还特地送了她烤的小饼干作为出院礼物。
至于味道,大小姐还真是心灵手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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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真奈也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神奈川里寻找着那只妖怪的踪迹,果然发现了些许不对劲,那日它一心想要吞噬她,可这几天却不见它的踪影,妖气也似有若无,看来是被什么拖住了。
不是真奈大胆,是她知道,以那妖怪的决心,一旦有了机会绝不会放过吞噬她。与其躲着藏着,倒不如想办法除掉它,真奈也有自信这一次哪怕遇上了也有能力逃脱掉。
真奈循着淡淡的妖气追了过去,一直追到森林里,
她似乎来晚了,看到那晚的场家的女士和一些同样穿着和服类似属下听从她命令的人,以及刚才似乎经历了一场风波狼藉不已的周遭。
七濑也看到了站在树林里因为妖气追踪过来的真奈,她脸色稍稍缓和,走向真奈,“柳生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真奈也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是在捕猎那只妖怪吗?”
七濑嘴角的笑容稍淡,“是的,只可惜捕猎失败了,它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下一次恐怕要家主亲自出手了。”
家主,的场静司么?
真奈又想起了那天纸窗上的投下的身影,但她很快就撇去了这些念头,而是抬起眼,认真地看着七濑女士,“我想和你谈谈,关于那只妖怪的事。”
*
真奈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和的场家合作,拿自己当诱饵,封印那只活了几百年的大妖怪。
不得不说真奈的想法很大胆,不过胜率也很高,坐在别馆和室里的的场静司听完七濑的转述后,平素沉静的面容微微一怔,继而低声笑了笑,“答应她,我同意这个方法。”
的场静司选择的时间很近,就在第二天的上午,但真奈一点也不介意,越快解决掉这只想要吞噬掉她的妖怪越好。
为此,真奈专门和老师请了半天假,老师看在她住院了几天大病刚愈份上也同意了。
真奈去的场家怀疑的妖怪可能藏匿的几处地方转了转,很快感受到身边的妖气愈发浓郁,真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再次夺路狂奔。
身后聚起的大片黑雾中露出了狰狞的妖怪面孔,真奈不用回头也知道。
真奈一路逃亡,直到将妖怪引入了一片由特殊的石头堆成的结界,才停下了脚步。她抬起头看到,为首站在巨石上的束着长头发,赤色丹凤眼,右眼被咒符遮盖着,着黑色和服的青年。
的场静司。
他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冷漠的笑意。站在他身旁的便是一脸严肃的七濑女士,以及周围安排好的持弓箭的除妖师也及时出现。
当妖怪中计踏入陷阱的那一刻,银白色的结界迅速形成,将它笼盖在光罩中,妖怪似乎陷入了狂怒中,它也意识到了这是针对它的陷阱,于是开始猛烈地撞击着结界。
巨大的撞击不断响起,银白色的结界也荡起阵阵涟漪,甚至开始出现裂痕,明明困住它还不到数十秒。
的场家的除妖师们反应也非常迅速,数百支带有灵力波动的箭矢全部射向结界中心的妖怪,然后却只是伤到了它一些,并不能制服它。很快,结界就被打破了,大妖怪首先袭击的场家的除妖师们,令他们大惊失色。
右眼用符咒遮盖的青年,的场静司沉着地拉开长弓,射向大妖怪。
箭矢命中了它的眼睛,的场静司从容不迫地再次搭弓,这次连发三箭,射中它的身体。这几发绝好的箭却也使得妖怪愈发狂暴,它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无法安全离开这里了。
妖怪的本能使它下意识地肆无忌惮地破坏四处,狂风大起,模糊了观察的视线,被震碎的石块滚滚掉落,身为人类的除妖师显然处于更不利的境地。
包括的场静司。
当大妖怪伸手拍向一个被卷起的石块砸伤难以避开的除妖师时,一只灵力所化的利箭穿破了风沙,射中了它拍下来的手掌。
瞬间那只狰狞的大手化为风沙,消散一空。
是真奈射的,她捡起了一个掉落在地上的弓,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找箭矢,情急之下只是一拉弓,便有虚空凝化出的箭矢射出。
而且毁掉了妖怪的右手。
连真奈自己也没有想到。
不过倒让妖怪想起了它本来的‘猎物’,因为两只眼睛为的场静司所伤,它唯一能感受到就是灵力,而真奈身上的灵力则是场内最强大最纯净的,也是最美味的。
要是吞噬掉她,它失去的那些妖力也就能迅速补回来,甚至逃出这里。
大妖怪立刻向它所感受到的真奈这一处扑了过来,也是同一时刻,真奈再次搭起弓,捻住弓弦,凝气静神,往后一拉。
“咻——”
聚集了全身灵力所化的箭矢,射穿了妖怪的脑袋。瞬间仿佛爆炸一般消失在空气中,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而真奈手中的弓身也彻底断裂散开。
第36章 、桃花
七濑手里拿着封印之壶, 看了一眼因为灵气耗尽无力坐在树下的真奈,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这样的大妖怪若是能封印住为我们所用……”
她身旁的的场静司微微笑了笑, “没关系, 这样也不错。”
显然,他们本来有其他的计划,即便出现伤亡也是有所预料的,若能收服这样的大妖怪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但没想到被柳生真奈‘破坏’了一小部分。
真奈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她只负责作为诱饵, 所以就是当时离开,的场家的人也不会介意。虽然是这样, 但即便真奈知道了, 也不会为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而愧疚, 这种生死之战本就是瞬息万变,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真奈靠在身后的大树上休息, 闭上眼睛, 慢慢调匀呼吸, 恢复身上的灵力, 忽然,感觉到有人走到了她面前,她睁开眼,是的场静司。
这样近距离的对视, 的场静司的面容也看得更为清晰,比她以为的还要白皙俊秀,赤色狭长的丹凤眼,藏着让人看不懂的光,微挑的唇角溢出一丝微凉的笑意。
“柳生真奈?”
“的场静司。”
真奈目光沉静地看着他,若说直呼其名有些冒犯,但她想她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应该足够了。
的场静司微微一笑,“有时间的话,随时可以来的场家。”
说完便利落干净地转身离开了,七濑和其他的场一门的除妖师也跟随着他,一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森林深处。
也消失在真奈的视线里,真奈依旧倚靠在大树下,却在想着的场静司刚才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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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奈来不及去想的场静司的真实意图,因为她要赶着去上下午的课了,在非人力因素可控制的情况下,她还是不希望缺课的。
这次被妖怪袭击的事还是被夏目知道了,是名取告诉他的,的场家这次捕猎的事在除妖界里传的沸沸扬扬,而那只凶恶的妖怪在很多人看来也非常棘手,的场家在仅仅付出一点代价就能斩杀它有些不可思议。
名取在通过一些自己的特殊关系知道了部分内情,真奈是参与其内的。
在又一次到八原和夏目多轨聚会时,夏目因为这件事感到很难过,觉得他重要的朋友差点死在了妖怪手里,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明明,得到了那么多的温暖,自己却连保护他们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