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安凝就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好像特别心虚。
还不等她再开口,就听到冷冷轻嗤声,“好一个不愿意来。”
沈慕洲向前迈了一步,目光紧紧盯着安凝,“所以,你把我当什么?”
“我把你……当……当……”
安凝被逼的想后退,她望着那双漆黑的眼眸,近距离,她看的很清楚,里面是不带掩饰的怒意。
她很少见沈慕洲有这么生气的时候。
更很少见,他会对着自己生气。
所以,安凝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她垂下眼不敢与他对视。
“你把我当什么?”
沉沉地声音又逼过来,安凝又退一步,但这时却退无可退,因为她后背抵上了墙壁。
带着侵略性的男性气息逼近,安凝闭上眼,紧张地脱口而出,“当然把你最好的朋友。”
话音落下,安凝感觉四周的空气像是凝滞住。
略带粗重地呼吸打在她脸上,她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落下极淡的声音,“跟我过来吃饭。”
安凝睁开眼,呐呐道:“我已经吃了。”
一句极普通的话,却刚好刺中沈慕洲,他扯唇笑,“怎么,和别人吃得,和我吃不得?”
安凝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我不饿,我要回家了。”
其实安凝根本没吃什么就走了,只是她现在没什么胃口,说完她就想绕过沈慕洲离开,刚有动作,手腕就被捏住。
沈慕洲将人朝自己这边一带,语调冰冷, “那就陪我吃。”
如果是平常安凝自然肯陪他吃,但这种态度,让她很难接受,“我不要陪……”
话音未落,耳侧传来声音。
“沈教授,怎么出来这么久,要上菜了。”
安凝看到沈慕洲身后的人,想抽出自己的手,“松开我,要不然被你同事看到了,会穿帮的。”
沈慕洲手指拢紧,“哼”了声,“穿帮就穿帮,我不在乎。”
安凝瞪着他:“我在乎行不行?”
“怎么……”沈慕洲语调慢悠悠的,但眼睛却冷的吓人,“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安凝不知道他今天是在发什么疯,但眼看着同事越来越近,她抿了抿唇,“我陪你吃,行了吧,快松开我。”
沈慕洲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即将停下时,他手指缓缓松开,站直了身体,转身。
同事看到安凝后,马上笑着打招呼,“这不是安记者吗?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安凝本想翻脸说“吃过了”但是对上沈慕洲的视线后,她撇了下嘴,不情愿地回道:“还没有,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走,一起过去吧。”
“……”
安凝跟在沈慕洲身后,盯着那道挺拨的背影,她握起拳头对着背影挥了挥。
进包房的时候,安凝看到沈慕洲坐到靠里侧的位置,她本想坐的离他远点,哪知——,他似乎是预料到一般,淡淡地朝她看过来。
“过来。”
如果不是有人在,安凝真想给他一个白眼,然后理都不于理他,扭头就走。
安凝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为了防止发生像上次那样的情况,她将椅子往另一侧拉了拉,拉开了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
他们落座的时候,菜刚好上齐,在座的有几个是上次和校长一起吃饭的人。
大部分都认识安凝,大家也省去了自我介绍和寒暄。
安凝默默坐着,也不怎么主动搭话,偶尔夹个菜也没怎么吃,就盼着早点结束回家。
“沈教授,你是不是特别宝贝你太太,这么久了,大家还没见过你太太呢,什么时候带她过来,大家认识一下?”
安凝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心里想的是,大家就没有别的事吗?怎么会对别人家的太太这么好奇。
怕什么来什么,一块鳗鱼烧夹进她面前的碟子里。
“安记者,你觉得什么时间合适?”
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别人听不出来,安凝却明白的很,他在找茬。
安凝盯着碟子里的鳗鱼烧,明明是她喜欢吃的,但现在却一丁点胃口没有,她用筷子戳了两下,僵着脸说:“不清楚,大家又不熟。”
餐桌上短暂的尴尬了一瞬,在座的同事互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到两人似乎有些不愉快。
但沈慕洲平常太过高冷,对示好的女性从未回应过,如果不是他突然结了婚,同事都不会将他和任何女性扯上关系。
所以大家谁也没有去怀疑他和安凝之间的关系。
后面有人说起了别的话题。
话题不在自己,安凝低着头盯着蝶子里东西,只希望这饭早点散场。
只是有人不想放过她。
碟子里不断的有东西夹过来,安凝看着自己面前已经堆成小山的菜,她忍了忍没忍住,瞪了旁边人一眼。
沈慕根本没看她,抬手又夹了一尾红虾放进蝶子里。
旁边有人打趣道:“没想到沈教授平常挺高冷的一人,也蛮会照顾女孩子的,安记者面前碟子都要垒成山了。”
说者无意,听者多心。
安凝唇抿了抿,因为有上次的“经验”,她不敢用手,就在餐桌下想用脚碰一下沈慕洲,让他别太过分。
只是她忘记今天穿的是无带的短靴,买的时候稍大了半号,她还没碰到他脚,鞋就掉了……
“……”
她抬着脚想去“找”自己的鞋,鞋没找到,好像踢到了什么。
安凝表情一僵,低下头看向餐桌下,看到自己脚落在笔直的腿上,而自己的鞋已经滚到了,长腿的另一侧。
她朝沈慕洲看了一眼,他正垂眼看着手机,她在他小腿上蹬了蹬,但他毫无反应,像是腿上没了知觉似的。
安凝眉拧了拧,收回脚,摸出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
【快帮我把鞋踢回来。】
发完后,她眼巴巴的等着消息,几秒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她马上打开消息。
沈粥粥:【没法帮,大家又不熟。】
安凝:“……”
心里骂骂咧咧,脸上还得佯装无事,安凝就这么硬撑到饭局结束。
大家陆续站起来准备离开,最后走的人,看到安凝还坐在位置上,就问道:“安记者不一起走吗?”
安凝脸上僵了僵,“我还没吃饱。”
这人又看了看沈慕洲,迟疑了下问:“沈教授……”
不等他说完,沈慕洲掀了掀眼皮,面不改色道:“我也没吃饱。”
同事默了默,虽然觉得奇怪,但现在沈慕洲正在接受专访,以为两人是要谈专访的事,也没多问就打了个招呼离开。
随着脚步声走远,包房内只剩下安凝和沈慕洲。
安凝扶着餐桌站起来单脚弹着,到沈慕洲的另一侧,她弯腰想去拿短靴。
在她手即将要摸到地板上的短靴时,就看到修长的手指一勾,短靴从她视线里消失 。
“……”
安凝脸色再也撑不住,她抬头看向沈慕洲,嗓音有些闷闷的:“你把鞋还我。”
沈慕洲握着短靴上端,他的手指修长,就显的短靴格外的娇小,他目光在安凝微红的眼角上顿了顿,嗓音不自觉低下来,“怎么,这是要准备哭鼻子了?”
不说哭还好,一说哭,安凝鼻尖一酸,眼泪即将掉下来,只是她觉得现在哭实在是太丢脸了,就咬了咬下唇逼回了眼泪。
从小,沈慕洲从来没有这么捉弄过她。
“我不要了。”
说着她松开桌上的手,就准备将脚直接踩地,脚尖还未落下,腰上一紧,整个人就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拉下去。
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了沈慕洲的腿上。
安凝本能的反应就是想站起来,只是腰上的手攥地紧紧的,让她动弹不得。
沈慕洲盯着她脸,手臂越收收紧,将人牢牢地固在怀里。
安凝忍了半天泪,终于被这一刻决堤,“你这是做什么,我要生气了。”
声音颤着,眼泪从脸颊滚落。
安凝觉得这样太丢脸,脸别过去,不去看他。
但不去看他,也并没有降低他的存在感。
隔着布料,她都能感觉到他手臂的温度,和不断朝她脖颈落下的呼吸。
很快,安凝的脸颊开始烧起来,她吸了吸鼻子,想挣开束缚,动作过大,耳侧的呼吸突然加重,“不要动。”
沈慕洲盯着她烧红的脸颊,调整了下呼吸,微侧了身体将手里的短靴套在小巧的脚上,缓缓向上一提。
穿好后,他拇指似是无意从安凝裸露的脚踝擦过。
安凝感觉那片位置的皮肤像是烧着了般烫起来,气氛突然就暧昧起来。
穿上鞋,沈慕洲并没有松开她,她抬头看他,发现他视线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视线让安凝脑中闪过某个片段,她唇抿了抿嗓音带气,“你怎么这么欺负人?”
沈慕洲闻言目光一顿,手指动了动,只觉的掌心里腰肢细的不堪一握,他极慢地松开手。
“你讲不讲理?是谁在欺负谁?”